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月中旬懷的孩子,現如今已經七月,整整九個月時間。
過了七月就足月了,孩子隨時可能降生,呂律自然不敢大意。
在這段時間裡,事情完全交託給雷蒙等人,他自己每天就呆在草甸子,打理下家裡的養着的雞、豬、狗子和馬匹,然後就是陪着腿腳略顯浮腫,挺着個大肚子的陳秀玉和調皮搗蛋的孩子。
他陪着早晚散步,換着花樣地準備飯菜,寸步不離。
農場裡有什麼不好處理的事情,張韶峰等人也會過來找他商量解決辦法。
期間,他也只是把自家草甸子的蜂蜜割了一次,領着陳秀玉散步一樣去屯裡看了學校的建設動工,指點了一下收購站蘑菇的晾曬和收購。
值得一提的是,區上幫忙找了六個教師,都是師範學院畢業的小學老師,負責各年級教學,一個年級也只是一個班,一幫子年輕男女,很有活力的一羣人,專門領着到屯裡看過,受到呂律等人的熱情接待,都很滿意。
有了這些專業的老師,就連得到這消息的響水溪林場場長聶景國都專門過來看過,想要將林場小學的也併攏過來,初步估計,一個班也就四五十人,很合適。
秀山屯百多戶人家,加上洄龍屯,響水溪林場,那也是四五百戶人家,生源足夠,主要是這些老師的水平都挺好,而且,按照呂律的打算,單是供暖這一點,就足夠誘人了,何況,呂律還給幾人提供了更好一些的待遇。
事情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有這等好事兒,屯裡不少人家甚至願意出義務工幫忙,一座嶄新的學校,在原址上一天一個樣地漸漸成型,有了澆灌的樓房,水泥地板的操場,籃球場。
不少孩子每天習慣性地跑到大門口朝着裡面張望着,心想着九月開學的時候,自己就能在裡面學習、玩耍,總覺得是件極其美好的事兒。
在八月四號這天,陳秀玉開始有宮縮表現,被呂律及時送到區上的醫院,在八月六號的時候,迎來了自己閨女的降生。
小正陽自然也跟着去的,每天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湊在自己妹妹面前盯着看,看着她一天一個樣地從個“小老太婆”的樣子,變得飽滿、可愛。
然後就是一個月的月子!
轉眼進入九月,學校完成建設,進入正常的招生教學,呂律也開始籌辦孩子的滿月酒
事實上,都不用他多說什麼,張韶峰等人各自領着自家媳婦來幫忙,有他們幫忙張羅,也不用呂律做些什麼,陪着大夥嘮嗑、敬酒纔是他最繁忙的事情。
張韶峰給魏春安他們打了電話,一幫子人在九月五號這一天齊聚過來,就連區上不少人在聽聞這一消息後,也自己找來。
草甸子上,院裡院外,擺了三十六張桌子,來吃酒席的人也換了三巡,比起小正陽那會兒,又熱鬧了很多,一直到傍晚客人回去,草甸子才又恢復平靜。
一個月的時間,二十二歲的陳秀玉恢復得很快,早已經生龍活虎,在小正陽湊在妹妹旁邊睡着以後,她在炕上樂呵呵地數着禮金,像極了一個財迷。
呂律則是在看着禮單,上面有很多人,他得回想好一陣纔有個模糊的印象,還有不少乾脆連名字都沒聽過,完全對不上號。
比起三四年前,三塊五塊的禮錢,現如今已經差不多都在十多二十塊左右,明顯能感覺出大夥手頭寬裕了不少,最多的還要數魏春安他們幾個,統一的,都是五百塊錢。
他們幾個今天晚上住張韶峰家裡。
“攏共四千三百五十塊……”陳秀玉數完,小心地將錢整理好,用橡皮筋捆紮起來,放在炕琴櫃子裡的被褥夾層裡。
呂律嘆了口氣:“都是債啊,很多人我都不認識,以後啊,看來只要屯裡屯外,有人家辦酒,咱們都得摻和一腳,這麼多人,每年怕是都有好幾臺酒要吃。”
“吃就吃唄,省得做飯!”陳秀玉倒是看的開。
“反正我經常在外邊瞎晃悠,這些事兒,得靠你應付……可別把自己給吃胖了!”
呂律合上禮單,放在炕琴抽屜裡:“感覺身體恢復得咋樣了?”
“我身體已經完全好了,被你關在這屋子裡一個月了,一個月啊,我就沒走出過院子,這下終於解放了……律哥,你是不是想要啊?”
“啊……”
陳秀玉突然話鋒一轉,讓呂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後,連忙說道:“這才一個月呢,要不再恢復恢復?”
“要不試試嘛,你都十個月沒有那個了,怕你憋壞了!”
“我看是你憋壞了吧!”
“也不是……主要是我也想試試,我聽英子說,她生了孩子以後,跟從前不一樣了……”
“這不是正常嗎,生孩子的時候撐那麼大……不是,你們女人一天湊在一起,都在嘮些啥亂七八糟的啊!”
“這還不是怕你嫌棄,沒感覺!”
呂律頓時翻起了白眼:“我是那樣的人嗎?你還是給我好好養着吧,再恢復一段時間!”
陳秀玉趁機靠了過來,盯着呂律下邊看了一眼,賊笑起來:“嘴上說不要,身上倒挺誠實……”
“這不廢話嗎?我可憋了十個月了!”
