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了十多分鐘,依舊不見河溝谷地裡有啥動靜,就連元寶它們也不見出聲提示。
呂律有些疑惑地看着山溝方向,按理說,有這麼多時間,就這點距離,早就該到了。
“會不會這些人不是針對咱們的?”
張韶峰小聲地說了一句:“如果是的話,咱們都在這兒忙活快兩個小時,還開過槍,要是針對咱們的,怕是早就來了,也不用等到現在這個時候。”
“有道理啊!”
這話聽得呂律微微一愣,但他還是不放心地看向趙永柯:“三哥,你跟我一起過去探探情況,別的人在這守着。”
他說完,當即領頭順着山溝朝之前燈光亮起的方向貓着腰快步走了過去。他一動,幾條狗子也立馬跟上,趙永柯緊隨其後。
張韶峰等人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各自端着槍,小心提防着。
呂律和趙永柯的行動輕快迅速,很快順着山溝摸出去三四百米,直到元寶和白龍發出嗚嗚的提示有人的聲音,他立刻示意趙永柯停下。
略微等了一會兒,靜聽着周圍動靜,見還是沒啥異常後,兩人估摸了大概方向,繞往高處的山坡爬了上去,不一會兒,兩人看到下邊谷地裡有燃燒的大堆柴火,還有兩個撮羅子,這分明是一個遊獵的鄂倫春人的烏力楞。
就在火堆邊,四五個人正在忙碌,有說有笑,正在分解獵物。
“是鄂倫春人,他們應該是剛打獵回來……”
聽了一會兒,在呂律看向趙永柯的時候,他小聲地說了一句。
就在旁邊,還有個半大小子,正在拿着手電照亮……
原來是虛驚一場!
呂律苦笑道:“回吧!”
趙永柯點點頭,跟着呂律快速折返。
看到呂律和趙永柯回來,雷蒙小聲問道:“是啥情況?”
“那邊山溝裡有個烏力楞,他們應該是男人剛帶着獵物回來……不管咋樣,不要掉以輕心,咱們趕緊走,剛纔那半截雪茄,我始終無法放心!”
呂律說完,立刻趕着爬犁上前領路,手中的半自動也一直提在手中,元寶它們忠實地跟在兩邊護衛着。
這一走,他們沒有再沿着來時的路線,而是偏往北邊一些地方,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找了個背風的,視野比較開闊的谷地駐紮下來。
一路平安無事,又走了那麼遠的距離,讓幾人稍稍鬆了口氣。
只是,看着身後的一道道爬犁印記,也讓人頭疼。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早上的時候,一隊踩着踏板穿着工作制服的毛子,從山裡的一個監測站出發,趕往呂律他們藏着棒槌的山洞。
這是一個調查組織,考察的就是山裡的野生動物。
只是,當他們到達山洞的時候,看到的是被剝了皮取了熊膽的棕熊趴在洞內,一個個傻眼了。
他們是在棕熊入住這裡後才找到這裡來的,沒有去幹擾棕熊,也只是在洞口看了下大概情況,並沒有深入,設下追蹤定位器以後,就離開了,更沒有發現呂律等人藏在裡面的棒槌。
那根雪茄內放置的,並不是啥竊聽器,而是個無線信號定位器,用來確定區域內棕熊冬眠位置的小東西,爲了保護那小小的電子設備,故意用了雪茄包裹着,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被凍壞,而且煙味兒,也讓一般的動物不會輕易干擾。
對頭,那時候已經有追蹤定位器了。
國內少見,但在老美和老毛子這邊,已經是常見的東西。就連在國內,爲了保護大熊貓,早在八零年的時候就從老美那邊引進過無線定位裝置,戴在大熊貓身上,監測大熊貓的活動軌跡。
呂律他們更不知道,當初選擇用雷暴無聲手槍和鈕釦滅敵,已經成功將追查的人帶偏,以爲那些黃金是毛子這邊的情報人員乾的,也不敢爲了幾十公斤金子大動干戈,直接放棄。
至於老爺嶺的保護區裡,倒是因爲發現那些人蔘的盜採,嚴格巡邏了不少時間,直到下雪,倒也真的抓到不少他們本國的盜採人。
毛子也有很多人是知道棒槌用途的,尤其是在海參崴這些區域,都是華人活動頻繁的地方,多少年下來,也深受棒槌文化影響,而且,就以他們自己來說,也對人蔘有過深入研究,確實發現是種很有藥用價值的東西,所以纔會專門從大荒買那麼多參籽,回去撒在山裡。
這可不是明面上所謂的保護物種多樣性那麼簡單。
這場虛驚,也是呂律等人太過小心謹慎了。
但話又說回來,在這樣的地方,不謹慎也不行。
到了傍晚,呂律睡醒翻身坐起來,看到趙永柯正在用刀子颳着一塊長條的狍子皮,一看就知道是從他的獵裝上割下來的。
中間摳了兩個細長的小洞,樣子弄得像是個眼罩。
見到呂律坐起來,他將這塊狍子皮遞給呂律:“我看你眼睛還不好,你戴上這個試試!”呂律接過來看了,大概明白了趙永柯的用意,這東西,就是給他用來綁在雙眼上的,只留兩個細長的小縫隙,能減少光線進入眼睛,又能視物。
他將狍皮條繞過眼睛,在後腦勺上綁好,稍微調整後,發現弄的確實挺好:“謝了,三哥!”
