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行爲藝術?

趙守時在一旁一聽這話,恍然大明白。

自己跟陸器可是素昧平生,甚至連半句話都沒說過。就連剛纔也只是點頭示意,就算是打過招呼。

那陸器這一上來,二話不說直接gank的行爲就有點不太妥當。

就算陸器是雷鴻專程請來的幫手,可幫手也得有幫手的樣。你好歹問問情況。

這種直接替當事人做主的行爲,就讓別人很被動啊。

你要說陸器莽撞吧,看着也不像。

畢竟他能成爲北電的風雲人物,身邊還聚齊一羣好友支持,不說城府極深,起碼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除非,他早有收拾朱琦的打算。只不過之前的他們頭上有導師、校領導等諸多公公婆婆壓着,太多的顧忌讓他們不能貿然行動。

但現在不同,他們已經把畢業證書拿到手,正是學校對他們約束力最低的時刻。

偏偏他們還是北電的學生,只要事情不要鬧大,學校一般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各打三十大板,也就是了。

正巧,大半年沒有來學校的朱琦終於露面,讓陸器等人意識到今天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錯過今天,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也對,大家畢業之後還能不能再見面還是兩說。就算以後有機會見面,也很難鼓起勇氣,不計代價的做一次內心最想做的事情。

至少現在的他們還可以。現在的他們還沒學會曲意逢迎,還是那個血氣方剛的少年。

藉着這稍縱即逝的良機,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把之前四年攢下的積怨給瞭解一下。

好像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陸器等人的行爲。

甚至更陰暗一些,陸器未嘗沒有利用趙守時的想法。

畢竟今天的事情由趙守時而起,若是鬧出什麼動靜來,主要責任必然要由他這個當事人承擔。

一想到自己有很大可能要當背鍋俠,趙守時的心裡就不由的泛起苦澀。

瑪德,人家是詭計多端的郭嘉郭奉孝,而自己卻混成了被賣還幫數錢的傻白甜。

當然,趙守時也知道這很有可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心中卻不免多了幾分防備。

···

前方,氣勢洶洶的龐晗雙手掐腰還在口水與唾沫齊飛。

也對,剛纔參與鬥毆的可是有二三十人,就算一人罵兩句,也得好一會。

陸器自然知道眼前這貨的脾氣,明白硬頂只能死的更慘的他準備曲線救國。

他從兜裡掏出一盒煙,雙手遞給龐晗,腆着臉笑道:“主任,抽根菸歇一下。依我說,您跟我們這一羣混賬犯不上。孩子是別人家的,身子是自己的,氣壞了不值當。”

龐晗斜視一眼陸器,心中雖不喜,卻也把煙接過來。剛纔的他先是跑,後是罵,乾的都是技術活,確實有點累。

快速吞吐兩口煙霧,獲得極大愉悅感。當然,龐晗是個有原則的人,他不會如此輕易放過眼前這羣人。

尤其是陸器與朱琦這兩個罪魁禍首。

龐晗手裡掐着眼,點划着陸器的他繼續罵:“?的你們哪是混蛋啊,簡直就是混蛋加三級。瑪德,在我眼皮子地下打羣架,你們膽挺肥啊?”

陸器佯裝驚恐,連連擺手:“這沒有,完全沒有的事情啊。不知道是誰在造謠,實在可惡。我們就是、、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啊呸~

龐晗啐了一口,把煙都給吐掉,可他根本顧不得,指着陸器直接跳腳:“陸器,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到現在還敢跟我耍機靈!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麼鬼主意。真以爲畢業證書到了手,就可以胡作非爲?

我明告訴你們:【這是做夢】!只要你們還站在北電的地盤上,只要老子還是紀律主任。你們就是我手掌心的的孫猴子,老子一握巴掌,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得死。”

“明白,明白,我們當然明白。但天地良心啊我的主任,我們這真是不小心磕的。要是您不信我,您問朱琦嘛。”

陸器的態度很好,但堅決不承認打架鬥毆。

說着話,陸器對朱琦使了個眼色:“朱琦,剛纔你也全程參與了。你一五一十的跟主任說,剛纔到底怎麼回事。咱們身上這傷是打羣架打的,還是不小心磕到的!”

