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傑西教授承擔了本次露營的所有費用,日用品和食材採購也就由錘哥一手包辦。看似準備的東西很多,實際基本上都是在便利店掃蕩的速食和美酒。
衆人合作佈置好客廳,將吃的東西都擺出來,以及在壁爐旁架好烤架,折騰來折騰去,直到太陽落山纔開始這場“晚會”。
錘哥從啤酒機中倒滿一杯啤酒,向衆人舉杯吼道:“盡情地開始狂歡吧!”
隨着衆人的歡呼聲響起,朱莉按下音響的開關,隨即播放起激情澎湃的音樂,接着扭動着誘人的舞姿從人羣中穿過。
錘哥作爲社牛,很快就展現了他社牛的本色,調動起劇情人物與輪迴者之間的氣氛,而以黃祖耀爲首的輪迴者也很快被錘哥感染,加入了狂舞的隊伍。
蔣聰粟看着與劇情人物打成一團的黃祖耀和四位女明星,目光沉了沉,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拋開黃祖耀這個“沒頭腦”不說,以唐蜜爲首的四名女明星在湖邊的表現也算“正常”,那種受輪迴世界影響的“害怕與恐懼”,幾乎已經寫在了臉上。
然而現在竟然會受劇情人物影響,將危險拋之腦後,迷失在音樂和此時的氛圍中。
如此詭異的表現,和在湖邊的時候完全就是兩種狀態。
輪迴者和劇情人物不同,他們知道林中小屋有多危險,知道怪物隨時可能出現,怎麼可能有心情放鬆?
然而從黃祖耀和四名女輪迴者的表現可以看出,他們彷彿已經忘掉了這是危險的輪迴世界。
“很奇怪,對不對?”林歌雙手枕着頭靠在沙發上,看着舞動的衆人,朝着蔣聰粟說道。
“他們……爲什麼會這樣?”蔣聰粟語氣中透着不解,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能讓人在如此壓抑的環境中突然就忘掉恐懼。
林歌說道:“你忘記了電影中一個關鍵的信息……管理局的人可以通過化學氣息控制木屋中人的情緒。”
事實上林歌在蔣聰粟等人和劇情人物離開木屋的時候,就試圖找出電影中管理局在木屋中安置的那些機關。
雖然找到了一些,但從靈魂紙人潛入地下反饋的那些畫面可以看出,精密的機關遠不止這一些。
這就好比一個人到了軍事基地,能看到的只是那些安置在外面的攝像頭,永遠也不會知道隱蔽的攝像頭有多少。
雖說林歌可以憑藉靈魂紙人的特殊性,將木屋翻個底朝天,但那絕不會是幾個小時能完成的工作量。
蔣聰粟回憶起電影中的細節,確實有管理局的工作人員通過對木屋中釋放化學氣體控制劇情人物情緒的劇情。
“可我們爲什麼沒事?”
林歌看向蔣聰粟和一臉迷茫的曾貔貅說道:“這正是我想知道的……我可以通過法術抵抗這些氣息,而你又是怎麼做到的?”
蔣聰粟被林歌的問題問的一愣……對啊,如果管理局此時已經釋放化學氣息控制衆人的情緒,林歌這個老人可以通過輪迴世界神奇的手段抵抗,那自己這個什麼都不會的純新人,又是怎麼能保持清醒的?
林歌本以爲蔣聰粟或許和之前的陳晴一樣,應該是有某種從現實帶來的“護符”、或者能力。
但從蔣聰粟的反應來看,對方應該不知道這種能力的存在,於是問道:“你信教嗎?”
“佛教?基督教?”蔣聰粟和大多數人一樣,提起信教首先想到的就是佛教和基督教。
“都可以,或者說你家裡人有和佛道、或者任何信仰有淵源的嗎?比如祖上有人信佛,或者是道士?”林歌想借此機會,確定七名新人輪迴者中到底誰纔是天選之人的“紅門大佬”。
蔣聰粟仔細回憶了一番,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應該沒有。”
“那他們呢?”林歌目光看向曾貔貅,以及和幾個女人貼身熱舞的黃祖耀。
蔣聰粟和黃祖耀、曾貔貅是發小,二十幾年的兄弟情,自然對對方的家世也十分清楚。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只記得黃祖耀他家裡專門設有佛堂,他外婆和媽媽都吃齋唸佛。”
哦?難道是佛教的人?
