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怎麼可能是宋詞的對手。
對方也發現這一點,不願和宋詞多做糾纏,可是手腕就被宋詞死死抓住,怎麼也掙脫不了。
眼見大家都圍了上來,中年人顯得更加慌亂,於是鉚足了勁一頭撞向宋詞胸口。
宋詞一個閃身避過,同手拉着對方的手腕鬆勁,使得中年人用勁過猛,往前踉蹌幾下,終於撲倒在地上。
中年人忍着痛楚,竟不做糾纏,準備起身就跑。
“別讓他跑了,他就是前面犯案之人,警察正在抓他。”宋詞大聲道。
剛圍上來的衆人,有些聞聲立刻往後退去,有的聞聲駐足原地面顯糾結,唯有兩個年輕人,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有些反應快的,已經往古城方向跑去,準備叫警察過來。
中年人眼見如此,竟然也不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見他這番模樣,那些原本還在糾結之人,隱隱也作圍堵之勢。
宋詞把打火機拋給剛借給他的大哥,搖了搖頭。
宋詞聞言恍然,對方之所以認出自己,恐怕不只是參加過他的婚禮,還應該參加過雲楚遙的葬禮。
宋詞聞言有些疑惑地看向對方,“你認識我?”
“陳警官你好。”宋詞趕忙打了聲招呼。
中年人很是熟絡地深吸一口,然後再次問出之前的問題。
“精彩,很精彩的推斷,我記得你是從警校畢業的吧?有沒有想過來我們刑警隊工作?”陳長河雙眼之中,閃動着欣喜之色。
當交警着實有些屈才了,這樣的觀察能力,在他們刑警隊裡也不多見。
直到前些年,望湖村改造成了望湖古城,不但分了一套房子,還補貼了一筆拆遷款,這下子兄弟三人都惦記上了。
可沒想到老太太和老大媳婦搞不好,經常吵架,作爲老二的胡廣發也是孝順,不忍心看老孃這樣,於是就接到自己家照顧,這樣過了許多年。
幾位警察上前把人給銬上,胡廣發也並未反抗,彷彿認命了一般。
回來就回來吧,那就繼續照顧,不過這一次房子的事情要說清楚。
“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挺好。”宋詞露出一絲感激之色。
唯有他口中那根菸,掉落在了地上,被人使勁踐踏。
宋詞也有些好奇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長河見宋詞感興趣,於是就隨口跟他說了起來,因爲這並不是什麼大案,要不是死了人,他都不會出現這裡。
“來一根?”
陳長河此時有些恍然,但還是對宋詞的推斷非常感興趣。
胡廣發那個氣啊,從小老太太就偏心老大和老三,這些年他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原來那胡廣發有兄弟三人,胡廣發排行老二,三人的父親死得早,父親死前告訴兄弟三個,以後他們三個誰給老太太養老送終,就把村裡的房子留給誰。
宋詞開口拒絕,陳長河並不感到意外,看來宋詞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胡廣發因爲是開挖機的,經常在外幹活,所以老太太基本上都是由他媳婦照顧,前些日子老太太和二兒媳婦拌了幾句,加上大兒媳婦在背後搗搗戳戳,最終老太太又去了大兒子家。
胡廣發看到旁邊人家改造水渠停靠的挖掘機,惡從心起,直接開了挖掘機撞向了房子。
“留個聯繫方式吧,以後有時間出來坐坐。”陳長河道。
然後道:“我看他從那個方向來,行跡匆匆,神色慌張,而且身上沾着草屑,腳上沾着未乾的泥濘……”
“宋詞。”就在這時,對方開口叫住了他。
然後他這才發現,房子早已過戶給了老大。
於是宋詞只能繼續道:“這裡道路整潔,不可能沾染上這些的,說明對方是從旁邊河溝上來的。”
前些日子老太太去世,按照約定,房子應該歸胡廣發所有。
對老大幾乎言聽計從,對老三更是疼愛有加,一輩子攢的一些錢,基本上也都給了老三。
宋詞指了指旁邊順着溼地公園挖掘出的長長河道。
胡廣發和老大大吵了一架,老大說漏了嘴,這事老三竟然也知道,而老太太把拆遷款給了老三,幫他還了房貸。
“你認識我?”
看來他是想交宋詞這個“朋友”。
宋詞笑了笑,並未和對方解釋這個問題。
“胡廣發?”
就連一直和老太太關係不好的大兒媳婦,態度都變得熱切許多。
宋詞也沒拒絕,互相留了聯繫方式。
“那你爲什麼攔住我的去路?”中年人不解地問道。
宋詞沒再管這事,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就在這時,一位五十來歲,身材壯碩的警察向他看了過來,大概是周圍之人跟他說了什麼。
這話怎麼莫名地覺得耳熟呢?
對方點了點頭道:“我叫陳長河,你岳父是我老領導,我還參加過你們的婚禮。”
今天下午胡廣發又來找老大商量房子的事,可是老大人不在,叫了半天門也沒人開門。
等胡廣發知道這事之後,想要把老太太接回來,但是也不知道大兒媳婦給老太太灌了什麼迷魂湯,不但不回來,還大罵胡廣發照顧她,就是爲了惦記她的房子。
不過老太太不願意跟他回去,他也只能作罷,可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老太太自己回來了。
說白了,這其實就是一樁家庭矛盾導致的意外死亡案。
“不用客氣,我還要謝謝你幫我們抓住嫌疑犯。”陳長河笑着說道。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他就是嫌疑犯的?”陳長河笑着問道。
只有胡廣發,如同沒爹沒孃的孩子一樣,早早就自己獨立出去打工。
之前他還有些不解,老領導爲什麼把女兒嫁給一個小交警,看來是自己看走眼了,這叫宋詞小夥子的確有些本事。
中年人擡頭望了宋詞一眼,神色複雜,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宋詞伸手幫他點燃。
但實際上村裡的那破房子,老二老三都看不上,唯有同樣在村裡居住的老大還惦記一些,於是三兄弟商量後,老太太由老大照顧,老二和老三每年補貼些費用,不出力就出錢,這也很合理。
胡廣發聞言,心徹底涼了,合着他們兄弟倆合着夥來騙他,把他當外人。
怎麼都這樣問,今天看來不說清楚是不行了,宋詞把手上打開的車門重新關上。
“不客氣,我只是隨手而爲。”宋詞笑笑說道。
而這個時候,有人把警察喊了過來,警察一眼就認出眼前之人。
這次老太太一口許諾,只要胡廣發兩口子繼續照顧她,她去世以後,房子就歸胡廣發所有。
宋詞向旁邊一位抽菸的大哥要了一根菸並借了打火機,走過去遞給中年人。
同時心裡有些恍然,自覺明白了老領導的想法,宋詞有這樣的本事,憑老領導的人脈關係,只要在系統裡待上幾年,以後成就肯定不低。
“而且他還穿着一雙皮鞋,可不像是下河埂有事的樣子,最重要的還是他髮梢和雙肩落了一層浮灰,這應該是推倒的房子,揚起的灰塵所導致。”
既然他得不到,那就誰也別想要。
可沒想到老大兒子一直在家睡覺,故意裝作沒聽見,直接被倒塌的房屋給砸死。
而老太太之所以把房子偷偷過戶給了老大,除了因爲偏愛老大和老大媳婦忽悠外,更多的原因還是爲了這個長孫,給他娶媳婦用。
有道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最終卻因爲這套房子,害了孫子性命。
不過最爲不值的卻是老二胡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