一聽這話,朱琦氣得牙疼。

吖的你們剛纔仗着人多勢衆把我打的夠嗆,現在?的還要我給你作僞證?要臉嗎?

合着,但凡跟人沾邊的事情,你是一點不幹啊。

要擱平日裡,朱琦肯定不可能跟陸器同流合污,甚至反手就把陸器舉報。

但今天的情況特殊,就算是朱琦也得承認,現在的兩幫人其實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要是真的承認剛纔是打羣架,依龐晗的性格,誰想別想好!

尤其是他跟陸器這兩個始作俑者,肯定更慘。

但你要說讓朱琦附和陸器的說法,他就覺得有點憋屈、不爽利。

很快,朱琦心中有了主意。之間他斜視着陸器,臉上滿是嘲諷,語氣不屑的開口:“陸器,你?的能不能要點臉,主任既然問你話,你實話實說能死啊!”

朱琦這一副義正言辭的呵斥,讓陸器有些變色,張了張口卻還是沒有說什麼。

其實是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朱琦已經放棄了最優解,而選擇兩敗俱傷的方式。

那能怎麼辦?接招唄。

與陸器臉色大變不同,龐晗對朱琦的話很感興趣,態度和善許多的他追問道:“朱琦同學很正直嘛。看來這半年的牢獄生活讓你懂得了很多嘛。說說剛纔是怎麼回事?你放心,有我在場,沒人能拿你怎麼樣。大膽說。”

嗯嗯嗯~

朱琦連連點頭,像是遇到救星一樣。但心裡卻是對當衆揭短自己的龐晗表達最真摯的問候:‘m#m¥p’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從陸器臉上看到一閃而過的不敢置信與驚慌。這讓他獲得了極大的愉悅感。

朱琦看向龐晗,強忍不滿的他義正言辭的開口道:“主任,我要向您揭露陸器這個卑鄙小人的無恥行徑。”

龐晗故作驚訝的追問道:“哦,是嘛,快說說。有老師在,不怕的。”

“是這樣的。”朱琦略一沉思,繼續說道:“就在剛纔,陸器這個卑鄙小人爲了達到陷害我的目的,竟然在我面前摔倒試圖嫁禍給我。這種讓人唾棄的碰瓷行爲,簡直無恥到罄竹難書的地步。

對了,他的傷就是自己摔的,跟我完全沒有關係啊。甚至我都懷疑這是他來之前,通過自虐的方式故意造成的傷勢,目的就是陷害我。”

龐晗眉頭一皺,隱約覺得事情好像有點跑偏,但還是壓着耐心問了一句:“摔倒之後呢?誰先動的手??”

“動手,爲什麼要動手?沒人動手啊。我說樂陸器是在假摔的啊。”朱琦瞪大眼睛,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這話一出,陸器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朱琦終究還是選擇了對雙方都有利的最優解。

這時候,龐晗也明白過來眼前的這個坑比也不是什麼好鳥。

知道問不出,也不想在浪費口水的他指着朱琦身上的傷,質問道:“你少給我說些沒用的屁話。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難不成也是自己摔的?”

朱琦佯裝驚訝,臉上露出欽佩表情的他默默豎起大拇哥:“主任果然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我服氣了。”

龐晗白眼一翻,差點背過氣去。

朱琦卻不管不顧的繼續他的表演。之間他臉色訕訕的摸着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不瞞主任您,當時的我害怕極了。一時慌張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那一刻,我終於想起以往您對我們的教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二話不說,直接反碰瓷陸器。可能是我太急切,就受了點傷。”

呼~呼~呼~,氣得有點頭暈的龐晗捂着胸口,幾乎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朱琦,你可真行啊,連這麼不要臉的瞎話你都能說出口。

我再問最後一句:就算你跟陸器身上的傷是摔出來的。那其他人呢?你們這二三十號人,全?吃飽了撐的擱這練習碰瓷呢?準備畢業以後直接創業啊。”

