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聲音,在樹林之間,兩男一女的身影出現在陳蘇的目光之中,相距仍有兩裡開外。
而在他們身後,沖天的煞氣蓬髮,那煞氣的主人是一頭擁有着兩個頭顱的黑影,這黑影遮蔽陽光拉長的距離就超過了十米長。
十米長是什麼概念,三層樓高!
單單影子就如此巨大,真身盤起來時,已來到二十米開外,看着就像是一頭遠古地球時代的雷龍。只是,這個雷龍形態怪物渾身上下覆滿了與龍鱗無異的甲片,每一片都呈六角菱形,遍佈全身,密不透風。
而兩個頭顱正噴放着濃重的陰寒煞氣,如同一頭暴怒的公牛瘋狂追趕在它前方的兩男一女。
“我怎麼就那麼倒黴……每次進星斗大森林都會遇到這種九死一生的場面?”白千山夾着白小凜,整個人如同蚱蜢一般蹦蹦跳跳,每一次蹦躂都有六七米遠。
“幸好這雙頭陰蛇速度不快,不然我們還真折在這裡了……”跟在白千山身後的王正風不斷釋放輔助魂技提升兩人的速度,雙頭陰蛇一時間還追不上他們。
“倒黴啊,這雙頭陰蛇明顯是被別人攻擊了纔會暴走的,真特孃的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又做這種缺德事……”白千山身形一閃,越過灌木叢咒罵道:“上次是一羣黑甲毒蜂,這次更恐怖,這雙頭陰蛇至少也有五萬年啊,還特麼是變異魂獸,我真懷疑陳蘇就在附近……”
“此話怎講?”
王正風跟在後面一躍而過,回眸望去,跟雙頭陰蛇拉開足足五百米的距離後才長舒了一口氣問道:“這跟幽冥斗羅有什麼關係?”
“風爺爺,你知道爺爺是在這星斗大森林裡認識幽冥斗羅跟不動明王的……”白小凜倒是淡定,一邊遙遙張望,一邊解釋道:“但你不知道爺爺自星斗大森林回來後,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偷偷抱怨幽冥斗羅跟趙無極……”
“抱怨我什麼?”
一道聲音飄然傳來,白小凜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正要說話時。
“大爺!”
白千山驚駭的神色幾乎凝固在臉上,伴隨着他幾乎罵孃的聲音,三人瞳孔之中赫然倒映出一個黑衣身影,這個身影是如此之翩然,正依在一棵參天大樹樹根邊上,似笑非笑看着白千山一衆。
“幽,幽冥斗羅?!”
王正風頓時喜上眉梢,神色一鬆,連忙跑到陳蘇面前施禮道:“王正風拜見幽冥斗羅冕下……”
“白,白,白千山拜見幽冥斗羅……冕下。”
白千山頓時收斂驚駭,露出一副媚笑姿態,咧開雙脣道:“能見到您,千山萬分榮幸……”他的話音說到一般時,陳蘇的下一句話讓他脖子猛縮,頓感背脊生寒。
“看來你對我怨念很大啊?”
陳蘇眯起雙眼。
“絕無此事!”
白千山放下白小凜,義正言辭道:“我那是崇拜幽冥冕下,心之神往難以自抑,所以才日日夜夜爲您祈禱神明,保佑幽冥冕下能夠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
陳蘇看着白千山肅穆的神態,有些啞然失笑。
“對,長命百歲!”
白千山再一次鄭重表態。
“……”陳蘇。
這是祈禱嗎?根本是在詛咒啊。
這時,一聲憤怒尖銳的嘶吼打斷了白千山的滔滔不絕,短促的時間,雙頭陰蛇已經趨近,鋪天蓋地的煞氣之下,周圍的樹木竟然迅速枯萎。
“這雙頭陰蛇周身煞氣蘊含劇毒,所到之處,方圓數十米內寸草不生,一般魂師吸入毒氣後幾乎眨眼就化作血水……”王正風看着不斷翻騰的煞氣,澀聲道:“這雙頭陰蛇鱗片防禦極強,看着年份只怕超過了五萬年,幽冥斗羅冕下,我們怎麼辦?要不……要不先撤退吧?”
“雙頭陰蛇應該早都滅絕了纔是,它的劇毒不單單人類無法容忍,甚至其他強大的魂獸也無法容忍它們存活,我這運氣真是逆天了……難道我真的有掃把星體質?”
白千山低聲吐槽一句,目光時而瞥去陳蘇,他上一次進入星斗大森林是爲了護送白鶴學院學員獵殺千年魂獸而已,沒想到遇到陳蘇跟趙無極截殺蕭白玫,導致白千山吃盡了苦頭不止,還差點就葬送在星斗大森林,令得他暗暗發誓不再進星斗大森林了。
可這一次是他的孫女白小凜要獵殺魂獸,只能硬着頭皮前往,誰料又遇到這媲美封號斗羅的恐怖魂獸。
聽着王正風的解釋,哪怕陳蘇在旁,白小凜也不由微微顫慄。
她對死亡沒有多大概念,但終究是一個女孩子,聽到化作血水時,哪怕心智再堅定,也會被大腦思維的恐怖所支配,不由聯想畫面
“撤退?爲什麼要撤退,我就是爲它而來啊。”
陳蘇依在樹根旁,目光流露出一抹精光,彷彿看到的不是一頭年逾五萬年的上古異種,變異雙頭陰蛇,而是一隻哈士奇一樣。
陳蘇淡淡的笑道:“我正好需要一個魂環。”
話音道出,王正風跟白千山都是微微一愣,同時不敢置信脫口問道:“幽冥斗羅冕下,您不已經是封號斗羅了嗎?難道說……您百級了?”
