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羣原學園的私立學校。
這座有着兩位御主所在的學校,無論從怎麼看,都已經不能再用平凡來形容了吧。
更何況,此刻已經確定了,有從者在此地張開結界,吸取着學校中學生們的生命力與靈魂,註定成爲從者間廝殺的戰場。
在學校附近的一間咖啡廳內,白華與Saber相對而坐。
按理來說,這種面對面的坐向,容易造成緊張,目光交錯之間,更是容易引發爭吵,加之兩人天然的敵對關係,使這種可能性增加了不少。
然而,兩人之間卻只是充斥着嚴肅與寂靜。
不能說和諧,亦不能算險惡。
是一種常人習慣不了的平淡。
注視着對面,目光緊盯着學校方向的白華,Saber微微嘆息一聲。
“怎麼了麼,Assassin,是對士郎和凜感到不滿了麼,身上的氣息在起伏了哦。”
“不,並沒有。”
白華隨意的應了一聲,便沉默下去。
這讓Saber更加不解,與擔憂。
畢竟,請到白華的幫助,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除了提出這個意見的衛宮士郎一人堅持,其餘三人全都不看好,壓根就沒有想過能得到白華的協助。
遠阪凜之前說得‘自我強制徵文’之類的,全部都是應付一般的場面話,沒有準備那種東西。
因此,白華的態度就顯得很重要了。
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誰也不能保證某一方會突然暴起,不顧約定的襲擊。
於是,Saber嘴角露出輕笑,就像表達友善一般的開口了。
“我們現在是盟友,起碼暫時是盟友,Assassin你有疑惑,我會酌情回答的。”
被Saber連續的搭話,不好好回答的話,對方是不會罷休的吧?
帶着這樣的想法,白華便嚴肅的說道。
“請不要在意,雖然的確是針對遠阪家的小丫頭和衛宮少年,但並非惡意,只是我個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生出了一些感嘆而已。”
看了看身上的便衣,又看了眼對面的Saber,白華雙眸變得無神起來,彷彿在回想着記憶中的場景。
“在我的···不,應該是說,在我生前,我尚未出身時戰爭就打響了,直至我死亡,戰爭才迎來短暫的結束。
那個時候,身爲區區勇···戰士的我,享受像現在這樣和平的時光,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也沒有想到,如今這個時代,會變成這樣,比起我那個時候,簡直就是天堂,如果我出生在這個時代,也許就不會成爲戰士,而是像外面的那些路人一樣平凡吧。
令人羨慕的,平凡。”
白華用着有些嘆息的聲音感慨道。
如果是普通人,在瞭解他的身份與經歷後,再聽到這番話,應該會覺得壓抑吧。
可傾聽的對象也是英雄的話,現在唯一的感覺,就只有感同身受的認同。
“是啊,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當初我沒有拿起劍,沒有揹負責任,而是作爲普通的女孩活下去的話,是怎樣的光景呢?”
Saber似微笑,又似淡然,眼中沒有半分欣喜,給人一種悔恨的感覺。
當然,這些都不用要,重要的是,白華的態度。
於是,Saber驀然的追問。
“Assassin,這和士郎無關吧。”
“呵呵,沒什麼,只是在這個基礎上,另外的感嘆罷了。”看着對面表情嚴肅起來的Saber,白華依舊嚴肅而淡然。
“因爲啊,在我生前,學校這種地方,是每一個國家的士兵們,用自己的血肉與靈魂守護的淨土,代表未來與希望,是極爲神聖且值得珍惜的地方。
在學校中的學生,無論是習得的知識也好,還是其他技藝也好,甚至是在學校度過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是戰場上的戰士用性命換來的。”
正是因爲白華是在百年戰爭中成長起來,纔會知道能在學校中學習,是多麼難得。
在阿斯布羅帝國帶來的壓力下,每一個國家都在給學校之類的地方,注入大量的資源,全力培養每一個可能成爲戰力的人才。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一個孩子都能擁有在學校學習的機會。
“大概,是對衛宮少年和遠阪家的小丫頭,逃學的行爲有些不滿吧。”
沒錯,今日早晨,衛宮士郎和遠阪凜,正是逃掉了上午的課程,才騰出時間去愛因茲貝倫城堡尋求幫助的。
到了學校後,還有下午的課程。
兩人自然沒有再逃課的理由,帶着靈體化的Archer一起進入了學校。
留下了無法靈體化的Saber,和作爲幫手,他們無權命令的白華。
畢竟,此時是上課時間,學校中還有很多學生,就算心中着急,也不能立即行動,萬一破壞結界時,敵方從者反擊起來,就算有三名從者在場,也不能保證所有學生的安全,還會將聖盃戰爭暴露在普通人面前。
這也是白華和Saber出現在咖啡廳內的緣由。
這種話,引得Saber先是愣了一會,接着輕笑起來。
“原來,Assassin是這樣想的啊,想不到一直繃着一張臉的你,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竟然和小孩子一樣。”
可不是嗎?
“雖說學生的本分是學習,可有時候放鬆也同樣重要,逃課什麼的,每個人在年幼時期都做過吧,就算在征戰時,也要勞逸結合啊。”
Saber彷彿很有經驗的說道。
就好像,她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一樣。
“嗚~,我沒有想否認,很多人都做過逃課之類的事情,我上學的時候,也有同伴做過,只是感覺,應該更加珍惜這種時光而已。”
白華很是固執的反駁。
在外人看來,就和賭氣似的行爲。
兩人就這樣不顧旁人的交流下去,氣氛變得和諧不少。
至少,從開始時,兩人被認爲‘碰巧坐在一張桌子上的陌生人’,到了現在,被人們看到的話,會被認爲是‘關係不怎麼親近,正在談論工作的同事’。
時間漸漸的流失。
學校放學。
再到,學校中的社團活動全部結束,所有學生離去,兩人終於站了起來。
“那麼,就開始吧,將這個未知從者佈下的結界破壞,如果可以的話,讓他今夜便退出聖盃戰爭。”
“啊,是啊,這樣的從者,不適合這個時代。”
兩人的眼神皆是驀然轉冷,踏步向學校中走去。
白晝已去,黑夜降臨。
此刻,是爲神秘遊蕩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