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危急!
呂律這種時候也來不及多想,提着手中索寶棍,一邊吼着一邊朝着大炮卵子衝了過去,想要引起大炮卵子的注意。
年紀輕,身體靈活敏捷,反應快,在面對大炮卵子的時候,好歹還能有躲避的機會,可要是讓大炮卵子找上蔣澤偉,後果不堪設想。
雖說已經找了張韶峰和王德民作證,出事兒了不怪他。
可是,這一路走來,蔣澤偉那是一直在毫無保留地給呂律傳授着太棒槌的經驗和所知道的東西,別的不說,單是那獸皮書,就意義非凡,
這般用心,已經將他在呂律心中的地位,上升到了趙團青那樣的程度,都是授業之恩。
怎能讓他出事兒?
也幸好,就在這個時候,元寶衝了上去,朝着大炮卵子的卵泡咬了一口。
紅着眼睛已經作勢要朝着蔣澤偉衝挑的大炮卵子這次被元寶咬到,猛力撕扯中,叫得更悽慘,再一次一屁股坐下,逼得元寶不得不鬆口退開後,掉頭就迎着元寶猛地撅來。
元寶狂吠着跳到一旁。
接下來,大炮卵子就看到拎着索寶棍大聲吼叫着迎面衝來的呂律,當即後腿一蹬,迎着呂律就衝撞過去。
見狀,呂律趕忙轉身又跑。
就在這時候,砰地一聲槍響傳來。
這一槍命中了大炮卵子的肩甲骨,朝着呂律追攆的大炮卵子前肢突然脫力,本就在狂奔中的大炮卵子立刻栽了個跟頭,順着山坡翻滾出去,撞到下邊的一棵椴樹。
緊跟着又是一槍,剛剛努力翻身站起來的大炮卵子,又一下子栽倒在地,這次,它沒能再站起來,命中的是腦袋,一槍致命。
呂律回頭看了一眼,是已經取到半自動的樑康波和趙永柯。
陳秀清,纔剛剛找到自己的槍。
看着跑下來的三人,還有已經倒地的大炮卵子,呂律長長舒了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被大炮卵子接連追攆,就剛纔那一陣折騰,讓呂律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別看沒多大一會兒,可現在一鬆懈下來,整個身體像是脫力了一般,渾身痠軟。
“兄弟……沒事兒吧?”趙永柯關切的問。
“沒事兒,讓我歇歇!”呂律大口地喘着氣。
樑康波沒有說話,只是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陳秀清這時候才跑到,伸手撓撓頭,滿是自責地說:“我一點忙都幫不上……這大炮卵子,咋不追我呢?”
呂律偏頭看了他一眼,勉強笑了笑。
這個憨厚的傢伙,呂律知道他還一直記掛着當時救他那點情分,一直在找着機會償還,不然不會這麼自責。
“誰說你一點忙都幫不上了……清子,快去看看蔣大爺!”呂律催轉頭看向蔣澤偉,見他也是跌坐在地上,很擔心之前大炮卵子肆虐的時候,他有沒有被傷到。
“我都想着我可能得留下來陪我兄弟了,結果你們又趕上了,老天這是不收我啊!”蔣澤偉倒是顯得很平靜,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下來,跟着在呂律旁邊坐下:“這大炮卵子也不知道咋回事,瘋了一樣從那邊林子中竄了出來,聽到狗叫都不停。”
哪怕是大炮卵子,聽到一羣狗叫,大都會掉頭就跑的。
像今天這樣不管不顧,橫衝直撞的情況確實不多見。
呂律朝着蔣澤偉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該不會是還有什麼厲害的東西追攆吧?”
頓了一下,他苦笑一聲,接着說道:“這次是咱們掉以輕心了,想着自己人多,吼過山,這幾天又啥野物都沒出現過,惰性一下子就出來了,覺得壓山帶着槍礙事,想着今天下午不會走多遠,就把槍給留下了……
這以後,可千萬得注意這一點了,槍一定要隨身帶,但凡手中有槍,剛纔那種情況,很容易就能解決,也不至於被弄得那麼狼狽。咱們太自信了,僥倖心理也跟着冒出來了,不是好事兒。”
三人聽着,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說陳秀清,水平更高的樑康波、趙永柯都清楚呂律說的沒錯。
厲害的人湊在一起,總是會自信心膨脹,很容易出狀況,今天就是個例子。
反倒是呂律之前和陳秀清在一起,還總是有意地培養,在進山的時候槍隨時放在伸手可取的地方的習慣,沒那麼多依賴心理。
同時,呂律也意識到,自己自從把槍法練出來,獵過大爪子後,似乎也有些自信過頭了。
“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吧!”
雖然不懂打獵,但蔣澤偉還是聽明白呂律話裡的意思,感嘆道:“這人啊,活到老學到老,到老了還老是辦糊塗事兒的人不也大把嗎?”
呂律點點頭,心中暗道:“得好好沉澱啊!”
他起身往回走,將自己的半自動找到,挎背上揹着。
六條狗湊了過來,呂律一隻只的拉着細細看了下,發現它們身上多少都有些小的劃傷,好在都沒啥大問題。
他看看周圍凌亂的打鬥場地,心中又是一陣心寒,都不知道幾條狗在這數分鐘的時間裡經歷了多少兇險,五條狗崽都還沒長成啊。
呂律再一次給自己心裡做了警醒。
沉澱!必須好好沉澱!