上一次小正陽出生,醫生一句“沒見過那麼髒的羊水”讓呂律徹底記心頭了,這一次,十個月時間裡,哪怕知道前三個月和後三個不能亂來,其它時候可以做,他也沒有亂來過,把所有精神都花在打理農場和找瑪瑙原石這些事情上。
事情的解決,全靠陳秀玉的備用方案!
可終究感覺是不一樣的,他又怎麼可能不想要,三十歲,正是精力充沛的青壯時刻。這纔剛過月子呢!多恢復一段時間不是壞事兒!
也算是兒女雙全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只是最終,呂律還是沒有抗下陳秀玉的挑逗,還是敗下陣來。
完事兒後,應酬了一整天,感覺比干了一整天活計還累的呂律,得到放鬆後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就連擦洗也是陳秀玉搞定的。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親自下廚,忙着張羅了一桌子飯菜。
陳秀玉在打理過孩子以後,也換了那一身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到廚房幫忙,年輕就是好了,兩個孩子的媽了,身材經過一個月的恢復,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啥變化。
張韶峰領着魏春安他們幾個早早地來到家裡,緊跟着過來的,還有雷蒙、趙永柯、樑康波他們幾個。
魏春安提着一個袋子放到炕桌上,開口就問:“兄弟,你們啥時候進山擡棒槌,翻過年以後,把剩下的棒槌拍完後,我們幾個感覺自己都沒啥事兒做了,反倒是有不少人經常來電話,問有沒有大貨要出手。現在都九月了份了,農曆的七月,已經進入紅榔頭市尾聲,再往下就是掃帚市,再不進山,今年可就沒機會了!”
“哎喲,看不出來啊魏少……都知道紅榔頭市、掃帚市了!”呂律笑着打趣。
魏春安衝着呂律翻了個白眼:“說正經的!”
“我也在考慮中,可是,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孩子剛滿月,就這麼撒手就走,也不太合適!”
呂律笑了笑:“孩子還太小了些,媳婦兒一個人也招呼不過來。賺錢固然重要,但家人在我心裡,更重要些,再等等吧……”
“等……我看你還是別等了,不然的話,今年我答應了不少人,幫忙弄棒槌的,這些事情黃了,我們幾個籌建好不容易審批下來的拍賣公司聲譽會受到不少影響,拍賣棒槌可是大頭,還有一個月就開張了,就靠着他們鎮場子呢!”
邱書良也有些急了,他眼睛急轉,最後看向陳秀玉:“弟妹,你們家裡邊的事兒,能打理下來吧?”
陳秀玉有些猶豫。
“不僅僅是家裡,還有農場的事兒……”呂律強調了一句。
“要不這樣,要照顧媳婦兒啥的,請個人幫忙……你們早點進山!”黃明飛在旁邊摻和了一句:“以你們的能力,少去一趟,就少了幾十萬的收入。”
“我可是問過峰子他們幾個了,都在等你拿主意!”倪本洲也是滿眼期盼地看着呂律。
這就讓呂律多少有些爲難了,他扭頭看向陳秀玉:“咋樣?”
“想去就去吧,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又不是第一個孩子,我知道該怎麼照顧他們,家裡這纔多大點事兒,農場裡也有玉娟、林大爺他們幫我的忙,收購站有月佳嫂子他們主持着,工藝品加工廠裡還有孔大爺他們照看,都是做熟悉了的事情……”
陳秀玉也知道,因爲這些瑣事兒,把呂律困在家裡也不是事兒。
聽陳秀玉這麼說,一幫子人頓時笑了起來
“這就對了,是爺們就該在外面好好闖蕩,哪有天天在家裡餵雞餵豬陪着老婆孩子的,弟妹也沒你想的那麼柔弱,那在你們秀山屯也是出了名,徒手弄死過熊瞎子的女強人……你整天貓在家裡,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魏春安樂呵呵地說:“小看弟妹了不是,看看,弟妹都答應了!”
呂律沉吟一下:“行吧,我們準備幾天,動身進山,不過事先說明白了,這擡棒槌很多時候,真的挺講運氣的,能擡出多少大貨,我心裡邊也沒譜。”
“得了吧,今年這一年,我們可是在城裡都聽過不少你們的傳聞,能被嶺南嶺北的放山人都惦記着的人,你告訴我這是運氣,明明就是實力……你們要是弄不出大貨,我第一個不相信!”
倪本洲瞪了呂律一眼:“我跟你說,你要是弄不來大貨,我就往你參園子裡搬,昨天我們可是抽空去看了,裡面大貨不少……你居然還有七品葉!”
呂律看着幾人,嘴角一陣抽搐:“我咋感覺你們這是準備把我給吃了一樣,可別打我這些棒槌的主意了。我積攢那麼長時間我容易嗎我?”
“開玩笑……我們那敢啊,還怕你提着槍找上門來呢!”魏春安笑道。
“更不能往外說,這些棒槌,我可是留着養老的!”呂律認真地說。
“不說不說……反正遲早是送我們拍賣公司裡來的!”
嘴上說不說,心裡又怎麼可能不惦記。
包括張韶峰他們幾個也在旁邊聽着,心裡也火熱得不得了。
之前只是六品葉棒槌,現如今卻長成了七品葉,心裡不羨慕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佩服呂律的眼光,也開始盤算着,是不是自己也弄點存貨了。還有在京城買房子的事兒……聽說越來越貴了!
他們也清楚,這事兒怪不得呂律,都是給他們提點過的。
現在盤算一下,應該也來得及吧!
以後,還是得多聽聽呂律的建議,反正那些錢,攢着也是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