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七位候選公子一如往常的等到白二白三兩位小姐,一番殷勤問候後,一起去向鎮國公請安。
“長姐!”
“見過大小姐!”
原以爲今天還會如往常那般見不到人,結果白竹英卻開口道:“秦公子今日可有空閒?”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其他六位公子臉色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反之,秦公子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強壓鎮定,道:“大小姐有事儘管吩咐,秦某萬死不辭!”
白竹英微微點頭,道:“那就有勞秦公子在側門候着,我帶秦公子去一個地方,此行還需隱秘,所以……”
秦公子難抑激動,道:“秦某明白!”
白竹英微微點頭,道:“爺爺身體不適,今日便不見了,諸位請便!”
說着,返身進了房間。
秦公子用獲勝者的目光環視其他人,對白二小姐細聲道:“二姑娘,那秦某今日便不能陪二姑娘了。”
白二姑娘道:“既是長姐有事,秦公子理應如此。”
秦公子睥睨四周,趾高氣昂的離開。
其他六人面面相覷,一起上前,道:“二姑娘(三姑娘),今日家中有事,失陪了。”
“幾位公子請便。”
……
片刻後,白竹英裹着厚厚的狐裘,懷抱暖爐出門,就看到白二白三兩位姑娘還守在門口。
“長姐……”見到白竹英,兩位姑娘連忙上前。
白竹英摸了摸兩位妹妹的手,道:“天氣漸寒,兩位妹妹記得保重身體,下次不要這樣了。”
白二小姐急忙道:“長姐,妹妹心中着實好奇,難道爺爺真的選中秦公子了?”
白竹英輕笑,道:“難道二妹心念他人?亦或是三妹心有所屬?”
兩位小姐連連搖頭。
白三哼哼道:“他們的心思都擺在明面上,我跟二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又可能被欺騙?”
白二也道:“是啊,若非長姐讓我們虛與委蛇,我們早就不耐煩了……不過,如果爺爺真的選中秦公子,爲了白家,二妹絕無怨言!”
言語間沒有羞澀,只有捨身成仁的堅毅。
白竹英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臉蛋,道:“恕長姐不能說的太多……以後自見分曉!”
白二白三對視一眼,齊齊道:“一切聽長姐吩咐!”
……
過程如何施行,清歡並不知道,也不在乎。
傍晚時,白竹英才急匆匆的來到清歡的小院,大概是走的急了,有些氣喘。
房間裡,清歡在看書,銀霜不見蹤影,顏青以一個古怪的姿勢,站在清歡身邊,雙腳一前一後的站着,成一條直線,一手按在肋下,一手舉起伸出。
小臉上神情專注,即便白竹英進屋,她也沒有分出一個眼神。
抱琴連忙端來茶水。
白竹英擺擺手,微喘道:“你們先出去。”
抱琴放下茶杯,福身退出門外。
清歡也用書敲了敲顏青的肩膀,道:“時辰差不多了,去玩吧。”
“呼——”顏青吐了口氣,混身鬆懈下來額。
那一瞬間,白竹英似乎看到了這個小丫頭周身熱浪翻涌,不禁驚愕了。
等顏青離開口,白竹英才回過神來,脫口道:“你在教她武道?”
清歡點頭,道:“嗯,女子處世不易,有一身武道也能自保。”
白竹英眼神驚訝,道:“你也會武道?”
清歡疑惑,道:“我當然會武道了,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儒家一手拿書,一手拿劍,自古如此啊。”
白竹英複雜的看着他,道:“實在看不出來……你教的什麼?爲什麼她放鬆的瞬間,我好似感覺到,她體內的熱浪一下子迸發出來了?”
清歡隨口道:“哦,我自創的一種整合全身勁力的樁功,她年紀太小,承受不住洗髓液。”
白竹英瞪大眼睛,還要再問。
清歡打斷她,道:“先不說這個了,事情怎麼樣了?”
白竹英回過神,只能先把武道的事放一放,停頓了一下,正色道:“秦爽死了。”
清歡問道:“死在哪?是死在慶國公府,還是死在路上?”
“我帶他去了誅仙衛駐地,之後他回了一趟慶國公府,出門在來鎮國公府的路上,被人當街刺殺而亡!”
白竹英說着,眼神複雜,道:“你一早就知道他會死?”
清歡不在意的點點頭,道:“那七位候選總要死一個,算來算去,這位秦公子作惡最多,死後影響最大,便選了他。”
白竹英沉默了,確實,秦爽以往仗着慶國公府的名頭,私底下做了不少惡事,死不足惜。
可一條人命就在清歡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中便被決定了,哪怕白竹英經歷過戰場廝殺,此時還是不免感到心驚。
不是爲了秦爽的死,而是因爲清歡!
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清爽之所以死,只是因爲清歡選中了他!
這種在幕後輕描淡寫便能隨意掌控一位國公之子生死的智慧,宛若一張巨大的手從黑暗中伸出,輕輕攥住她的心臟。
嚥了咽口水,白竹英聲音有些幹,問道:“爲什麼?”
清歡奇怪道:“什麼爲什麼?”
白竹英頓了頓,道:“秦爽爲什麼會死?”
清歡“哦”了一聲,道:“因爲太上皇不想讓他活唄。”
白竹英一向自視甚高,但現在只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再次問道:“可是……爲什麼?”
清歡看了她一眼,解釋道:“一來,如果鎮國公真的選了秦爽,那以鎮國公跟慶國公兩大國公的勢力,再加上秦爽還接觸了誅仙衛,一旦接管了誅仙衛,那推翻皇室,自己當皇帝輕而易舉,太上皇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二來,對於太上皇而言,誅仙衛是一根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偏偏誅仙衛又代表着太上皇心中的恥辱卑微,如今秦爽接觸了誅仙衛,也意味着太上皇心中那不可見人的卑微屈辱即將被旁人所知,惱羞成怒下自然想着弄死他。”
白竹英聽得似懂非懂,坐在那裡思索着。
好一會後,白竹英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清歡道:“想來,明天慶國公便會登門,討一個公道,把秦爽的死怪罪在鎮國公頭上。”
白竹英秀眉一簇:“要告訴他,秦爽是太上皇殺得嗎?”
“沒必要!”
清歡搖頭,道:“當別人誣陷你時,自證清白是最愚蠢的做法!你們無需辯解,只需把其他六位公子趕出去即可!”
白竹英茫然道:“爲何?”
清歡解釋道:“莫要太小看那七位公子背後的勢力,你們這番做派,他們自然會聯想到鎮國公府的有口難言,有屈難伸,繼而聯想到這一切背後的太上皇……”
白竹英勉強懂了,道:“難道他們還會仇視太上皇麼?”
“以前不會。”
清歡笑了笑,道:“但現在他們有了另一個選擇……太上皇又如何?”
白竹英終於將所有事串起來了,難以置信道:“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