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到動了刀子,縮到一旁剛剛稍微安靜一些進行觀望的一幫子人再次大亂。
這種地兒,不出事兒還好,一出事兒了,誰都想趕緊開溜,生怕事情波及到自己身上。
一個個立刻咋咋呼呼地擠出小門往外跑。
張韶峰也沒攔着他們,只是拔出侵刀在門邊看着,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他纔將門關上。
剩下的四人,自然不能放走,眼下都碰面了,之前暗地裡做的那事兒,就變成明面上的事兒了,要是放跑了,要麼就是跑得音信全無,要麼就是返回來找着機會再咬上一口。
無論怎樣,都不能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所以,呂律直接動了刀子,先制住領頭的再說。
魏春安、倪本洲和邱書良三人則是直接掏出手槍,指向韓兆江身後的三人。
正因爲知道亂,饒是他們三人,出門也帶了便攜的手槍。
一時間,誰也不敢動了。
張韶峰提着侵刀走回去:“魏少,槍給我用一下。”
魏春安將手槍遞給張韶峰,他把槍接過來,在手上翻看了一下,突然手臂伸直,扣動扳機。
砰砰砰……
接連三聲槍響,伴隨的是三聲慘叫,跟着韓兆江來的三人每個人都是大腿上捱了一槍,紛紛倒地。
這果決的一幕,看得魏春安三人都忍不住一驚,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驚詫地看着張韶峰。
“臉上有刀疤的,應該就是刀疤了,光頭的叫和尚……”
他看向第三人:“你是吳老蔫還是趙大勒勒?”
“吳老蔫……”那人支吾着說。
“趙大勒勒呢?”
“他還在醫院!”
“知道我們爲什麼找上你們吧?”
“知道……”
“知道的話就好,那你們也應該明白,我現在一人給你們一槍,直接要了你們的命,也一點都不過分……在乾飯盆不由分說就衝着幾個用槍亂打一通,差點要了我們的命,有沒有想過你們也會有這麼一天?”
張韶峰聲音冷冽。
“是他,是韓兆江讓指使讓我們去做的。幾位爺們,我們也只是想撈點小錢,沒想到你們那麼厲害,一個照面後,我們是再也不敢了呀。你們人沒傷到,就求你們饒我們一命吧!”
生死只在別人一念之間,刀疤大腿上中了一槍,都不敢有昏迷的想法,伸手一指韓兆江,將事情推到他身上,苦苦哀求。
張韶峰卻是笑了起來:“我們沒人傷到,對,我們沒人傷到,所以就是我們活該了唄。你很希望我們全都被你們打死是吧?”
他說着,再一次擡起手中五七式手槍。
這是針對五六式手槍的缺點和不足進行改進,經過長期技術攻關和實驗驗證研發而成的手槍。
該槍具有緊湊、輕便、結實耐用、精度高等優點,是公安的常規武器,還被出口到國外,用的是9毫米的手槍彈,威力相當不錯。
張韶峰擡起槍,沒有絲毫手軟,跟着又是一槍槍點射,在他們每個人同一條大腿上,又補了一槍。
三人接連慘叫着,昏迷過去。
而也就在這時,呂律一把拽着韓兆江的頭髮,狠狠地砸在他面前的小桌上,這一下用力極重,頓時被磕得頭破血流。
他剛翻滾到地上,腿上已經捱了張韶峰一槍。
本來是想打兩槍的,結果,張韶峰扣動扳機,發現沒子彈了,只能將槍遞給發愣的魏春安。
“你們這也太生猛了!”
三個在城裡見過不少打打殺殺場面的公子爺,本以爲那些刀槍炮子就已經很生猛了,沒想到眼前這兩個獵人更是開槍見血,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愧是打獵好手,見慣了血的。
魏春安伸手去接手槍的時候,手都有些發軟發酸,似乎這把被清空子彈的手槍還更重了一些。
張韶峰彎腰,將幾人身上的東西全都搜了出來,除了韓兆江,其餘三人身上都帶着匕首,各自身上也帶着不少大團結,被全部放在桌上。
做完這些,張韶峰纔看着魏春安笑笑:“這不是被逼的嗎?在乾飯盆被八個人一陣亂打,差點丟了小命,回到家裡,賊跟着就到了,這要是某天人家興趣來了,沒命的就是家裡的老婆孩子,我能放過他們。
魏少,是不是被嚇到了……別慌,這事兒我們哥倆擔着,不會牽連到你們,放到哪裡去,都說得通的理兒,這些狗日的,只會亂咬人。”
幾人都沒了威脅,他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就張韶峰這心性,呂律其實挺羨慕的,真的是殺伐果斷。
他不由微微感嘆,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盡是說些我不愛聽的話,在你們倆眼裡,我們是那麼無用的人?這……小場面嘛。
我們三個要是怕了,也就不會領你們到這兒來了。再說了,老輩允許的,我們還有啥好怕的。”
魏春安瞪着張韶峰說道。
“開玩笑!”
