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置怎麼有些熟悉啊？”
用筆頭在自己的發叢裡撓了撓，肖啓明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他已經對照地形比對過四遍地圖了，結果發現娜迦王族感應推測出來的“零之眼”位置竟然是在他當時集訓的弒龍谷附近。
這讓肖啓明非常的不解，因爲弒龍谷距離苦鹽河可是有一段距離的。而且附近的地表，也沒有其他的水系。
按照娜迦王族的說法，“零之眼”是因爲王族內部的一次騷亂而失蹤的。也就是說，它是被從深海里帶過來的。弒龍谷附近連像樣水域都沒有，“零之眼”又怎麼會被帶到那去呢？
“啪”得一聲。
肖啓明拍了一次自己的腦門。
“我想明白了，地面沒有河流，不代表地下沒有暗河啊！當時集訓結束時，不正是有一夥百族聯邦的商隊通過地下暗河流落到那了麼！”
想明白了這一層，肖啓明頓時覺得娜迦王族心心念唸的至寶“零之眼”幾乎自己的眼前了。
強壓住心頭的火熱，他起身在房間裡來回的走動了幾圈。
“娜迦王族和‘零之眼’之間存在感應，而我卻沒有。地下暗河鬼知道有多寬多大，即便是找到了暗河的入口，我也不一定能找的到‘零之眼’，這可是個麻煩事！”
設想了幾個難點，肖啓明終於是冷靜了一些。在這件事情上，他並不打算找幫手，所以還是多做些準備會更加穩妥一些。
第二天一早，肖啓明和蝶泉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登上了前往帕託島的船隻。
和船上掌舵的人一路吹牛，時間倒也沒有覺得多難熬。
登臨帕託島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接近了中午。跳下大船，肖啓明視線掃了一圈，發現島上駐紮了不少的魚人。其中的一些手裡拿着魚骨頭做成的長矛，竟然在做有序的巡邏。
“這魚人居然被調、教的這麼聽話了。”
嘀咕了一句，肖啓明沒有多做理會，照着駕船人的指點，徑直尋向了黑棘在島上的住處。一路上遇到的魚人全都深埋着腦袋，完全不敢對他直視。
黑棘這老傢伙挺會享受的，直接佔用了娜迦王族原先在火山腳下的一個住處。不光什麼東西都不需要額外的添置，邊上甚至還有一個騰騰冒熱氣的溫泉。
捏了捏喉嚨，肖啓明先是敲了敲門，然後用怪異的腔調說道：“黑棘大人，你的老朋友來看你了！”
屋子裡面發出了一些響動，黑棘很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啊？我都搬到島上來了，還來找我幹嘛？有事直接去找阿藤不就行了！”
肖啓明怪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門被從裡面打開，黑棘先是適應了一下陽光，然後在看清了肖啓明的面容後，立馬就露出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肖……肖爾，你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呢！”
肖啓明重重的攬了一下黑棘有些佝僂的肩背。
“哈哈，沒想到吧，我又回來了。主要還是捨不得你，這趟過來主要就是想看看你又研發出了什麼驚人的新藥。”
黑棘帶着他走進屋，坐回自己桌案後的凳子，神色怏怏的說道：“沒了你幫我試藥，我的靈感突然就枯竭了。這些年根本就沒有什麼新藥問世，唯一能算的上是成績的。就是我利用這島上的迷鯊藻，將‘黑棘一號’又給完善了一些。”
“別沮喪嘛，能夠將一種藥劑完善到極致，也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再說你還教出了一個好徒弟，我聽說阿藤他現在幾乎已經能夠應付所有的問題了。”肖啓明安慰着說道。
黑棘揪了揪自己的鬍子，心情轉好，有些得意的說道：“哼，算你還有些眼色。阿藤當年可是我一眼就挑中的人，加上這些年我的悉心教導，他未來的成就只會在我之上。”
接着他又將話題轉到肖啓明身上說道：“在外面呆了這麼久，回來沒有給我帶禮物嗎？我喜歡什麼你是知道的，你要是沒帶，或是帶的東西不對，我可是要轟你出去了。”
“怎麼會，我是那樣的人嗎？”
笑着取出了一個大包裹，肖啓明將其推到了黑棘的面前：“這裡面有我這幾年搜刮到的所有的醫藥類書籍。另外你一直眼饞的，人類提純藥劑的器材，我給你帶了兩副回來。不過操作的方法我也不知道，你得自己去研究。”
