察覺
“什麼?!你主動申請的?你腦子壞掉了啊,放着好好的假期不去休息竟然跑去教這羣破孩子?”樑振軒竟然也忘了其實他和這羣破孩子是一樣的年紀。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麼,我就體驗一下當教官的快感。”當冷亦清說出快感這兩個字的時候目光別有深意的往溫葵那瞥了一眼,又迅速的移開。
但是溫葵卻沒有看見,溫葵現在腦子像是漿糊一樣,她現在滿腦子都只有四個字“海豹部隊。”
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的溫葵,就算再不接觸這方面的知識,溫葵也知道“海豹部隊”意味着什麼。那是隻有兵王中的兵王才能去的地方,整個師也不一定能夠選出來一個人。
杜姮純一反常態的默默地沒說話,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盤子裡的烤肉,頭壓得低低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樑振軒此刻才覺察出氛圍有些不對,但是具體不對在哪裡,樑振軒也說不出來。
生肉在燒烤臺上發出“滋滋”的響聲,一桌子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去翻,鮮紅的肉片在黑色的鍋上慢慢的變成褐色,最後又捲曲變成了黑色。安靜的只能聽見碗筷相磕碰的聲音。
樑振軒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沉默,率先打破了平靜,只是樑振軒真的沒有選好話題,“亦清,那你來當教官了,部隊那邊怎麼說的?”
“沒怎麼說,只是說讓我十月一號前去報道,軍訓的話還有五天就結束了,時間還是很充足的,我還能休息不少時候。”冷亦清把那塊烤焦了的肉夾出來,丟在一邊。
“哎,以前就知道你是精英了,但是這次真的把我給嚇到了,竟然會把你挖去做海豹部隊。”樑振軒感嘆的說着,語氣裡充滿着對冷亦清的敬佩和一絲絲不小心流露出來的對海豹部隊的嚮往。畢竟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冷亦清並沒有說話,氣氛又再度回到了冰點,溫葵心亂如麻,溫葵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軍訓終有一天會結束的時候,但是卻忽略了軍訓一旦結束,冷亦清就要走這個現實,也或者許是溫葵刻意的忽略了,但是今天被樑振軒提起來的時候,溫葵猛然的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沒來由的心得顫動,沒來由的覺得難過,溫葵不想承認這是因爲冷亦清的離開,因爲她也是迷茫的,爲自己的難過而迷茫。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因爲樑振軒和冷亦清說要找個地方聚一聚,所以溫葵和杜姮純就先回去了,雖然樑振軒有挽留,但是溫葵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
溫葵一路精神萎靡的樣子,無論杜姮純說什麼溫葵都只是象徵性的笑笑,杜姮純也看出來溫葵的心情不太好,也不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陪着溫葵一路走回宿舍。
冷亦清和樑振軒找了個偏僻但是很清淨的咖啡店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你和溫葵,認識很久了嗎?”冷亦清冷不丁的問。
“啊?”樑振軒猛一下的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你和溫葵啊,認識很久了吧。”冷亦清這次用的是肯定句,並不是問句。
“溫葵啊,我們是一個大院長大的嘛。”樑振軒很隨意的說着,但是這樣越讓人感覺出他和溫葵之間的親密。
冷亦清沒說話,捏着長長的勺柄攪着杯子裡的咖啡,看着熱騰騰的咖啡慢慢的散出熱氣,白色的奶形成了好看的漩渦。升騰的熱氣讓冷亦清看起來更迷濛了,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
宿舍裡,溫葵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從頭到腳蒙的嚴嚴實實的。杜姮純也不知道什麼出去了,宿舍裡只剩下了溫葵一個人,空曠感使這個本來不大的屋子顯得特別大。安靜的只能聽到溫葵的身體與被子摩擦的聲音。
只是短短的兩個星期而已,溫葵發現自己的不捨時,第一反應就是驚訝,溫葵的腦海裡不斷的回想起她和冷亦清的片片斷斷,冷亦清罰她多跑,卻會在她跑完偷偷休息的時候給她送上一瓶水;冷亦清罰她在午餐時間站軍姿,卻會在她即將要撐不住的時候默默的提着餐盒來到空無一人的操場上;冷亦清罰她做深蹲起,卻會在她做完腿軟的時候,走過來不經意的在她耳邊說,‘多捏一下大腿。’溫葵此刻慢慢的回想起來,才發現,原來冷亦清並不是冷血無情,做這些事的時候,冷亦清全程都是面無表情的,但是那份關懷卻無一不露的傳達給了溫葵。溫葵以前不曾發現的冷亦清的柔情,此刻竟像是一一展現在溫葵的眼前一樣。溫葵躲在被子裡,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溫葵突然想起那句,‘溫葵,一直這樣就好。’強撐起來的笑容瞬間就垮了下去,眼淚無聲的滴落在枕頭上,暈出一片不規則的水漬。
外面的雨早已經停了,也就是明天就要繼續軍訓了,溫葵還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冷亦清,特別是今晚發現了冷亦清的另一面之後,溫葵更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了。今夜註定無眠。
杜姮純這時候纔回來,看到溫葵在牀上蜷縮着的樣子,連燈也沒有開,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杜姮純不知道溫葵是怎麼了,但是平常一向活力四射的向日葵,此刻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窩在哪裡,杜姮純心裡的滋味自然也不好受。但是杜姮純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溫葵,只是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溫葵的肩膀,替她掖了掖被子,就也到牀上睡覺了。
第二天出操的時候,與溫葵的沉鬱相比,似乎同學們的情緒高漲的很。
‘喂,你們聽說沒,我們那個神秘的輔導員終於要出現了。’
‘啊,是呢,聽說是個美女誒!’
溫葵零零散散中也知道了一些消息。溫葵的輔導員從開學起就沒有出現過,說是因爲有要事請假,一直是別的專業的輔導員帶着溫葵的班的,如今這個神秘人物猛地一出現,自然是會有大波瀾的。
正在喧鬧間,冷亦清走過來了,人羣立刻沒了聲音迅速的排好了隊形,溫葵聽到熟悉的口令,下意識的做着那些機械的動作,眼睛始終不敢向冷亦清的方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