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着沒事兒,兩人乾脆順着兩岸一路小心搜尋下去,打水狗子和青根貂,對兩人來說,幾乎沒有什麼難度。
只要看見了,就是一槍的事兒。
打水狗子用的是半自動,畢竟是在水裡,用彈弓的話,力量不足。
不過,打青根貂用彈弓就沒啥問題,只要打中腦袋,不死也昏。
幾條狗崽下水,立馬就能叼上來。
元寶和它的三條狗崽都吃過水狗子和青根貂的肉,它們記住了這味兒,在路過橋邊的時候,被呂律分成了兩羣。
元寶領着青狼和黑嘴這兩個欠缺經驗的狗崽跟着呂律,白龍、黑虎和花豹則跟着陳秀玉。
白龍和元寶都是擡頭香,能通過空氣中傳來的氣味就能發現獵物,這些藏在河流兩岸草叢中或是洞穴裡的水狗子和青根貂,很難逃過它們的追尋,除非被驚動藏在水中溜了。
順着河流兩岸,找尋了三四千米的距離,收穫不錯,呂律打了兩隻水狗子和三隻青根貂,陳秀玉那邊也一樣弄到一隻。
有一隻水狗子,就是被元寶生生從河岸的斜坡下的洞穴中給扒拉出來的,惶急火燎地竄進河水中,直接潛在水底。
清澈的河水,甚至能看到底。
那水狗子潛入水中,站在岸上仔細看也能看到,硬生生讓呂律在河岸邊等了十多分鐘,才浮到水面換氣。
就這憋氣的能力,呂律都不得不佩服。
甚至陳秀玉在對岸看着,都特別擔心水狗子在河裡會不會被淹死。
直到它浮出水面,等待它的就是呂律的一槍爆頭和元寶的叼回。
期間也看到兩隻小的水狗子,呂律沒有打,放棄了。
大荒裡的水狗子,一般春季交配,夏季產崽,一隻水獺,一窩就能產一到五隻幼崽,這大片的溼地中,簡直就是它們的天堂。
一般水獺幼崽在長到三個月左右,就開始獨立生存,這些小的水狗子,應該就是夏季所產,體型並不大,通常得長到明年夏季的時候,差不多才有成年水獺的大小。
現在打,有些浪費了,關鍵是皮毛質量不行,還是得等到成年。
三四千米的距離就搞到三隻水狗子和四隻青根貂,這只是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得到的,呂律相信,在這裡呆上三五天,將周邊熟悉的水域轉上一遍,應該能好好賺上一筆錢。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各自提着收穫,返回橋邊匯合,然後一起朝着追風和大蔥吃草的地方走去。
將打到的三隻狍子綁馬背上馱着,兩人一起回了副業隊的草坯房。
呂律先去將兩隻狍子的肉送去食堂,這可把食堂的大廚給樂壞了。
早先來到這邊地方的時候,知青、復轉軍人不少,人多的時候,想方設法地打狍子,甚至有狍子被追攆得一頭扎進職工家裡邊被逮到的。
開始的時候,還真能棒打狍子,可到了後來,就不太容易見到了。
也就是前些年,趙團青上完達山的時候,到副業隊暫時落腳,大夥能時不時地嚐嚐狍子和野豬肉。
知青回城後,農場中人手緊缺,一年到頭忙得沒完沒了,也沒啥人有空去打獵,下套的話又純粹是碰運氣,一年到頭,能吃上狍子肉的次數並不多。
呂律一到副業隊,這纔沒多大功夫就一次性送來七八十斤的狍子肉,怎能不高興。
大廚當即跟食堂的一干人打了招呼,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其他單位的人聞風而動,還吃個屁。
對此,呂律只是笑笑。
他找大廚借了口鐵鍋,要了些作料,帶着回到草坯房,架上鐵鍋後,讓陳秀玉攏火,開始煮狍子的手把肉。
狍子肉的吃法很多,但大夥都缺肉食,還是直接抓着啃來得痛快。
不過,他可沒法像趙團青他們那樣,煮個半熟就開始吃,這樣的吃法,很多人還是會很不適應,多嚼一會兒不爛,就容易噁心。
畢竟,這不僅僅是他和陳秀玉吃,等的還主要是雷蒙一家子,江繼紅一家人也會過來。
二十公斤左右的肉,這些人放開了吃也足夠了。