朱琦一攤手,無奈道:“主任,我是受害者啊。這事您得問陸器,我估計着,肯定是他教唆的。”

陸器氣定神閒,剛纔的他也算是經歷了大喜大悲,現在也知道到了表現真正的技術的時刻。

直接一個眼神示意,身旁就有人挺身而出。

陸器方第二口直接開口道:“回龐主任的話。當時朱琦以碰瓷企圖反制陸器時。我害怕極了,腦海一片空白,只想着好不容易維持的領先狀態不能再落入下風。

我想都不想的直接摔倒在地。但我沒想到對面竟然有人學我。這?是抄襲。”

陸器方第二人的回答算是給朱琦方提了個醒。畢竟,抄襲嘛。

朱琦方第二人有樣學樣的挺身而出:“主任,陸器他們碰瓷我們兩次,我們只有朱琦一個人艱難抵抗。要是被校領導看見了,我們肯定理虧。不說壓過他們吧,起碼不能比他們少。得,不就是摔一次嘛,我來。”

陸器方第三人:“比人數?我們人數可比他們多得多,完全不懼。既然如此,那還廢什麼話,不就是摔倒一次嘛,誰還不會啊。”

朱琦方第三人:“哼!比你們人多了不起啊!我們人數少,但我們比你們狠。看見我臉上的血痕沒有,我自己挖的。看見我腿上的淤青沒有,我自己掐的。有本事你們也學啊。”

陸器方第四人一掀後背,露出大片的淤青,語氣嘲諷:“比狠?你們都是孫子輩的!”

不一會、、、一羣赤膊露背的大漢們誕生了。

要擱不知道的,還當到了哪家勞務市場呢。

瘋了,瘋了,要瘋了。

龐晗知道這羣人都?在胡說八道,但他依舊氣得夠嗆。捂着胸口的他怕自己心律不齊,當場被送走。

樂了,樂了,全樂了。

操場上可是爲了很多吃瓜羣衆的,眼前這一出反轉、反轉又反轉的劇情實在太可樂了。

甚至還有人奮筆疾書記着筆記。不用問,這肯定是文學系在積累素材呢。

說不定什麼時候在電視上還能看到今天的名場面。

傻了,傻了,全傻了。

趙守時自詡自己也算是吃過見過,但他委實沒有想法竟然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

果然是學到老,活到老。

忍不住想要給眼前這羣出身與藝術學院的同學們點三十二個讚的他豎起大拇哥,他對裴幼清小聲說道:“最頂尖的藝術學府培養最牛逼的藝術學子,展現最先鋒的行爲藝術。牛β,忒牛β。”

這話、、是在冷嘲熱諷吧?

身爲北電的學子,知曉北電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裴幼清還是覺得有被冒犯到。

但這話說不出口啊,因爲趙守時說得並不是風涼話,人家就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如果是有人把眼前這一幕告訴她,她肯定是不信的。

但現在的她是親眼目睹這一切。不想承認也得承認:現實生活就是比劇本還要來的刺激。

她能怎麼做?表演個捂臉見人?留下悲傷的淚水?

趙守時肩膀輕輕一撞裴幼清,小聲說道:“哎,我覺得他們一會肯定得說:剛纔看着像是打架,其實就是同學之間互相檢查對方身上的傷勢,被大家誤會了而已。羣體碰瓷這招真的有點意思哈,說不定就被他們給糊弄過去了呢。”

裴幼清本就有點惱火,一聽守時還在這叭叭個沒完,氣得擰了他一下,“你快給我閉嘴吧,要不然一會羣毆你。”

“不可能。北電學子從不打架。”

趙守時一擺手,語氣堅定、、就是一激動,說話聲音有些大。

尤其是他跟裴幼清單獨站在一起,本就身扎眼。這一句話,直接把龐晗的目光吸引過來。

龐晗本就非常生氣,可誰想這麼嚴肅的場面,竟然還有人敢調侃?

這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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