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啓明在聽到有人呼救時,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幻聽了。這段時間的雨林生活着實是讓他好好長了見識,這林子大了確實是什麼鳥都有。各種模樣奇特,天賦能力古怪的魔獸,他都見了不少,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能讓人產生幻聽幻視的。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試着給予了迴應。萬一真的是有人呼救,那自己也不能因爲謹慎而給耽誤了。
在聽到對方說自己是山裂城後,他的心中再無疑心。循着聲音的來處,就開始發足往那邊狂奔。山裂城那小子其實挺傲的,如果不是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他也不可能這樣呼救。
在奔向聲音源頭的途中,肖啓明也預估了一下山裂城所說的不死生物的實力。如果對方實力非常強大的話,那山裂城肯定是沒法堅持到活着呼救的。山裂城既然都能從那不死生物的手下逃得性命,那自己肯定也是能應付的。
在山裂城聲音的指引之下,肖啓明終於尋到他所藏身的巨樹。樹梢上的山裂城也看到了他,口中立馬大叫道:“肖爾你小心一點,你看這樹的中間位置,是不是有個黑色的身影,那就是追殺我的鬼東西。它的實力不強,但是沒法殺死,而且爪子上還有毒,非常難纏!”
肖啓明將注意力投到巨樹的中間位置,果然發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它的身材比正常人要略微矮小一些。有手有腳,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隻黑猩猩。仔細觀察之下,肖啓明還發現,這黑影的四肢關節似乎有些異常,看起來很僵硬,不太靈活,這也導致它爬樹的速度不是很快。
爲了進一步摸清這怪物的底細,肖啓明將自己的精神力集聚成束,對着它就包了過去。在精神力接觸到這怪物的瞬間,肖啓明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從他釋放出的精神力的末端居然傳來了一陣刺骨的寒意。要知道這可是無形無質的精神力啊,怎麼會有寒意傳遞過來呢?
儘管心中十分費解,但肖啓明還是忍着寒意用精神力將怪物掃視了一遍。在精神力的“視界”中,這怪物呈現出來的竟然是一種半透明的形態。就像是介於固態與氣態之間一樣。
“見鬼了這是!”
從未遇到過這種情形的肖啓明嘀咕了一句,又對樹梢上的山裂城喊話道:“山裂城,你惹得這是什麼鬼東西,看起來不太對勁啊!還有你一直待在樹上,我怎麼才能接應到你?”
山裂城現在視肖啓明爲救命稻草,見他似乎有些猶豫,趕緊大聲解釋說明道:“這怪物耀沒和我們講過,不過我之前有聽我爹提起過一次。它可能是一頭怨爪,屬於不死系的生物。我的腿被他抓傷了,現在行動不是很方便。你看看能不能也跟着爬上樹,在樹梢上和我匯合啊?”
肖啓明打量了一遍巨樹,覺得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戰場。但考慮到山裂城目前的處境,一時間他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將背囊在肩頭繫緊後,他也朝着樹梢進發了。
看到肖啓明終於動身過來援救自己了,山裂城大喜過望,不過他爲沒忘了提醒道:“肖爾,這怪物的正面作戰能力雖然不行。但是有一點要注意,就是要防止它詐死。它在死後會爆開屍體,化成濃重的黑霧,然後又重新復活。我就是沒提防到這一手,才被它抓傷的!”
肖啓明心道麻煩,但手上的動作卻是又加快了。幾個騰躍,他就追上了正在笨拙攀爬的怨爪。雙方一個倉促的照面,肖啓明也被怨爪的恐怖模樣嚇了一跳。
這怨爪遠看是個黑色的人影,近看卻棕灰色的。渾身上下除了在叢林裡掛到的一些枯葉外不着寸縷。它的體表有很多開裂的口子,就像是松樹的樹皮一般,層層疊疊的。在這些細小的口子當中,還有黑色的霧氣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沁出,顯得有些邪異。最讓人驚悚的不是它手腳上那黑色的長爪,而是它的面孔。它的整張臉上就只有一個器官,那就是一張豎着裂開的大嘴。
肖啓明正準備抽冷子給它來上一腳將它踢下樹去。這怨爪卻像是提前察覺到了他的惡意,居然搶先對他下了手。
豎着的大嘴向兩邊裂開,一陣讓耳膜刺痛尖銳吼叫從它的口中發出。怨爪蹬着樹幹勉強借了一部分力,伸出雙爪就衝肖啓明躍了過來。
“這裡離地可是有三十多米,是想要跟我同歸於盡嗎?”