黑棘如獲至寶一樣將大包裹一把拖了過去，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接一樣的撿了出來。每拿出一樣，他都會“嘖嘖”兩聲，模樣很是好笑。
“小子，你還是有心的，沒辜負我對你的好。”
肖啓明憊懶的揮了揮手，沒好氣的說道：“得了吧，我真是謝謝你對我這麼好了！你有好幾次拉着我試藥，結果將我給弄中毒了，我可是都記着呢。”
黑棘沒一點尷尬的神色，趴在桌上寫了一些東西，然後又彎腰從櫃子裡取出了五個小罐。
一齊交給了肖啓明後，他開口說道：“‘黑棘二號’沒法批量的去做，在我心裡‘黑棘一號’還是我最看重的創造。咱倆一起配合也是有些默契的，你別不承認，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半個徒弟看。”
“‘黑棘一號’已經成熟，經由大祭祀還有日、月、星他們幾個實驗後，確認了其在安定、以及緩解精神緊張方面，有非常不錯的效果。”
“現在我把它的配置方法和材料組成都傳給你。你往後是在人類世界混吧？應該能派上些用場，要是能將它給發揚光大，那就更好了。”
肖啓明拿起條子看了一遍，然後就收了起來。掃了一眼黑棘蓬亂的白髮，還有屋裡亂糟糟的環境。他開口建議說道：“老頭子，別一天到晚窩着不出門了。陪我出去走走，透透氣也好。”
黑棘猶豫了一會，還是杵着柺杖和肖啓明一起走出了門。
帕託島並不大，雖然黑棘走路不太利索，但沒花上多長時間，兩人還是將帕託島給逛了個小半。
站在臨海的山崖邊，肖啓明望着遠方的海平面說道：“娜迦王族在島上經營了這麼多年，說不定還留了什麼後手在島上。老頭子你住在島上就不擔心安全方面的問題麼？”
黑棘的體力有些吃不消，找了塊石頭倚着坐下說道：“安全那可不是我擔心的事。我就喜歡島上這安靜沒人打擾的環境，有什麼不方便的，我還能使喚那些魚人去幫我弄。比在部落裡，現在要自在多了。”
肖啓明還想再勸兩句，不過這時一陣味道卻是順着海風飄了過來。抽動鼻子嗅了嗅，他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轉頭就對黑棘問道：“這什麼味道，是在燒什麼東西嗎？”
黑棘不光味覺被藥劑毒害的不靈敏了，嗅覺也是一樣。聞了半天，他什麼都沒有聞到，最後半猜測着說道：“這島上能燒什麼東西？應該是迷鯊藻吧。”
“這東西長得極快，還喜歡往岸上蔓延。爲了避免它們破壞島上的環境，每次它們長起來的時候，我都會讓魚人將其給砍下來晾乾燒掉。”
肖啓明又聞了一遍，確認了一下味道，表情有些奇怪的說道：“不行，我得去看看。這下山不好走，還是我揹你吧，這樣能快些。”
說完他也不管黑棘答不答應，架起黑棘就一路狂奔的去了山下。順着氣味的來源，他很快就找到了火源，正是幾個魚人在那裡燒着某種乾枯的藻類。
“停！停！停！你小子快放我下來，我快要顛吐了！”
黑棘連打了幾下肖啓明的背部，大聲的說道。
“發什麼神經，大驚小怪的，我不是和你說了麼！這就是在燒那迷鯊藻。”
肖啓明臉上驚疑的神色並沒有因爲黑棘的話語還消退，反而加重了不少。
快步的走上前，肖啓明拾起一片焦黃的乾枯迷鯊藻，湊到眼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迷鯊藻雖然是種藻類，但它的葉片卻很寬大，形狀大小有些像是前世包糉子用的那種糉葉。
因爲被烈日暴曬變得焦黃的緣故，它聞起來有一種特殊的焦香。
肖啓明不信邪的扯下一片藻葉，在手掌上搓成了拇指粗細的圓筒狀。掐掉一頭，他將另一頭湊到魚人們升起的火堆上點燃了。
甩熄上面冒出的火苗，肖啓明把未點燃的一端放進了自己的嘴裡，深深的長吸了一口。
“呼”
一道白色的煙霧被吐出，肖啓明半眯上了自己的眼睛。
“沒錯，就是這種味道！”
“這是菸草的味道！”
因爲沒有經過合理的加工，迷鯊藻燃燒的煙霧有些辣嗓子，但整體的味道卻是正經的香菸味兒。
“小子，你在幹嘛？迷鯊藻做薰香可以，你這直接捲起來吸，有些不太好吧。”
沒看明白肖啓明是在幹什麼，黑棘上前用柺杖搗了一下他的腰間說道。
又抽了兩口，細品了一下味道。肖啓明彈飛手上剩下的大半截，笑着對黑棘說道：“這帕託島真是一座大大的寶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