呂律乾脆就在門前的木架子上,將幾隻水狗子剝了皮,取了水獺肝放在土竈的過火管道上烘焙着,至於能做藥的水狗子肉,他也不打算做肉乾了,乾脆砍小,跟着一起放在鍋裡煮着,吃不完,讓他們帶回去多吃也不錯。
那四隻青根貂,呂律也剝了皮,至於香囊,這個時候不是青根貂的發情時間,就沒啥麝香,關鍵是,青根貂的麝香,到了後世幾十年後纔開始研究進行運用開發,似乎也沒啥留着的價值,主要還是皮毛值錢。
這些肉放入鍋中煮,反倒會讓狍子肉和水狗子肉都摻雜別的怪味兒,被呂律直接餵了狗,正好讓沒吃過青根貂肉的青狼和黑嘴也嚐嚐。
剩下的時間,呂律鏟了水狗子和青根貂的油皮,陳秀玉則添加柴火煮肉,估摸着食堂快要開飯了,呂律提前去打了些飯回來,然後靜待雷蒙的到來。
時間在等待中悄然而過,直到天色擦黑,副業隊纔有車子駛入。
是出去搶收的職工回來了。
呂律站在草坯房前,遠遠地看着車子駛入副業隊,上面接連跳下二十多個人。
他回屋子看了鍋裡的肉,就連水狗子的肉都熟了,更別說狍子肉了。
鐵鍋裡添加了不少作料,滿屋子瀰漫着肉香,聞着都舒服。
“媳婦兒,你在這等着,我去找雷蒙!”
呂律交代一聲,快步朝着副業隊走。他人剛走到一半,迎面就碰上了兩道快步走來的身影。
當先那魁梧的漢子,不是雷蒙還會是誰。
跟在後邊的則是江繼紅。應該是他在碰到雷蒙的時候,跟他說了呂律到來的消息,雷蒙才立刻趕了過來。
“蒙哥!”
兩個大男人碰面,都有些激動,兩雙粗大的手握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開。
“我上次接了任務,到伊春那邊的農場接一批人過來,在區上的時候,順便打聽了一下你的住處,沒想到,不打聽還好,一打聽可把我嚇了一跳,我剛把名字說出來呢,立馬就有人說你住在秀山屯了,這又是獵虎,又是殺豬王的,都成名人了。
可惜,我去屯子裡問了你們的治保主任,去你的草甸子看過,沒能碰到人。
你小子可以啊,伊春城裡碰面,到現在才幾個月啊,你就已經娶了媳婦兒,還建了大房子,那治保主任可是把你一陣好誇,還說了你媳婦兒是屯裡最好的姑娘。”
雷蒙笑呵呵地說:“我聽老江說,你這次過來,還把弟妹給帶來了。”
“帶來了,正在屋裡煮肉呢……蒙哥,嫂子和孩子呢?”呂律笑着說道。
“孩子上學回來,這個時候應該在家裡,你嫂子跟我一起下地,剛回來,一下車就忙着回去看兩個孩子去了。”
“走走走,去把她們叫來一起吃飯,還有江大哥,你也回去把嫂子叫來!得帶上凳子、油燈和碗筷,不然,我這裡可沒吃飯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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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的兩個孩子都是女兒,算算年紀,這個時候一個九歲,一個六歲,都在農場小學裡讀書。
江繼紅年紀大些,兩個孩子都上了初中,在寶清鄉上的中學裡住宿,沒有在家。他的媳婦兒,也跟着去了地裡,這個點肯定也都還沒有吃飯。
聽呂律這麼說,兩人都往家裡走。
呂律也跟着雷蒙去拿東西。
讓呂律沒有想到的是,以前住着職工分配小院的雷蒙,現在居然也跟普通職工一樣,住在了職工磚房裡。
一家四口,擠在小小的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間裡,擺放了各種東西,顯得很是擁擠,這還是他的媳婦兒薛淑琴會經管了。
屋子裡大炕、土竈和鍋碗瓢盆這些東西,就佔了半數的位置,再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屋子裡能活動的地方不多。
一朝被撤職,日子也跟着一落千丈,太特麼現實了!
