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聽聲音,是衝鋒槍的聲音。
這樣二話不說就是一陣掃射的做法,相當狠辣,幾人看得一陣心驚肉跳。
呂律也這樣幹過,在對付那羣綁架張韶峰藏在地窨子裡的那幫傢伙的時候,但那是在極其憤怒的情況下,才做出的舉動。
而眼下這些人,甚至都不管是誰,直接開槍就打,那是相當的冷酷!
究竟是什麼原因?
是擡棒槌的事情被發現了嗎?
就即使是擡棒槌被發現了,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這種風格,也絕不是保護區管理人員能做出來的,殺伐十足。
呂律有些想不明白。
這段時間,他也可以肯定,自己這些人,都是早早地避開了可能碰到的人,行跡也相當隱秘,就連擡棒槌留下的痕跡以及落腳地兒弄出的火堆啥的,都仔細處理,往返藏棒槌的地方那麼幾次,甚至都沒有走過相同的線路。
他不認爲自己這些人的行蹤暴露了。
而且,在他看來,這半夜三更順河划船而來的人,本身也就有問題。
夜裡在這種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巡邏……還是在雨夜……絕不可能!
也肯定不是啥秘密基地的巡邏人,他用瞄準鏡在山頭仔細看過,周邊茫茫羣山,可沒有任何建築之類的東西。
想着想着,一個奇怪的念頭在呂律的腦海中跳了出來:該不會這些人本身就有什麼貓膩吧?
“這些人有問題!”呂律壓低聲音說道。
一旁的張韶峰點點頭:“仔細想想,咱們應該沒有暴露才對,行走的路線,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走着走着會往哪裡拐個彎,會往哪裡翻座山,一路上的痕跡也經過仔細處理……總不會是哪天打了熊霸的槍聲引來的吧,這要來也早該來了,又何必等上那麼長時間?”
“這些人出現得本來就奇怪!”雷蒙也小聲地說了一句:“狗日的,可真夠狠的,直接就是一通掃射,不是什麼正經人!”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卻聽見下邊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船被划到岸邊,有兩人從船上跳下來,朝着呂律他們的窩棚靠了過來。
在窩棚裡幾下翻找後,靜靜等了一會兒後,才又打開手電朝着上邊一陣照射後,兩人嘰裡呱啦說了些話,是俄語,呂律等人都聽不懂在說些什麼。
然後,就看着兩人一路順着幾人往山上走留下的腳印跟了上來。
眼看着那兩人越來越近……
“怎麼辦?”趙永柯小聲地問了一句。
“幹這些狗日的!”張韶峰果斷地說:“咱們的蹤跡暴露了,不弄他們的話,說不定會被針對,咱們可能有麻煩!”
“好……換成那種無聲手槍,那東西,本來就是他們的諜子用的,用他們的槍,也能轉移追查目標,比用咱們的半自動合適!”
雷蒙有更好的建議:“我以前聽人說,有些很厲害的人,能通過彈道、子彈頭等情況,分析出很多東西,咱們小心些,我和老五打,分散開來,做好準備,如果我們沒打中,你們用另外兩把補槍!可不能放他們又是一通掃射,咱們可扛不住。”
呂律點了點頭,小心地放下半自動,將踹在口袋裡的雷暴無聲手槍拿了出來,雷蒙也是一樣,舉槍瞄準。
而張韶峰、趙永柯和樑康波三人,則是輕緩地站起來,各自貓着腰,小心翼翼地挪往一旁,分散開來,然後張韶峰和趙永柯兩人也拿出雷暴進行了瞄準。槍只有四把,樑康波自認槍法不如幾人,沒有拿。
又近了一些,再近些……
兩人端着槍的手裡,還捧着手電,在這夜裡,就是最好的活靶。
可惜,雷暴本就是情報人員使用,注重隱秘,射程實在感人,只有十多二十米!
幾人都屏住呼吸,心臟從來沒有這樣跳過。
眼看着兩人越走越近,進入射程的時候,呂律小聲說道:“準備……打!”
話音一落,兩人幾乎同時開槍。
只聽“噗噗”聲接連響起,呂律打掉了搶中的兩顆子彈,雷蒙也毫不客氣地將兩顆子彈接連射出。
這點距離,哪怕是不太熟悉的槍械,兩人也能有很好準頭,都是瞄着腦袋打的,愣是連叫都沒叫出一聲,兩人接連倒下,手電筒滾落,兩個人,一個向前撲倒,另一個向後栽倒,撞得灌木叢嘩啦直響。
幾條被呂律按趴在地上的狗子,一下子站起來,又被呂律將領頭的元寶按住,跟着再次趴下。
看到上面林木中有異常,下邊還在河裡的一人大聲叫嚷起來,並打着手電筒朝着上邊照射。
也正是因此,呂律等人看到小船上只剩下最後一人。
見沒有人迴應,那人忽然坐下,賣力地滑動着雙槳,順河而下。
“攔下他,不能讓他跑了……”
只是一個人,幾人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一個個打開手電,順着山林快速往下游跑,準備將船劫停,幾條狗子也快速地趕超前面跑着。
那也是個狠人,見到在林子裡快速移動的燈光,居然抱着衝鋒槍就朝呂律等人所在的位置亂掃。
幾人聽到這槍聲,不由心頭一驚,趕忙就近找樹隱藏。
那本就是亂掃,根本沒啥準頭。 呂律管不了那麼多了,擡起半自動,透過瞄準鏡,藉着對方的燈光,找準位置,直接開了一槍。順流划船,速度很快,往下邊再走,可就不好追了。
子彈命中對方的右肩,只聽一聲慘叫,緊跟着就是嘩啦一聲,那人跌入水中。
見威脅解除,五人六狗,立馬衝了出去,見那人還在掙扎着往岸上游。
幾人立刻提槍衝了下去,幾把手電的光芒全打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立馬掉頭往對岸遊,卻被緊跟着竄入水中的元寶它們給生生拖了出來。
這下跑不掉了!
