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是爲他將來的皇后取一件東西,當然,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賀我登基。”重儀太子眸光細碎地虛散在殿門緊閉的雕花窗上,那裡一簇簇有清幽的冬陽投射進來,恍惚間好像已經是永恆的安穩祥和。沒多大會兒,他轉過頭來,笑容如水地嘆息道:“他也是個癡情人。”
蕭折靡放下信紙,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感受到的宇文炎,似乎……更像是個無情人。那樣的眼神,好像世間一切皆已凋零,唯有那黑暗深處還有絲絲縷縷的幽光,卻仍然閃爍不定,隨時都會熄滅。
更離奇的是,宇文炎身邊並未聽說有什麼得寵的妃嬪,何來皇后一說?
“他的皇后是?”
重儀太子想了想,似乎在斟酌那名女子的身份,半晌偏頭低聲道:“越國前朝長公主。”
“哦……”蕭折靡對越國的情況不甚在意,雖然不知道越國前朝長公主是何人,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是日十二月二十一。
距離新帝登基還有一日。
此夜風清月霽,宮裡各局各宮的宮人都忙得火燒眉毛,縱然御花園景色宜人,也沒人會停下來多看一眼。有人紅衣如火隱在假山之後,在這濃濃的夜色中恍如鬼魅,妖冶動人。
蕉寧夫人。
但她此時臉色蒼白中分外嚴肅,神情似戒備似警惕,還帶着隱約可見的惶恐,她一個人站在這裡,渾身上下穿的無比妥帖,與她平常時候慣有的奇裝異服迥然不同,不知要做什麼。
“讓我看看這是誰……好一個紅衣傾國的美人。”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邪氣沖天的沙啞嗓音,帶着三分的媚,四分的情,兩分的浪蕩和一份的狂。
蕉寧夫人突然身體一抖,緩緩轉過身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那人,又迅速低下頭去。他穿一身暗紅色龍袍,眉眼狹長,透着審視和冷意。
“主上。”
宇文炎聽到她出聲,目光迷離地伸出手在她臉上撫摸着,語氣似乎溫柔而脈脈含情:“我想聽到的稱呼,可不是這個。”
蕉寧又抖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他一般,卻又不得不擡起頭來望着他叫道:“……姐,姐夫。”
“真乖。”宇文炎勾起脣角有了些許笑意,拇指輕輕地在她豔麗的脣瓣上拂過,然後俯下身湊過去似乎要吻她,突然他又停下,兩人之間不到半尺的距離。
“我忘了,你現在是楚國夫人,不能隨便碰。”
他笑容更燦爛,緩緩直起身去,手掌離開她的下頜,正當蕉寧夫人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宇文炎卻猛地擡手一巴掌摑在她臉上,一片火燒般的疼痛蔓延開來,耳邊嗡嗡作響的時候,仍舊聽到他冷酷無情的話語:“誰允許你穿紅色的?!”
蕉寧臉色一半紅如火,一般白如紙,滿眼後悔和驚恐,哆嗦着往後退了一步卻又生生停住,捂着臉頰顫聲回答:“我……我只是,只是……”
宇文炎眸光更加陰狠凌厲,譏笑地替她接下去道:“只是想你姐姐了對吧?所以學習她穿紅衣披長髮是吧?我怎麼忘了……當初你不就是這樣爬上了我的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