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孫悟空

706、孫悟空

牛魔王也深得其中精髓,他若是帶其他東西,還真不定讓孫悟空感動,這衣裳,反倒是一下擊中孫悟空心中柔軟,給自己帶衣服的,更準備了好幾個尺寸,也只能是自家兄弟才這般細心,想來是擔心自己五百年牢籠生活瘦了許多,各種擔憂之下才這般準備。

牛魔王早早得了通天法旨,準備何其充分?初時,他還不得其門,之後的日子裡,他更是化作凡人,尋了個兄弟相依的人家觀察許久,纔有了這番動作,也是因爲這番觀察,他更清楚了兄弟之情,這番施爲,倒也出自真心,真將孫悟空看作自己兄弟了,這番真情流露,才能讓孫悟空敏銳的心有了依託,只覺得風沙太大,迷了眼睛。

“幸好幸好!有合身的衣裳,哈哈哈!”

“多謝大兄!”

“自家兄弟,休要扭扭捏捏,說起來,還是俺老牛的錯,讓你獨自受苦,這五百年來,每逢想起,總是心中難安,如今你得脫牢籠,爲兄也足矣!”

“大兄家裡可好?”

“哈哈哈,好好好,都好,俺老牛生了個兒子,哪裡你得空,爲兄介紹你認識一番,也叫你當個叔叔!”

“哈哈哈,好好好,俺老孫也當叔叔了,哈哈哈!”

“賢弟,今日你脫困,唐聖僧也在,正好慶賀一番!你且稍等片刻,帶俺老牛去買些酒菜來,今日一醉方休!”

牛魔王說完,也不等唐僧和孫悟空回答,化作人形,就朝着大唐方向飛去。

留下唐僧幾次想要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會,他纔剛剛將孫悟空救出,雖認了土地,可沒有剃度之類,酒肉禁忌要求孫悟空也說不過去,此外,孫悟空剛剛脫離牢籠,人家大哥前來探望,不好好吃一頓也說不過去。

孫悟空卻沒看到唐僧表情,只是楞楞的看着牛魔王離去的方向,心中更加感動起來,幾百年的孤獨一遭釋放,本以爲自己即使脫離牢籠,也是個孤獨的猴子,哪知道自己這個結拜兄弟惦記了自己幾百年,剛剛脫困,就迫不及待的到來,不需說,必定是時時關注,算計着日子,等的就是這個時間。

有人感動,有人不知如何是好,更有人眉頭緊皺思考許久,也不知道牛魔王這番做爲到底作何居心。

西天靈山,如來沉默不語,低下一番佛祖菩薩一個個交頭接耳,討論許久,也不知如何處理,只得將目光看向如來。

如來也難,他明知道這其中必然有衆多算計,但卻不得不等待着算計的結果,換做其他人員接觸孫猴子,佛門早就出動攔下,可牛魔王名正言順的看望孫猴子,又對唐僧恭敬有加,真佛門出動,必然要被諸天仙神嘲笑一番。

什麼孫悟空即使脫離牢籠,依舊沒有自由之身之類的話,必定要在地仙界到處流傳。

這番話遲早要傳到孫悟空耳中,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得孫悟空更要離心離德了。

這擺明了就是陽謀,只能眼睜睜看着,牛魔王聖人坐騎的身份又擺在那裡,你待如何?人家名正言順的看望而已,這個面子若都不給,就休要怪罪截教他人對西遊做些什麼了。

這邊靈山如來還未開口,那邊牛魔王已經臨着大包小包再次返回五行山地界。

雖是野餐,孫悟空和牛魔王絲毫不覺得上不得檯面,爲了照顧唐僧,更是單獨給他準備了齋飯,這更使得唐僧沒有了阻攔的理由,人家這麼照顧你,你還唧唧歪歪,就顯得招人厭煩了。

唐僧盤坐附近,揹着孫悟空和牛魔王二人,也是不想看到他們吃肉喝酒,眼不見爲淨,也等於默許了孫悟空的所作所爲。

緊張的人員,就變成了西天靈山一夥。

“佛祖,孫悟空一旦口欲打開,就更難以馴服!吾等當真不阻止嗎?”

“菩薩所言,吾如何不知,只是吾等可有阻止的理由?孫悟空雖拜了玄奘爲師,卻沒有剃度,說起來,只能算是佛門俗家弟子,戒律也落不到他身上去!”

