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冰冷

冰冷

屋子裡的警察嗓子眼兒都是一緊,誰都知道,現在再後面的只有冷亦清一個人。

“冷隊長!”一個人高呼着跑了過去。

冷亦清靠着牆根,一隻胳膊無力的垂着,另一隻手艱難的抓着強捂着手臂,臉色蒼白,額頭上盡是汗水,鮮血順着指縫溢滿了手背,又從手背上滴落在地上,綻開了一朵朵絢爛的花朵,看起來刺眼。

“冷隊長。”

冷亦清艱難的的擡起頭看了眼喘着粗氣的人,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下,但很快恢復過來,轉爲了然,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警察就是剛在在外面嚇傻瞭然後被冷亦清救了的二愣子。

“我沒事。”冷亦清抿了抿脣,看了一眼地上的車痕,“讓他們給跑了。”神情很是黯然。

“冷隊長,你受傷了,還是快些去醫院吧。”

“冷隊長......”

呼啦一聲從酒吧裡面擠出來了一羣人,都是刑警隊的人。

“冷隊,你快去醫院,這裡我們來就行了。”

說話的竟然是在警局裡面給冷亦清難堪的精壯漢子,其實冷亦清對他的印象並說不上不好,因爲看的出來這個人還是有兩下子的,最起碼在槍戰開始的時候就反應靈敏,沉着冷靜。

“我沒什麼大礙的,還是快點把這個人送局子裡去吧,好好審問審問,指不定還能順藤摸瓜。”

“胡寶寶,你陪冷隊一起去醫院,這邊的事情我們來處理。”

“是,副隊長。”

冷亦清滿臉通紅,低下頭,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聳動着。

“冷隊長,你很不舒服麼,我們還是趕緊去醫院吧。”胡寶寶臉上滿是擔憂,趕緊攙扶着冷亦清,眉毛都皺成了一團,嘴角也耷拉了下來,好似受傷的不是冷亦清而像是他一樣。

冷亦清的確有點像疼痛難耐的樣子,但是如果臧翟或者阮洛芷在這的話絕對會爲胡寶寶感到悲哀,這可憐的小白,這冷亦清明顯就是笑你好嘛!

他倆都知道冷亦清這人的痛覺傳輸反射弧貌似是太長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受了再重的傷若是能看到她皺一下眉頭都讓人覺得是奇蹟了。

胡寶寶,現在這年頭還真有人叫這個名字啊,這爸媽得是多愛他啊。

溫葵收到冷亦清受傷的消息的時候,腿幾乎都要癱軟了,要不是背後有牆,只怕是整個人都要頹坐在地上了。

幾秒的失神後,溫葵抓起鑰匙就跑出了門,計程車去往醫院的路上,溫葵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司機快點,快點,再快點,手不停的顫抖,她狠狠的摳住了自己的褲子,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求得一點淡定和安心。

溫葵一路飛奔進病房,口裡喃喃着,呼喚的都是‘亦清,亦清....’,渾然不顧醫院走廊裡其他人或好奇或冷漠的目光。

冷亦清呆呆的盯着幾乎是破門而入的溫葵,額頭上盡是汗水,順着鬢角淌下來,髮絲一縷一縷的黏在臉頰上,丹脣微啓,一口一口的吐着氣。

“你....你找哪位?”胡寶寶看着溫葵的眼睛有些發直,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儘管溫葵是這幅狼狽的樣子,但是依舊掩蓋不住溫葵姣好的面容和可愛的氣質。

溫葵像是全然沒聽見胡寶寶的話,腳步慢慢移到病牀前,眸光冷冷覷着冷亦清,眼波流轉間透露出的明明是陰冷的氣息卻又讓人覺得夾雜着些許的心疼。

“小姐,你...你不能隨便進到裡面來的。”胡寶寶紅着臉輕聲細語的說了句,臉紅的不成樣子,眼光飄忽不定卻總是要在溫葵的臉上掃上幾眼。

冷亦清心裡不舒服,身上冰冷的氣場也開始外放,“小胡,你先回去吧,這是我表妹,我們有點事得單獨談談。”

胡寶寶猛地打了個顫,覺得周邊的空氣都跟凍結了似的,一半是來自冷亦清另一半則是來自溫葵。

胡寶寶面臨着兩重的夾擊哪裡還能夠再堅持下去,只好支支吾吾的說,“那....我先回去了,還有....”胡寶寶紅着臉還是想和溫葵打招呼但是又苦於不知道溫葵的名字,‘有’了半天也有不出個所以然來。

“恩,你走吧。”冷亦清倒是下了逐客令。

胡寶寶默默的看了眼冷亦清,又瞅了瞅溫葵,最終還是訕訕的挪了腳出去。

冷亦清冷冷的盯着胡寶寶出去,心裡怎麼想剛纔胡寶寶看溫葵的眼神都覺得心裡不舒服,就彷彿是自己一向被珍視的寶物如今卻被賊給惦記了去。

溫葵在進病房的時候就迅速的而仔細的觀察了冷亦清身上的傷口,發現只不過是手臂受傷了,心裡一直吊着的石頭算是稍稍放下了一點,但是心裡的怒火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少,不如說是反而更盛了。

冷亦清擡起頭正對上溫葵一雙冰冷卻又像是能噴出火的眸子,心裡驀地一緊,不自然的滑動了一下喉頭。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病房的瀰漫着消毒水的氣味,聞起來讓人的鼻子有些不舒服,到處充斥的白色偶爾也會晃的人睜不開眼,有時甚至能聽到其他病人的□□。

然而在這樣的環境裡,兩個人待着的病房裡卻安靜的詭異。

許是壓根就沒見過溫葵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和眼神,冷亦清不知怎的,心裡竟是有些怕怕的,或者說毛毛的,終是熬不住這樣的氛圍先開了口。

“葵.....”

冷亦清都被自己嚇到了,自己何時真麼親密的喊過她,可是剛纔心裡忐忑之下,脫口而出的就是這個字。

溫葵該是有些動容吧,沒關嚴的窗戶忽然刮進來一股風,藍色的窗簾一下子就跟盪鞦韆似的飛起來老高,溫葵的目光也那簾子晃盪了一下,不似剛纔那般冰冷。

“第幾次了?”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啊?什麼?”冷亦清雖說因着溫葵終於肯開口而鬆了一口氣,但是溫葵問出的話卻是讓她摸不着頭腦。

溫葵彎下腰拉起冷亦清受傷的那條手臂捏在手裡,“我說這是第幾次了!”

本來就是剛包紮好的傷口因着這樣的動作而扯出些細細的疼痛,冷亦清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手,但同時她也能感覺的到溫葵根本就沒用多大的氣力,說起來很兇狠的樣子,可是隻有當時人明白,溫葵的力道是有多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