呂律跟着進到屋裡,看到昏黃的電燈下,兩個孩子正在桌上做着作業,薛淑琴則在忙着刷洗鍋碗瓢盆,看樣子是準備做飯。
“嫂子,別忙活了,今晚叫上曉琳和曉夢到我那裡去吃,都已經做熟了,就等着你們了!”
呂律一進屋子,立馬招呼道。
“小呂!”薛淑琴看到呂律的時候,微微愣了下,笑着說道:“都兩年沒見了,前些日子雷蒙回來,還跟我說起你,你都建了房子還娶了媳婦了,恭喜恭喜呀。”
雷蒙的兩個孩子,大的叫雷曉琳,小的叫雷曉夢,認出呂律後,也跟着歡快地叫起了叔叔。
呂律伸手在兩個孩子頭上揉了揉:“走,帶着凳子和碗筷,到叔叔那裡去吃飯,叔叔今天打了狍子,肉管夠。”
兩個孩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回頭看着雷蒙,薛淑琴也是一樣。
“走吧,這種吃肉的機會可不能錯過,帶上油燈碗筷和凳子。”
雷蒙的話跟命令似地,兩個孩子立刻歡呼起來。
薛淑琴清楚雷蒙和呂律的關係,也不客氣,叫着孩子帶上凳子和碗筷,跟着呂律往他的草坯房走。
雷蒙落在最後把門關上,手中提着幾瓶副業隊釀酒廠生產的燕窩島白酒。
這也是款呂律特別喜歡的極具特色的一款酒。
歷史可以追溯到清朝,是由黃酒和白酒混合而成,色澤淡黃,具有口感清新柔和,回味悠長的特點,還有一種獨特的涼爽。
本就是副業隊所產,雷蒙所拿的,肯定是上品。
“今晚有得喝了!”呂律很是欣喜。
“放開了喝,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們今晚,不醉不歸啊!”
“陪你!”
一行人在路上匯合等着的江繼紅兩口子,一起前往呂律的草坯房。
還隔着老遠呢,雷蒙就先叫了起來:“好香的肉,聞着都流口水,今晚有得吃了!”
聽到外面的說話聲,陳秀玉鑽了出來,呂律簡單給陳秀玉介紹了幾人,兩口子招呼着幾人進了屋子,昏暗的屋子中,油燈點亮,一個個目光都落在了那一大鍋肉上。
“媳婦兒,別愣着了,趕緊給大夥添肉開吃啊!”
呂律笑着催促:“他們都忙了一天了,都很餓了?”
陳秀玉趕忙招呼幾人坐下,給他們碗裡都添了滿滿的肉,至於三個大男人,則是直接開了酒瓶,也不倒入碗中,對着瓶子喝。
這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很少說話,難得碰到這種嘴嘴是肉,而且是很香的肉,都只顧抓着肉啃,吃得很是痛快,也很滿足。
吃飽後,兩個女人拉着陳秀玉說了會兒話,薛淑琴跟呂律打了招呼,要領着兩孩子回去做作業,江繼紅的媳婦也有家務要做,也準備離開。
看着鍋裡的肉還很多,考慮到他們明早還得早早跟着去地裡幹活,呂律招呼着他們各自端了一些回去明天吃。
屋子裡只剩下陳秀玉和三個還在慢慢喝酒的大老爺們。
陳秀玉給三人添了些肉,自己安靜地坐在土竈旁邊,不時往竈中添點柴火。
呂律也在這時候,終於找到機會:“蒙哥,你分場場長當得好好的,咋突然就被撤職了?”
雷蒙笑了笑,提起酒瓶子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前段時間出了點事兒,死了三個人,是一起嚴重事故,我管理不當,理當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