在呂律叫住元寶它們的時候,他用左手捂着右肩的傷口,血液止不住地從指縫裡冒出來。
夜裡不同白天,呂律這一槍多少有些偏,本來是想廢掉他拿槍的右手的,結果只是擦出一道血槽,從剛纔他游泳的樣子來看,似乎並不影響活動。
呂律這纔看清楚,這人身着一身軍裝,蹬着長筒軍靴。
再用手電一掃順河瞟着的木船,上面似乎還有一些東西。
不用呂律多說,趙永柯快跑幾步,直接入水,游過去翻到船上,將船划到岸邊,解下船頭的繩索,拴在岸上的一塊石頭上。
這毛子軍人掃視着呂律等人,還不等呂律開口,他倒先用彆扭的漢話問道:“你們是華人……幹什麼的?”
“嗯?”
呂律微微一愣,沒想到還是個會說漢話的。
他本就有想打探一下的意思,這樣更方便,如果只會說俄語,還真沒法交流。
現在已經不怕他跑掉了,張韶峰等人手中的槍還指着他,呂律也就直接問道:“挖人蔘的……爲什麼對我們開槍,你們是幹啥的?”
他還沒開口呢,卻見趙永柯從船上搬下來一個木箱子,扛着走回來,箱子不大,但是看着挺沉。
趙永柯將箱子放在地上,見是鎖着的,直接抓了一塊石頭,砰砰兩下就將鎖敲掉,打開箱蓋,手電筒一照,裡邊一片金黃!
黃金!
一塊塊金燦燦的金條!
“就像你們看見的,我們幾個在執行任務,護送一些黃金,轉移到海參崴……我們這幾天被人攔截過幾次,看到你們,以爲也是來攔截的……放了我,這些黃金都是你們的。”
這毛子顯得很淡定。
呂律頓時笑了起來,他看到這些黃金的時候,已經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毛子這邊上層腐朽,不斷有人想方設法將儲備的黃金通過各種渠道運出來,轉移到國外,各種方法,層出不窮。
當然,敢這麼幹的,有不少大人物,也有不少在這過程中撈好處的。
被人攔截過,難怪覺得有異常,開槍就打!
原本他們如果啥也不做,就這麼划着船離開,呂律等人肯定也不會有任何舉動,趕緊收拾傢伙,換地方完事兒,可偏偏直接就被當成敵人。
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財富。
能作爲儲備的黃金,那可不是他們在寶興溝淘來的那些金砂熔鍊後簡單去雜質所得的金塊能比的,就連狗頭金,也只是因爲特殊具備收藏價值而有更高的價值,單論純度而言,遠遠比不上這些金條。
說實在的,呂律跑到毛子這邊打獵,本就存了探寶的心思,也想着有沒機會撞到這些通過各種渠道運送這些黃金的人,撈上一筆好處。
沒想到,卻在這次擡棒槌的過程中給遇上了。
“現在,你在我們手上,黃金也在我們手上,你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呂律說着,伸手往這毛子脖子上拍了一下。
這毛子只覺得自己脖子一陣刺痛,趕緊伸手摸向脖子,取下來的,是一枚鈕釦,一見到這東西,他神色一下子變得驚恐。
緊跟着,他呼吸變得急促,搖搖晃晃地,堅持沒多久,一下子栽倒在地,不停地抽搐着,很快就沒了動靜。
“趕緊處理一下,這地方不能再呆了,咱們得趕緊離開!”
呂律說着,蹲下身探了下他的鼻息,發現沒氣兒後,直接從獵囊中取了繩索,在他身上綁了塊二三十斤石頭,在樑康波幫忙下,將他扔入河水中。靠近中間的位置,河水挺深,少說也有三四米,很快沉底,無影無蹤。
另外兩人也是一樣,被幾人以同樣的方法扔入水中。
將火堆仔細掩埋,蓬子拆掉,弄了些枝葉掩蓋。
“咱們怎麼走?”張韶峰問道。
“他們被劫持過幾次,說不定現在還有人跟着,這雨天,太容易留下痕跡了!剛纔又那麼大響動……”雷蒙看向那條船,坐上五個人,六條狗,完全沒問題:“咱們坐船,走上一段後,上岸繞行,到時候把船也沉了!”
“就這麼辦!”呂律第一個跳上船,將幾條狗子也叫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