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年輕氣盛,沒有剋制住自己。”畢自強回憶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心裡隱隱作痛,總結教訓般地說道:“我當時出手雖說重了一些,可那次打架是他心懷惡意、尋事挑釁才引起的。我還手是‘正當防衛’,只不過被人抓了個小辮子。”
“那你後悔嗎?”
“唉,可這世上哪有後悔藥賣呀!”
“嗯,說得也是。”趙一萍忽然向上挑了挑眉毛,又眨了眨兩隻大眼睛,感嘆不已地問道:“你恨他嗎?”
“時過境遷,那些事不提也罷。”畢自強淡然一笑,並未正面回答趙一萍的提問,反而自我嘲弄地說道:“你可能不知道,現在我和劉文斌就在一個公司裡共事呢。說起來,我倒是覺得老天爺真會開玩笑。”
“你不知道吧,我恨他。”趙一萍有些血衝腦門,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三個字。
“爲什麼?”畢自強聽得真真切切,字字入耳。
“他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趙一萍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出來,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乾脆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憤憤地說道:“反正他不是什麼好鳥!”
畢自強見趙一萍欲言又止,也不好追問下去,只是含笑不語地陪着她喝酒。其實,她雖然沒把話頭挑明,但他卻能夠猜出幾分。去年,在劉文斌的婚宴上,畢自強也被邀請到場了。如果單憑外貌來說,把劉文斌的妻子林美娟和趙一萍相比較,可以說這兩個女人是不相上下;而如果從性格和氣質上來看,林美娟是屬於嬌柔順從型的女人,而趙一萍則屬於熱情奔放型的女人。另外,對於趙一萍的個人情況和家庭背景,畢自強以前從曾清婷那裡已有所耳聞。
“嘿嘿,我們還是扯點開心的事吧。”畢自強的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伸出筷子往趙一萍的碗裡夾菜,體貼入微地說道:“吃吧,等會兒都涼了。”
有的人朝夕相見相知甚淺,有的人初見一面就相見恨晚。兩人開心而愉快地邊吃邊聊,越扯越熱乎,彼此都感覺甚好甚歡。這可真是一段美妙無比的時光。待酒足飯飽後,女服務員先撤去飯桌上的菜碟和碗筷,然後又爲他們擺上果盤、咖啡和小吃。
桌上的那盞小紅燭,忽明忽暗。在這夢幻般幽靜的環境裡,畢自強和趙一萍相互傾慕,兩人的心裡都萌動着愛的激情。不知什麼時候,他和她已由隔桌相對變成了相挨而坐。他倆親暱地說着悄悄話,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她那散落的幾縷秀髮不時地拂過他的面頰,而這種肌膚相觸的感覺使得他心跳加速,血脈僨張。忽然,她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此時,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而且與她的身體靠得那麼近,貼得那麼緊。他不再猶豫,終於大膽地伸出一隻胳膊摟在她的腰間,然後俯下臉來,不由自主地把嘴巴湊到她那溼潤的紅脣邊……
一番激情的狂吻後,畢自強和趙一萍的兩顆相撞的心迸出愛的火花。如果說他倆的相識、相愛是一種緣分,那麼,他們與劉文斌的共同的宿怨更是把他倆的情感和靈魂融爲一體的催化劑。
“阿強,對了,”趙一萍依偎在畢自強的懷裡,回味着這突如其來的愛情,兩隻大眼睛忽閃動着,柔情滿懷地問道:“明天是星期天,你有空嗎?”
“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畢自強真切地感受着趙一萍身體的溫熱和柔軟,用手指輕輕地在她臉頰上划着,觸摸着她性感的雙脣,溫存地允諾道:“星期天嘛,我是隨叫隨到。”
“我新買了一輛摩托車,可我還不會開呢。”趙一萍用嘴輕咬着畢自強的手指,吹氣如蘭地說道:“我想讓你教我開車,然後去考一本駕照呀。”
“沒問題。明天我陪你去訓練場學車。”
“那說好了。我們去郊外玩上一整天。”
時近午夜,畢自強招呼女服務員埋單。隨後,兩人手牽着手、相擁着走出“藍月亮酒吧”。
深夜裡的街道清冷、寂靜。秋風蕭瑟,落葉掃地,忽起忽落。在回家的路上,幾乎已沒有車輛和行人了,只見一輛灑水車噴着水而迎面駛來,又沿街而去……
在市**宿舍區大門前,畢自強停下摩托車與趙一萍告別,站在那兒看着她走進宿舍區,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他並未馬上離開,低頭點燃了一支菸,深深地吸了幾口。這時,忽起的一陣夜風吹來,似乎讓他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就在手中菸頭閃爍的光亮中,他彷彿看到了曾清婷那充滿抱怨、悽楚的雙眼。
直到這時,畢自強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真正愛上過曾清婷。想當初他剛出獄,在酒桌上與曾清婷相識,由於醉酒後的情慾和衝動,導致他倆在那天夜裡發生了**關係。從頭說到尾,他們之間並沒有相親相愛的基礎,而完全是異性之間的本能吸引,是生理上的一種渴望和需求,猶如干柴遇烈火般地一點就着。儘管在兩年多的同居生活中,他對曾清婷還算誠心相待,也沒有與其他女人有過什麼瓜葛,但這並不表明他心裡對她懷着深深的愛戀。有人說,喜新厭舊是人們意識中深藏的一種的自然本能。當然,他也不例外。但不管怎麼說,他已將趙一萍攬入懷中,他必須正視今夜與她所發生的這份戀情。
夜已深沉,萬物寂靜。在宿舍樓下,畢自強放好摩托車,拖着疲憊的腳步返家。他進門一看,客廳裡的電視機還開着,蜷身在沙發上的曾清婷已經困得直打盹,卻仍在守候着他的夜歸。此時,他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都幾點鐘了,”曾清婷睜眼看到畢自強進屋,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情緒低落地悽然一笑,似有抱怨地說道:“這麼晚纔回來呀?你又和誰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