趙永柯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不善言辭的漢子,對呂律的關心,那都是在實際行動上,一點不比其他幾個哥哥少。
也正是因此,呂律在做事情需要有人打輔助的時候,總喜歡叫上他,就因爲那種更爲可靠的感覺。當然,這並不是說張韶峰等人不行。
接下來,他們又晝伏夜行,連打獵都放棄了,就只是不停地趕路,一路上始終沒有出現任何異狀,幾人的心裡,終於稍稍安定。
他們不知道保護區動物監測的事情,只是覺得,有那麼明顯的痕跡,這要是會追來,應該早就來了,過了三天還一點事兒沒有,也就不怕再被人盯上。
初步估計,再花上四五天時間,就能回到蘇馬羅科夫的酒廠,幾人也不太急了。
終於可以放緩腳步,好好打幾天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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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幾人就沒有再挪窩,白天本來就冷,晚上冷得更厲害,幾天晚上折騰下來,都已經夠嗆了。
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幾人開始了日常狩獵,一邊打着,一邊往蘇馬羅科夫的酒廠靠近。
又過了兩天,山裡下了一場大雪,這讓幾人越發放心了,在山裡數天路程裡留下的痕跡,都能被遮掩掉。
有了趙永柯給他做的那個狍皮“眼罩”,呂律的雪盲問題也終於完全恢復過來。
他能毫無妨礙地開始認真狩獵,獵隊每天得到的獵獲增加了不少,五架爬犁上的皮毛一天比一天多,漸漸地裝滿了五架爬犁。
眼看再也裝不下了,幾人估摸這趟進山的時間也早已經超過一個月,略微商量,不再停留,趕着爬犁,直接前往蘇馬羅科夫的酒廠。
誰知道,離着酒廠還有數裡地呢,元寶他們幾條狗子突然就叫了起來,一個個提槍戒備着,不過兩分鐘,周圍山林中忽然竄出七八隻尋血獵犬,緊跟着又有四人滑雪而來,都是一身軍大衣,衣物上沒有什麼徽章之類,來得非常突然。
不用說呂律也知道,自己這些人是被尋血獵犬發現,這幫人才靠攏過來的,不是啥正規軍,也看不出是什麼路數,但一看他們人手一支的衝鋒槍,呂律就知道,又有麻煩上門了。
按理說,這裡已經是蘇馬羅科夫的安排的哨位位置,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幫子人,而且,看上去不像是蘇馬羅科夫的人。
難道是蘇馬羅科夫那裡出現什麼變故了?
這些人一來,立刻將呂律等人圍了起來,擡槍指着幾人,嗚哩哇啦地大吼大叫着。
眼下,呂律也只能保持沉默,讓正宗的鄂倫春人趙永柯上陣。
事情沒弄明白,他們也沒法直接動用傢伙。只能看看佯裝成鄂倫春人,能不能矇混過關。
於是,趙永柯上前,衝着圍在周圍的一幫子人嗚哩哇啦地說了一通。
雙方誰也聽不懂誰在說什麼。
不過,接下來他們的舉動,就讓呂律明白一幫子人不是啥善茬了。
看着護在呂律等人面前衝着他們發出兇聲的幾條狗子,其中一人忽然擡槍就衝着幾條狗子面前的雪地一陣掃射,子彈沒入雪地,炸得雪花飛濺。
看到這一幕,呂律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邁步上前,揉了揉元寶的腦袋,讓它們安靜地趴下,他自己則是邁步擋在元寶前面,擡頭看着幾人。
但眼下形勢不利,更不能輕易暴露自己這些人是越界過來的。
很無奈的情況,關鍵是根本就無法交流,完全不知道他們的用意。
只是四個人而已……
有兩人用衝鋒槍指着他們,另外兩人則是繞到旁邊,看着爬犁上拉着的那些堆摞起來的皮毛,哈哈大笑。
這是準備打劫嗎?
呂律眼睛眯了起來,扭頭看着那兩人,順便衝着張韶峰等人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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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幾人幾乎如出一轍地,舉槍就打。
砰砰砰……接連的槍聲,出乎意料的舉動,瞬間將四人放翻,那些尋血犬被槍聲一驚,一個個夾着尾巴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