林歌目光看向黃祖耀,卻在對方身上看不到一點和佛教掛鉤的感覺,硬要扯上關係的話,那隻能強掰一句“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了。
只是濟公這話後面還有一句“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黃祖耀要真敢這麼玩,鐵定被自己老母親揍死。
林歌這邊還在試圖從蔣聰粟身上找到關於“紅門”的線索時,另一邊在錘哥的招呼下,黃祖耀等人和劇情人物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而和電影中的劇情一樣,朱莉首先輸掉了遊戲遭到“懲罰”,結果被馬蒂刁難,要求她和牆上的狼頭標本來一次“親密接觸”,而朱莉也爽快的答應了。
朱莉伴隨着音樂扭動着妖嬈的舞姿靠近狼頭,將屋內的氣氛調動起來時,正當她和狼頭激情互動時,突然“哐當”一聲巨響,客廳角落地板的地窖門彈了起來。巨大的聲響,嚇得屋內一衆女人發出尖叫。
看到那突然出現的地窖口,黃祖耀等人瞬間清醒了一些,彷彿那無形的恐懼感又回來了。
衆人慢慢靠近地窖入口,霍頓探頭朝下面看了一眼說道:“你們覺得下面有什麼?”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是我就不會下去。”黃祖耀說道。
蔣聰粟看了黃祖耀一眼,嘆了口氣,若不是二十年的友誼撐着,他真想一腳踹死這發小。
忙是一點幫不上,拖後腿的事是一件不落。
不去插手放任劇情發展好歹還能知道劇情人物要做什麼,如果因爲他的一句話他們不下去了,那豈不是就是管理局的人挑選復甦的怪物了?
“幹嘛不下去看看?說不定裡面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比如……能烤來吃的動物。”朱莉提議道。
林歌默默的在心裡向朱莉豎起大拇指……就是有你這種喜歡作死的主角,導演纔不用頭疼該怎麼推動劇情。
“戴娜,我打賭你不敢。剛剛你輸掉了遊戲,這算是你的‘大冒險’。”朱莉挑釁的朝戴娜挑了挑眉。
錘哥和馬蒂也隨即起鬨,讓戴娜把下地窖當做是大冒險,這一幕看得輪迴者直搖頭。
事實證明,這類電影中主角團不作死就對不起“主角”二字。
戴娜沒辦法,只能拿起一旁的手電筒打開,小心翼翼的順着木梯下到地窖中,同時擡頭大聲問道:“我得在下面待多久?”
“待到天亮就行了,哈哈哈。”朱莉大笑道。
“你們認真的嗎?”戴娜不滿的嘆了口氣,接着拿着手電筒到處掃了掃。
地窖中堆滿了各種雜物,從小孩子的玩具,到一些木製品、手辦、棒球棍、曲棍球面具,應有盡有。
而除了這些比較“正常”的東西,還有一些看起來就十分詭異的玩意兒,比如一整套的日式玩偶娃娃,帶血的扇子,畫有惡魔和怪物的壁畫等等。
這時,戴娜手中的電筒掃到角落一副老舊的照片,照片裡雖然是個很普通的少女,但突然的人臉也讓她嚇得叫出了聲。
霍頓和錘哥聽到戴娜的尖叫聲,趕緊打着手電筒下到地窖中問道:“戴娜,你還好嗎?”
“沒事。”戴娜深呼吸幾下,冷靜了下來,再試着將手電筒移到角落,看到照片中那少女清秀的模樣,便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霍頓走過來問道:“找到什麼了?”
“一些老舊的照片,可能是前屋主的。”戴娜將光照到照片上,讓霍頓看得更清楚一些。
這時,馬蒂和朱莉也跟着下到地窖中。
幾人提着油燈,拿着手電筒在地窖中逛了一圈,看到那些古怪的物品後,霍頓忍不住朝錘哥說道:“兄弟,你表兄弟的癖好有點怪啊。”
“我敢肯定這些東西不是他的。”錘哥回道。
戴娜翻看着桌上古老的物件說道:“有些物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很多東西……就像是古董。”
朱莉在角落發現一件純白的婚紗,只是婚紗胸口的位置卻是紅色的,但也讓他忍不住感嘆道:“這件婚紗真漂亮。”
“這海螺也挺有意思。”
錘哥拿起一個白色的海螺翻看了一陣,正準備試着吹響,卻聽一旁的馬蒂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上去吧,如果這些不是你表兄弟的東西,我相信原主人也不希望我們弄壞。”
“那我們只要小心一些,別弄壞這裡的東西就行。”
朱莉很隨意的拿起一個八音盒說道:“這個音樂盒很有意思,只是……爲什麼上面的小女孩看不清臉。”
幾人的談話傳到了上面,或許是因爲地窖出現的緣故,黃祖耀等人此時都清醒了許多。
恐懼與驚慌,再度出現在了輪迴者臉上。
黃祖耀聽到地窖中的談話,忍不住說道:“不是吧,這還真下去啊,就不能別作死m……”
話還沒說完,就見林歌朝地窖走去。
“你也去?”
