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含香只覺腦袋有些大,身心都有種被掏空的感覺。
難道自己在地宮的那些日子,錯過了太多太多?
她憔悴,那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就在思索時,燁含香的思緒被身後的骨骼摩擦聲打斷了。
原來是那日在客棧裡救下的骷髏精——韓立媳婦李文。她正抱着一雙‘兒女’走過來。
燁含香趕緊收起鏡子,一臉正色的看着她:“有什麼事嗎?”
“大人,我就是想問問......我們家韓立、他...可還好?”
李文和一雙兒女在空間裡養了一陣子,這會兒骨頭上的青蘚已經全部不見了。
雖然依舊是骨頭的樣子,但是身上再也沒有腥臭腐爛的味道。也沒有奇癢鍼芒在刺的痛感。
所以面對燁含香,她心裡是滿滿的感激之情。
將埋藏多日的心裡話問出口後,她就低着頭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孩子的頭蓋骨。那裡原本長着黑油油的頭髮,可是現在連皮肉都沒有了......
不過她也看開了,也接受了。
就這樣做一個骷髏精,守着自己的一雙兒女慢慢向上修煉其實也不錯。
可是,就是不知道韓立怎樣了。
燁含香看着她那擔憂的神色,便將手伸進衣兜裡,韓立之前寫了一封信交給自己。
到現在還沒有轉交給她。
“哦。這陣子忙過頭了,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說着就將那白色的信封遞了出去。
可是沒等李文的指尖拿穩,那封信就燃燒了起來。
“啊!”指尖刺痛,李文驚呼,趕緊鬆手。
於是燃燒的信封就掉到地頭上,在土地上印出一個繁瑣的花紋。
看是一個花紋,又似是什麼記號。
李文變了臉色:“大人,是不是我們家韓立他——”
最壞的打算就是曾相愛,但是到最後卻不得不相殺。
她如今帶着孩子投奔了燁含香,以後的路自然是向着戰神傀儡方向發展。
那麼韓立呢?
李文望着那封燃燒的信表情陷入了絕望。
燁含香將情緒隱藏在心底,眉間含了淡淡的笑意,安慰道:“你不用擔心,等我從玳瑁山回來,手頭事情處理完咱們就回地宮。”
有些事情早晚要解決的。她細長白淨的手指在地面上劃拉了兩下,想將那個印記蓋起來。可是如論如何,那個印記都保持的原樣。
她心底暗道真是活見鬼,表面上依舊微笑着繼續說道——
“但是不一定能將他救回來。你應該知道,傀儡可以滴血認主,就像我跟墨全他們那樣。所以——”
有些事,她只能說自己盡力而爲。
“我知道了......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堅定地站在大人這一邊。”李文如果是人的話,估計這會兒臉色應該是蒼白的。
大人的意思她很明白。於是心裡揚起一個苦澀的笑容。
燁含香笑了笑,站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修煉吧。”
李文沒再說話,只是領着孩子下去了。
肩膀上的兩個小骷髏精還在好奇的看着燁含香,甚至還在吃手指。
看來他們還是不懂自己孃親剛纔的話代表什麼意思。
燁含香嘆了一口氣,仍舊盤腿坐在地頭,收回思緒,露出自己真實的表情,眼神空空的望着這片蘊含希望的地盤。
依舊不敢相信南宮就這樣輪迴去了。
原本過肩的發,也因爲那次血靈根的甦醒而瘋狂生長。
如今就這樣微微凌亂的散在身後,髮梢上還佔了些許泥土。
她想起前一世流行的話:
待我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紅妝鋪陳十里橋,羨煞鄰里村媼。
傾酒但敬相邀,挑燈醉看阿嬌。
鴛鴦被暖度春宵,此生陪君同老。
待爾長髮及腰,吾妻歸來可好?
看遍天下依依草,皆無吾妻飄渺。
幾經繁華依舊,卻無留戀今宵。
行遍天下亦逍遙,惟願與卿同老。
待我長髮及腰,爾來尋吾可好?
觀遍人間君子遙,皆無爾之逍遙。
幾經世間仍枉,卻話虛度今宵。
何處明瞭意凌霄,永願與君偕老。
燁含香低着頭,細嫩的手拂過身後的長髮,一滴淚珠在眼眶裡轉了多時,終於忍不住滑落了。
她的頭髮長了,可是少年郎卻不在了。
哽咽的坐在地頭痛哭,原本還想着去玳瑁山的路上或許能夠碰到他呢。
因爲玳瑁山後面就是妖界。
那裡離他最近了~
可是沒想到他卻走了。
這人爲什麼總是這樣,自以爲很高明,卻總是那麼自私,做什麼事情都不跟自己商量。
血靈根的事情是。要走也是。
什麼都不肯跟自己說。
燁含香很恨的坐在地頭上眼淚就跟開閘的洪水一般齊刷刷落下。
不一會兒地下就有了一灘水漬。
她呢喃道:“待我長髮及腰,南宮歸來可好?三生石上刻今朝,孟婆攤前求知曉......”
與此同時,19號躲在神殿後面,將她所有的傷心難過都看在眼裡面。
“原來...你是那麼愛他。”
可是19號的心裡面卻盛了些歡喜......
這時,萬事通嘆了一口氣:“誒誒行了我的祖宗別哭了。你這樣哭會把人嚇壞的!”
燁含香擦了一把眼淚,突然止住哭聲道:“什麼,我嚇到你了嗎?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一百世輪迴啊!
她都不確定自己的命到底能活多長。也許明天就會被人發現,後天就會被人殺死。
搞不好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
少女眼睛紅腫,情緒還有些激動,舉着銅鏡憤怒的吼道。
這一幕要是被某球的人看到,燁含香八成就給送到精神病院裡去了。
萬事通捂着耳朵躲過燁含香的狂轟濫炸。
心想,乖乖果然還是他聰明,真不知道天下男人是怎麼想的,一個人多逍遙,幹嘛要帶個媳婦當拖油瓶。
再像燁含香這樣的還要好好哄着,哄得不對還不行。以他的視角來看南宮烈焱可真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
於是萬事通也有些無奈了,轉身找了個牌子,寫了金晃晃的兩個大字:“休!業!”順手就掛在了鏡框上。
燁含香白了一眼那兩個大字,脾氣也上來了:“喂,他第一世投胎到了哪裡?”
現在算算,小南宮應該有五歲了。
“你要幹什麼?這個我可不知道。”
“喂,你說不說、說不說......”燁含香乾脆拿起鏡子在地上磕了起來。
鏡子中的萬事通只感覺一下子天搖地動,而他就跟個球似得讓人不停的拍啊拍啊......
不一會兒腦袋上就起了無數個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