他深吸一口氣後,朝着大炮卵子走了下來。
陳秀清在呂律去拿槍檢查六條狗有沒有受傷的時候,取了侵刀,準備去打理這大炮卵子。
到了大炮卵子身邊,拿着侵刀準備給溫熱的大炮卵子捅上一刀,進行放血,可刀懟着大炮卵子的胸口捅了兩下,居然沒捅進去,不由拿起自己的侵刀翻看,非常懷疑這刀是不是假的。
注意到陳秀清的異樣,趙永柯也朝着大炮卵子走了過去,一看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他指了指大炮卵子的胸口:“大炮卵子的胸口,一般都有厚厚的繭子,越大的豬,這繭子越厚,像這頭大炮卵子,那繭子起碼得有兩指半厚,刀稍微鈍點都桶不進去。
它們爭母豬的時候,全靠這胸口厚厚的繭子打架,你想想,它們那麼長那麼尖的獠牙,都能防得住,就知道這繭子厲害了,這可是要命的地方。
所以啊,在扎刀的時候,得往胸口左邊一點,避開這繭子扎,那位置容易些。”
到了大炮卵子旁邊的呂律默默地聽着,這又是一個自己不曾注意到的細節。
趙永柯沒少跟着趙團青在山裡活動,對野物的瞭解,在場的幾個人,就即使是樑康波,怕是沒能超過他。
陳秀清按照趙永柯的指點,果然一刀捅了進去,頓時欣喜地看着趙永柯:“謝謝趙哥指點。”
就連在一旁的樑康波也聽得連連點頭。
“直接開腸破肚吧,取了肚子就行,咱們狍子肉都還剩下不少,天熱放不住,這樣的大炮卵子騷氣太重,它的肉也不好吃……隨便留點五花和腿肉嚐嚐得了,咱們也沒辦法帶出去,喂狗吧!”
這種深山,出去都得三四天時間,更別說帶肉了,這種天氣也放不住,留點五花肉,也是爲了焅點油和簡單對付兩頓,剩下的緊着元寶它們吃上幾天都沒問題。
至於肚子,那是好東西,呂律到了山裡,也打了好幾只野豬了,豬肚還未好好嘗過。
只是他也頭疼這股子腥味,於是回頭看着趙永柯:“趙大哥,這豬肚能弄嗎?主要是去腥。”
“能弄!”趙永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那就交給你了……今晚的肉就吃這個!”呂律微微笑道。
“還接着去排棍兒嗎?”樑康波擡頭看看天空,見時間還早,出聲問道。
呂律想了下,搖搖頭:“今天驚嚇不小,就不排棍兒了,樑大哥,你跟我四處轉轉,看看周邊都有啥猛獸出沒。!”
還是得到處看看,那麼大的炮卵子被驚出來,這事兒,必須引起重視。
樑康波點點頭,提了槍準備跟呂律動身巡查的時候,陳秀清突然叫了起來:“律哥,我知道這大炮卵子爲什麼會這樣了!”
呂律停下腳步,回頭問道:“咋說!”
“你看這裡!”
用侵刀給大炮卵子破肚的陳秀清,用侵刀指了指大炮卵子靠近後腿的肚皮:“這有兩隻地雷蜂的半截屁股!”
地雷蜂!
呂律心頭一驚,趕忙湊近,果然看到兩段黑黃相間的地雷蜂屁股,他神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那大炮卵子被蟄的地方,已經腫起老高。
細細看,這大炮卵子肚皮上,還有好幾個被蟄的地方,就連卵泡上都有殘留的毒針。
地雷蜂,在全國範圍內都有,尤其是南方居多,說白了,就是虎頭蜂、胡風或是馬蜂的另一個叫法。
大荒的地雷蜂那是兇名赫赫。
因爲築巢不容易被發現,趕山人一個不小心踩到或是驚到,一下子從巢穴中飛出來,輕易就能要了人命,當真如踩了地雷一樣,防不勝防。
被它們羣起圍攻,不用幾下,就有可能讓被蟄的人原地昇天。
大荒中的地雷蜂蜂巢沒南方那麼大,蜂也沒那麼多,通常一羣只有幾十只蜂,一些築巢穴在樹上、灌木蓬中,還有一些則在地下築巢,非常隱秘。
地雷蜂蜇人,那也是豁出命地蟄。
看留在這炮卵子身上的大半截地雷蜂屁股,絕對大傢伙。
被蟄的滋味相當不好受,哪怕是這大炮卵子也扛不住,發狂就變得容易理解了。
而且,卵泡也被蟄了腫得老大,這種敏感部位更是要命。
這也讓呂律明白了,爲啥這大炮卵子卵泡被元寶咬過幾次,效果沒有咬其它那些炮卵子好的原因了。卵泡腫大是一個原因,被咬的疼痛度也因毒素麻痹作用而衰減不少。
“順着這大炮卵子過來的腳印掐蹤找過去,就能找到那羣地雷蜂,樑大哥,你跟我去看看!”
呂律轉身,邊往上走邊說:“這是咱們排棍兒的地方,必須得找一下,別到時候一不小心驚動,咱們幾人到時候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別看只是蟲子,那殺傷力是真的一點不低。
作爲出名獵手,經常出沒山間,樑康波又怎會不知道厲害。
他清楚呂律所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在山裡邊,遭遇地雷蜂,被活活蟄死的例子,每年都有,那是他見了也得小心避讓的東西。
樑康波隨着呂律往上邊走了一段,很快找到了大炮卵子跑過來的腳印,兩人當即順着一路小心地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