肖啓明心念電轉,身體立刻就平直的向後仰倒。躲過怨爪這次撲擊後,他的雙腿卻是一個倒勾,整個人就像蝙蝠一樣,掛在樹杈上。在倒立的視角下,他看到撲空了的怨爪,在被幾根樹枝稍稍攔了幾下後跌落到了地面,發出了巨大的撞擊聲。
腰上發力重新躍上枝幹站定,肖啓明看了一眼趴在地面不動彈的怨爪對山裂城道:“這怪物是不是沒有腦子啊,不要命的嗎?”
山裂城露出一抹苦笑說道:“你先上來吧,等會你就知道了。”
飛快的爬上樹梢,肖啓明見到了氣色極差的山裂城,他正滿臉愁苦的捂着自己的右腿。他右腿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都泛起了淺黑色,皮下的經絡也都也變成了猙獰的紫色。
山裂城注意到了肖啓明面上的異色,將褲腿挽起,小腿掰過來後說道:“傷口在這裡,雖然不是很深,但毒素還是滲進入了。還好不是發作迅速猛烈的那種毒,不然我也撐不到你的救援了。”
肖啓明也沒想到山裂城會傷成這樣,他神情嚴肅的在背囊裡翻找了一陣,最終摸出了一個小管。將小管擰開後,其中流出了少許淡青色的液體,一陣帶着青草味的淡香,也在空氣中擴散了開來。
山裂城一聞到這味道,臉上就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同時反問肖啓明道:“肖爾,這不是我們每次受傷過重後,阿藤給我們上的傷藥麼!你從哪弄來的?”
肖啓明白了他一眼,有些心疼的說道:“還能從哪來,當然是從傷口上剮下來的啊!我重傷的次數最多,總計積累了十多次,才攢下這麼點,今天估計全得用在你身上了。”
“這藥你也知道,是針對外傷癒合的。你這傷口感染的有毒素,我也不確定有沒有效果。”
山裂城的強打起精神說道:“應該有用吧,總比沒有的好。這毒素擴散到我大腿也有段時間了,目前沒有繼續向上展的動靜,應該也沒那麼烈了吧。”
肖啓明擡頭看了他一眼,這稚嫩的臉龐下也就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自己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有這樣的勇氣和豁達的心態嗎?這個念頭一起,他的心就軟了下來,也堅定了要救下山裂城的決心。
“寄希望於毒素自己退散還是太消極了!待會你抓緊我,我揹你下去!你這腿我覺得最好還是先挑開傷口,把毒血放出來,再做處理比較好。不然落下什麼殘疾,你這輩子就毀了,一定要重視起來!”肖啓明正色對山裂城說道。
山裂城難忍心中的感動,紅着眼眶猶豫說道:“你揹着我會很危險,這怪物是怨爪,單憑咱們倆,是殺不死它的。萬一要是連累你也被它抓傷,我……我會沒臉見你親人的!”
“費什麼話!快抓……”
“砰!”
肖啓明催促的話還沒說完,巨樹下就傳來了一聲爆炸聲響,一蓬黑霧也緩緩騰昇了起來。山裂城緊張的說道:“之前就是這樣,怨爪它要復活了。千萬不要大意,有黑霧做掩護,它不知道會從哪冒出來!”
不用他提醒,肖啓明就已經將精神力毫無保留的放了出來。在離他們不遠的一根樹枝上,一大團一大團的黑霧正在不正常的彙集。肖啓明悶聲對山裂城說道:“快抓緊了,它在那邊的樹枝上。它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活動,趁這個功夫我們快走!”
山裂城不清楚肖啓明是哪來的自信,但他也也沒有提出異議。
待到山裂城抓穩後,肖啓明便開始一下接一下的縱身往樹下跳。等他雙腳剛剛踏上堅實的地面,背後的樹木頂端就傳來了怨爪怪異的嘶吼。
肖啓明無暇顧忌,只是對山裂城問道:“接下來往哪走?回部落嗎?”
山裂城因爲羞愧聲音有些小,說道:“我被追的迷路了,沿途的記號也沒有找到。眼下我也不知道哪邊是往部落。”
肖啓明沒有說教的心情,隨機挑了個比較好走的方向,就把速度提到了極致。一邊狂奔,他一邊繼續對山裂城問道:“你爸和你提過怨爪這東西,就沒有告訴該怎麼消滅它嗎?”
山裂城仔細回憶了一陣,說道:“他說怨爪很少見,遇見了就跟麻煩,但沒有說消滅怨爪的方法。”
“你這樣揹着我跑不是辦法的,怨爪它能追蹤人。等到你體力耗盡的時候,那我們就真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