“閒着也是閒着,下去瞧瞧。別忘了電影中地窖中的每一個東西都對應着不同的怪物,說不定提前破壞這些東西就能阻擋一些怪物復活。”
林歌一方面是想看看地窖中的物件是否真的和電影中的設定一樣,只要按照管理局留下的方法使用,就能將對應的怪物喚醒,另一方面也算是“尋寶”。畢竟若是能將這些詛咒物品當做“戰利品”帶離這個世界,在其他世界召喚出對應的怪物,那就和培養富江一個道理。
蔣聰粟等人知道地窖裡全是些邪門玩意兒,看到林歌下去後也不敢跟着下去,只能聚在一起等他回來。
林歌下到地窖後,卻見幾個劇情人物聚在一起翻閱着一本書殼都已經發黃的舊書。
“夥計們,你們聽聽這個……”這時,戴娜翻看着舊書唸了起來:“四月四日,父親生我的氣了,他說我沒有真誠的信仰,我真心希望我可以證明我的虔誠,像猶大和馬太向那些旅行者證明一樣。”
“這是什麼?”朱莉問道。
“安娜·佩先斯·巴克納的日記,1903年。”戴娜回答道。
在聽戴娜念起日誌的同時,林歌拿着手電筒四處掃了掃,趁着漆黑的環境開啓雙瞳天眼觀察那些詛咒物件,而衆人的注意力也都在戴娜和那本日誌上,並沒有發現林歌眼睛的古怪。
林歌的目光看向角落的老舊照片,上面是一個穿着穿棉衣、扎着兩條鞭子的少女,而那張臉……和阿蕾莎一模一樣。
這個世界中巴克納家族中的小女兒,和《寂靜嶺》中飾演阿蕾莎的少女是同一個人。
而林歌沒記錯的話,《林中小屋》最後的演員名單中還有一個彩蛋,就是那臉上跟八目鰻一樣、由一圈一圈的“嘴”和“牙齒”組成,穿着一件芭蕾舞白裙的糖梅仙子,也是由阿蕾莎的演員所扮演。
“嘖嘖,阿蕾莎這是打兩份工啊,這波算夢幻聯動了。”林歌調侃了一句,將照片放回原位。
“上帝啊,別念了吧。”馬蒂一臉古怪的說。
錘哥卻道:“不,繼續念,我想知道結果。”
“我終於找到了……從那最古老的書中找到了拯救我家人的方法,我的左手被砍掉了,所以希望右手寫的還能被人讀懂。能被某個信徒念出來讓我們的靈魂聽到,那時,我們將重生,榮耀之痛也將回歸。”
“然後下面是用拉丁文寫的……類似咒語的東西。”戴娜擡頭看向衆人,像是在徵求意見。
馬蒂說道:“好了,這是我的底線了,別讀那些拉丁文,我可不想像那些電影中一樣召喚出什麼古怪的東西。”
林歌:……不愧是電影中大殺四方,憑一己之力幹掉巴克納家族兩人的“戰神”,果然夠清醒。
事實上就如林歌之前所說,北美地區的這場獻祭儀式註定失敗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獻祭目標。
馬蒂雖然表現得跟個“愚人”一樣,但實際是這羣人中真正的智者,並且戰鬥力爆表,被巴克納殭屍拖入密林後完成了反殺,最後還在湖邊救下了差點就被巴克納殭屍殺死的女主戴娜。
雖說大結局女主差點被女反派策反,拿槍殺了馬蒂完成這場儀式,但是馬蒂再度爆發反殺了兩名反派。
“哈哈哈,馬蒂,你真該少抽一點大煙,瞧瞧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連這種東西你都信?”錘哥無情的譏諷道。
“讀出來……”突然,一個低沉的女人聲音在地窖中響起,但此刻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戴娜和那本日記上,只有林歌和馬蒂聽到了這個聲音。
馬蒂驚訝道:“什麼聲音?”
“立刻讀出來。”那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毫無察覺的戴娜正想讀出那個拉丁文的咒語,卻被馬蒂打斷:“別,不要。我聽到了一個女……”
“別像個小孩子一樣。”錘哥一把推開馬蒂。
朱莉趕緊制止道:“科特,別這麼暴力。”
“只是一本日記,不會有什麼事的。”戴娜也勸解道。
“戴娜!”