張韶峰再次笑了笑,轉頭看向呂律:“老五,你還有啥想問的?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呂律微微點了點頭,走到韓兆江面前:“你放在美溪區上盯梢的毛賊,入室偷盜,已經被送進派出所了,數額巨大,他活不了。你僱傭的這幾個,也不會讓他們活……你呢?”
韓兆江已經疼得死去活來了,一身騷包的貂皮裹在身上,現在也只有擦灰的份。
“饒命!”他現在似乎只有這兩個字能說出口了。
“你也有讓人饒命的時候?”呂律伸腳踩在他大腿槍傷上:“還有沒有其它人盯梢,或是安排有其他人想要對付我們。”
“沒有……沒有了!”
隨着呂律不斷地加大踩踏,韓兆江疼的渾身都抽搐起來,劇烈地顫抖着,說話的嘴巴哆嗦着,這劇烈的疼痛,每一秒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經,彷彿隨時會昏死過去一樣。
而昏過去,此時甚至是他不敢奢想的,因爲一旦昏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睜開的可能。
“獸皮書的事兒,是從哪裡知道的?”
“是在城裡飯館裡無意中聽到幾個混子說的,那記錄老兆的獸皮書,我一聽就知道這是好東西,當時特意找他們打聽了一下,心裡還懷疑究竟有沒有,專門回去問了一下家裡的老人,才知道不但有,而且本就是以前的家傳之物,遺落在外邊了。
所以,我還專門到伊春去找過那幾人……”
這麼一說,呂律就明白了,果然就是蔣明鳳、郭志坤那一幫子王八蛋幹出來的好事兒,媽的,死的一點都不冤。
“我是真想不明白,明知道那東西都已經被原主人燒了,你咋還不肯放過我?這又是僱人盯梢,又是買人去山裡襲擊我們……還想着留我一個活口,這是想着要從我嘴巴里問出點什麼嗎?”呂律搖頭道。
“你們起來得太快了,稍微一打聽,都知道你是擡棒槌的好手,每次領着參幫出去,回來都滿載而歸,那麼多擡棒槌的,誰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你手頭肯定還有東西。”
韓兆江現在很痛,說得很快。
“所以,你就用這種兇狠的法子?很遺憾,東西是真沒了,收穫不錯,那是因爲我們哥幾個都是獵人,自認穿山越林的本領還行,觀山景找棒槌也算是得了真諦,我特麼是記住了幾個老兆的位置,結果,滿山遍野的人,早輪不到我們了。”
呂律自然不會說實話。
“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會放過我了!”
韓兆江掙扎着坐了起來,掃視着呂律等人。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沒有放過你的理由。”邱書良在旁邊說了一句。
“我只求你,放過我家裡的老人和孩子!”
韓兆江哀求道:“我發誓,他們絕對不知道任何關於獸皮書的事兒。我從沒跟他們提起過。”
“喲,這個時候想到自己也有家人了?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沒想過我們也有?這種時候給老子裝孝子,我咋看你都不像啊,你不是在城裡混得很開嗎?剛纔可是很蠻橫的!”
呂律對此嗤之以鼻:“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
“他們是真不知道啊,到了我們這一代,只剩下哥倆個,大哥和我爸進山擡棒槌,遇到了野豬,我大哥被挑了,我爸也被弄成了一個廢人。家裡就剩我一個獨苗,是我老爸用積攢的棒槌賣了,花錢給我買的收購員工作,我只是到了這城裡,心花了……給我們韓家,留個種吧!”
韓兆江說着,沉沉地低下了腦袋。
呂律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到這種時候,韓兆江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給他來上這麼一出。
就在這時候,外面車子轟鳴,有凌亂的腳步聲快速跑動,很快,外面傳來喊話聲:“裡面的人聽着……趕緊放下武器投降……”
“我艹,這是被當成匪徒了呀!”
魏春安走到門口,透過縫隙朝外面看了下,隨即喊了起來:“李哥,是我,魏春安……別亂來啊,我給你們開門。”
外面的喊聲戛然而止,很快有人上前敲門:“趕緊把門打開!”
魏春安將門打開後,立刻一股腦地衝進來七八個公安,一幫子人一看舞廳裡的情形,都被嚇了一跳,紛紛舉起了槍,那目標全是集中在呂律和張韶峰兩人身上。
“李哥,讓他們把槍放下,地下躺着的纔是你們該抓的。”魏春安一邊說着,一邊衝着一旁的公安示意:“放下……”
被魏春安叫做李哥的公安瞪了魏春安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咋把事情弄得那麼嚴重?影響太壞了,這不是我說放就能放的,就不能省點心嗎?”
“這話說的,這次啊,可不是我們幾個惹事兒。”
“沒惹事兒就好,全都帶回去,審問清楚。”
一幫子公安上前,當先將呂律和張韶峰銬住,在衆目睽睽之下押上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