如來一番話,使得觀世音等人沉默下來;

“佛祖,金箍之事,需加快纔是!”

“善!此便交予菩薩!”

“尊佛祖法旨!”

觀世音也賣了個乖,將責任推到如來身上,搞得好像她領瞭如來法旨纔給孫悟空戴上這金箍一般。

如來倒沒有在意這些,做爲老大,這點鍋他還是背的起的,再者,以他修爲,哪怕日後孫猴子得知又如何?他也無懼!

觀世音領了法旨,也沒有急着出發,而是留下來一起觀看牛魔王和孫悟空的喝酒吃肉,都想知道這牛魔王到底算計着什麼,又或者牛魔王的後臺通天在算計着什麼。

不僅他們在觀看,諸天之上的幾個聖人都放下手中事情,安安靜靜的看了起來。

沉寂了多年的通天,最近十分活躍,由不得這些聖人不注意,也不敢不注意,這可是敢單挑四個聖人的傢伙,一舉一動都必須鄭重對待。

這一餐從早吃到晚,期間,牛魔王也細心,對坐在旁邊等待的唐僧也多家照顧,中飯晚飯素食供應着,雙手端給唐僧,看得接引準提眉頭皺的更深。

他們可清楚,這已經是三飯之恩,唐僧吃了牛魔王整整一天的飯食,這番因果已經結下,更重要的,還是牛魔王明擺着是奉了通天的法旨而來,代表着通天的身份,這般端給唐僧吃食,就更不得了。

“師兄,通天這番做法,是先禮後兵?”

“必然有之,通天哪裡不清楚吾等西行路上打他坐騎的主意?只是,吾等也沒有想要打殺他坐騎的心思,無非是想要將之趕出西牛賀州罷了,這般也落了他通天面子不成?”

接引也想不通其中道理,畢竟,佛門從未想過將牛魔王如何,到時候也只會將牛魔王逮住,送到東海金鱉島了事,打殺,還真是不敢的。

“莫不是通天不想他坐騎離開西牛賀州?這可不行,好不容易趁着西遊時機,將西牛賀州這些妖族一網打盡,豈能因爲他通天坐騎就放過?”

“師弟莫要着急,通天本不擅長算計,當真是怪異!”

“師兄,經歷封神之事,若通天還不改往日行事之法,那才奇怪,他這番動作,必然隱含深意,如此陽謀,靈山那邊也出手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這若還不是算計,那道如何?”

“師弟,且安心靜看,靈山無法出手,吾等更沒有出手理由,通天倒真是好算計!”

“師兄,是否需要將這牛魔王那劫換上一個?”

“師弟心亂了,大勢在我佛門,一切早有定數,豈能退卻,料想通天此番做爲,也是知曉他坐騎必然要遭此一劫,想要佔據先手了!”

“師兄的意思是?”

“師弟,你卻是小瞧通天了,若只是西遊,通天不過看上一眼就忘,大劫升級,由不得通天安坐,那長安姜子牙已然出山,通天布子才十分合理!”

“原來如此!通天這是在賭大劫在西遊期間就會升級?”

“然也,近日因果線糾纏速度越發快速,料想過不多久,紫霄宮就要再次開啓了!”

“這可如何是好?”

“師弟,爲兄倒是認爲西遊之時封神對吾等佛門更爲有利,須知西遊乃是大勢!”

“師兄大才!師弟不如多矣,如此大勢在我,逆我潮流,便是逆天而行!”

“然也!”

二人說話間,牛魔王和孫悟空已經有些醉醺醺,兩結拜兄弟喝酒,喝的是痛快,又豈會以法力將內裡酒水化去,一整日下來,再好的酒量也有了一些醉意。

“賢弟啊!爲兄對不起你,俺老牛也猜道你脫困條件,只是苦了你了!那多寶……如來也太不講道理!俺們又打不過他,只能認栽,此番返回積雷山,定要好好修煉纔是……”

牛魔王一下說了一大堆,有些還前言不搭後語,這番話聽到孫悟空耳邊,更增添了幾分可信,一下,就將他深埋心底的各種念頭勾起,想到了當初和如來的打賭,分明是如來不將誠信,說了輸了放他孫悟空離開,可反手就將他壓在五行山下,又言五百年放他脫離牢籠,可緊接着又給了他保護取經人的任務。

這一番思索,孫悟空只感覺自己落入瞭如來的圈套,一環扣一環的,估摸着等到取完經,又該是另一個套子套在他身上來也。

“賢弟,俺看那聖僧也是老實人,此番西天取經,一路風雨,賢弟抽空記得到積雷山坐坐,也是賢弟還未上路,爲兄纔敢來看望與你,過些時日,爲兄再來,說不得得被佛門驅趕了,爲兄對不住你啊!”