戴娜根本不顧馬蒂的阻止,念起了日記上的咒語:“疼痛源於肉體,疼痛非常美妙,灼熱般的疼痛……”
隨着咒語被戴娜唸了出來,此時木屋周圍的密林中,土壤突然微微隆起,彷彿地下有什麼東西將要爬出來一般。
……
與此同時,地下實驗室辦公區傳來一陣陣歡呼。
光頭主管看着屏幕上分割的畫面,一面是戴娜等人聚在地窖中念出日記咒語的畫面,一面是密林中一羣殭屍破土而出,舉起手歡呼道:“獲勝者出爐,他們選擇了巴克納一家,女士們,先生們,巴克納一家獲選,讓我們祝賀獲勝者!”
“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唉,好可惜,我也選了殭屍,但是沒選巴克納殭屍。”
“那還真是可惜。”
“你下了多少錢?”
“……”
臺下,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不公平,我也選了殭屍!”這時一個工作人員抱怨道。
光頭主管走到黑板前,指着排名靠前的“殭屍”說道:“這是你選的殭屍,準確說是喪屍。而獲勝的是‘鄉村虐殺殭屍巴克納家族’,看到沒,完全不同種類的。就好像大象和海象之間的區別,明白嗎?彆氣餒,明年再戰。”
“好了,現在給阿爾法小隊下令,讓他們摧毀山區隧道,防止祭品中有人因爲受到驚訝想要逃出實驗區。”光頭主管吩咐道。
“收到!”
幾名工作人員按照光頭主管的吩咐去下令,而其餘人則有說有笑的朝着辦公區大門走去。
監控器前的兩名工作人員看着從土壤裡爬出來的巴克納殭屍,它們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臉上還有坑洞和傷口,步履蹣跚的朝木屋走去,每走一步,由於抖動,臉上的坑洞中甚至還有蛆蟲掉落。
“他們看上去就像夢魘。”這時,左邊黑人男工作人員說道。
“不,新人,他們纔是夢魘的根源。存在於此的怪物都是來自舊世界的殘留,拜下面那誰誰所賜,明白嗎?”金髮女工作人員回道。
黑人眉頭微蹙,說了幾個詞:“怪物,魔法,衆神?”
“差不多就是這些玩意兒,你在這裡工作……得慢慢習慣它。”金髮女聳了聳肩,很無奈的說道。
“你呢。”黑人反問道。
金髮女笑了笑說道:“我已經習慣了,走吧,既然已經決定了開啓今晚屠殺盛宴的‘主角’,優勝者也已經決出,接下來便是慶功宴,這是每年的盛典,你第一次經歷,可得好好吃一頓!”
“監控呢,不管了?”
金髮女撇撇嘴說道:“慶功宴上有很多美食,我相信你看了那些血腥畫面後不會有食慾的。”
“可是……獻祭儀式還沒結束,這就開始慶功了?”
“哈哈哈,那更要慶功了,今年全球各地的獻祭都在陸續失敗,只剩下我們和日本,日本在獻祭儀式上面從未失敗過,如果我們和他們都失敗了,不就更應該開慶功宴了嗎?畢竟……以後也沒機會了。”
……好有道理!
金髮女笑着走向辦公區大門,卻見副主管愁眉苦臉的站在門口,忍不住問道:“副主管,看得出你不太高興。”
“他都把海螺拿在手裡了。”
“那確實很遺憾。”
“我永遠也看不到人魚怪了,永遠!”
“我覺得這倒是件值得慶幸的事,那玩意兒太麻煩了,清理起來纔是噩夢。你忘記之前的實驗報告……僅僅是看一眼,我一個月都沒吃下東西。”
“可巴克納家族有什麼意思?行動緩慢,自虐狂,郊外的傻蛋。唉,算了,就這樣吧,走,去參加慶功宴,順便給日本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可以享受週末了。”副主管走向門口,神情沮喪的說。
此時,辦公區滿牆的監視器上,連接國外的儀式畫面中,不少地區因爲獻祭實驗失敗都淪爲了怪物進食的廢墟,而日本的監控畫面則是一所學校,一羣小學生緊張的趴在書桌上,好幾人無助的拍打着緊閉的教室門,而一個穿着白裙,披頭散髮的女鬼正漂浮在教室中央。
與此同時,在上方密林的監控畫面中,巴克納即將走出密林之際,只見一陣能量波動,一團黑霧憑空出現,擋在了前行的巴克納家族跟前。
“我最討厭有人和我長得一樣!”
隨着一聲怒喝,黑霧中走出一個肌肉男大塊頭,正是頂着千年錐,手持斬魄刀的三角頭。
只是辦公區中的管理局成員都已經離去,沒人注意到這一幕的發生。
但即便這樣,監控室的畫面“滋滋滋”的一陣抖動,像是受到干擾一般,變成了雪花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