牛魔王絮絮叨叨,一番話讓西天靈山如來十分鬱悶,還多寶……如來,分明就是在警告他別打擾自己和孫悟空嘮嗑,而後又說日後不再來找,還給佛門埋了雷,責任推到佛門身上;

最難受的,還是佛門必須得背起,否則牛魔王三天兩頭來找孫悟空嘮嗑,還要不要取經了?說不得再聊幾次,孫悟空對洪荒過往都明明白白了,到了那個時候,孫悟空再不知道自己是個棋子纔怪。

整個地仙界都在瞞着孫悟空,把他當大人物看待,都在逗着這個猴子,這幾乎是整個地仙界各大勢力的默契,原因也是因爲西遊需要這份默契。

等到取經結束,孫悟空得了功德,階位大升之後再知曉這些隱秘又變得不同起來,到時候孫悟空實力有了,本身也算是個人物了,該得的好處也得了,回想起來,只會感覺自己當初少不更事,一笑而過。

若換了現在,絕對會讓孫悟空暴怒,哪還管什麼西遊?不打他個天翻地覆誓不罷休。

如來明白這點,明知道牛魔王在挑撥孫悟空和佛門的關係,明知道牛魔王讓孫悟空暗恨自己,也只能選擇忍耐,心裡,卻是對金箍一事更加上心,眼光瞄了觀世音一眼,後者領會點頭,再不看接下來如何,領了法旨朝着東方飛去。

如來卻不知,他只看懂了牛魔王此行的第一層意思,挑撥孫悟空內心感官,不過是順帶而已。

牛魔王此行真正的目的,是要讓孫悟空心中留下一個他並不孤獨的概念,讓孫悟空明白,他還有着後路,這樣一來,即使孫悟空取經完成,也不定就留在佛門。

因爲,他打開的不是其他,而是孫悟空心中那份自由的心!

這個心靈的開啓,又豈是金箍就能禁錮得了的?相反,越是禁錮,反而會讓孫悟空心中對自由的嚮往越深,一旦脫離,就休想返回西天。

這裡面的真正算計,也唯有當日在場的通天和原始最爲清楚,才讓通天毫不猶豫做出決定,也是原始高看劉浩一眼的真正原因。

牛魔王絮絮叨叨和孫悟空聊着,到了後半夜,二人迷迷糊糊睡去,天明時分方纔醒來。

孫悟空一身衣着半甲着身,品質也是牛魔王煉製,當不得多少價值,卻時刻提醒着孫悟空齊天大聖的威名,也時刻釋放着孫悟空心中的自由之意,牛魔王怎麼看都覺得順眼,離別之際,重重拍了拍孫悟空肩膀;

“賢弟,爲兄只能送你到這裡,哪裡得空,記得到積雷山坐坐,一路上餐風露宿的,嘴饞了,爲兄家的餐桌隨時爲你打開,賢弟可要記得!還有我那孩兒,等着叫你叔叔呢!”

“且去且去,俺老孫記得便是!”

孫悟空嘴上還是十分傲嬌,這一天一夜下來,他對牛魔王的感情已經徹底建立,也無需客套,這般相處,也讓牛魔王十分舒服!

“賢弟去吧!俺老牛眼送你離開!一路珍重!”

“珍重!”

“聖僧一路走好!到了積雷山地界,只要打出俺老牛招牌,還是有些作用的!”

“多謝牛施主!”

“聖僧客氣,俺這賢弟還請聖僧多加照顧纔是!”

牛魔王也是投了真感情,依依不捨目送孫悟空牽着白馬離開,幾次揮手告別,搞得空中觀看的觀世音十分別扭。

待到孫悟空和唐僧徹底消失在眼前,觀世音才降下身形,本想和牛魔王說道說道,哪知道牛魔王只是和她點點頭就駕雲離開,分明是一點面子不給,差點讓觀世音給氣出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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