這也難怪他們,封號斗羅九環是常識,天南海岸一戰時,這兩人並不在現場,而且已經進入星斗大森林,對於陳蘇的傳聞並未聽說。
“沒有,只是第七個魂環而已。”
陳蘇說着,在衆人的目光下,他右手往着斜下方虛空一握,湛藍色的光輝凝聚而出,然後緩步朝着雙頭陰蛇的方向走去。
“斷山河!”
他一邊走着,一邊低吟。
隨着他的聲音,一縷縷湛藍光輝如旋渦般匯聚在他右手之上,嘩啦一下,寒光乍現,三尺青鋒凝出。
這一刻,一股恐怖的劍意繚繞在陳蘇周遭,而那劍光之中更是帶着一股股蒼茫幽遠的氣息,劍成之後,彷彿可以上斬九天,下斬幽冥。
“這纔是幽冥斗羅冕下真正的實力嗎?”
白小凜從未見過這種虛空光華匯聚凝現的光劍,頓時驚得小嘴張開,眼中迷離道。
卻見陳蘇一步踏上虛空,彷彿空中有着無形的臺階一般,他這一步步走向,猶如登踏青雲而行那般。
步伐之中,不過轉瞬之間,他已是傲立虛空十米左右的高度,無風自動。
黑衣獵獵作響,黑髮朝後飄揚。
身上卻無一絲魂光縱橫,遙遙看去,與常人並無區別,可他就這樣違背常理般立於虛空。
在衆人眼中,陳蘇的動作並不迅敏,甚至有種公園老爺爺在舞動太極劍般緩慢,就這樣朝着迅猛席捲來的雙頭陰蛇輕輕一劃。
一個簡單至簡的動作。
嘩啦一聲,仿似有一道湛藍光線順着劍弧斬下的方向凝出,沒有一絲璀璨,沒有一點暴虐,就好像潺潺流水般瞬間揮灑,掠過虛空。
沒有什麼能夠形容這一劍的鋒芒!
白千山三人的瞳孔中,只有一道如同分割空間的藍色光線。
“嘶嘶!”
雙頭陰蛇猛然嘶吼,如同水桶般大小的眼瞳中噴放黑芒,張口噴出一層層陰寒無比的煞氣,瞬間將周遭空氣、空間凝固起來,形成保護罩一般!
只是,陳蘇這一劍斬出,彷彿連天地都能劈成兩段,威力何等恐怖,藍色光線如同長刀斷水一般,輕易破開濃重的煞氣範圍,而且直接斬過了其中一個蛇頭。雙頭陰蛇近八萬年修煉而成,巨型水桶粗細的蛇頸上覆滿如鋼鐵般堅硬的鱗片,在這道藍色光線之下如同紙糊一般,被刀切豆腐般,一劃而過。
“人類!”
雙頭陰蛇的另一個頭顱發出一聲近乎撕心裂肺的吼叫聲,竟然吐出人言。
它的另一個頭顱隨着劍光劃過而滑落,一股血泉從頸部切口中噴涌而出,傷口平滑如鏡。
“好,好厲害!”
在後方旁觀這一切的白千山等人呆立當場。
陳蘇正欲再出一劍時,突然一個沙啞的厲聲驚天顫地般響徹起來:“住手!”
這一聲浪充斥着渾厚的魂力,聲音剛剛響徹起來時,兩道人影從雙頭陰蛇後方凌空而至出現在衆人目光中。
這兩人是一男一女,都是中年魂師。
女的看上去大概三十餘歲的樣子,一頭棕粉色的頭髮格外顯眼,雖然年紀不算很大,但眉角已經有了歲月的風霜,一身錦衣勁裝下,將豐滿的身材展露無疑,她的右手赫然握着一把彎月形狀的闊面大刀,身上有八個魂環在上下律動着。
黃、黃、紫、紫、黑、黑、黑、黑。
儘管不是最佳配置,但也展示了她的不俗,比起當初的蕭白玫還要強橫一些,魂力更爲渾厚,與烏山雲等人相近。
白千山等人定神一看,瞳孔微微一縮,因爲他們看到了隨這名女性魂斗羅一同而來的男子赫然是封號斗羅……
“難道是他?!”
此人一現,王正風的瞳孔猛然一縮。
陳蘇目光瞥去,就見那中年男子一身漆黑衣袍,身材很是魁梧,足足有兩米來高,看着也有六十出頭的樣子,與那女子一樣,滿頭的棕色長髮,手中是一杆長度足足超過三米的偃月彎刀,刀面上呈現出碧綠色的光輝,一浪浪如同旋渦般的光暈圍繞着刀杆凝轉着,映照出一片濃重的肅殺之感。
而在他身上有着九個魂環懸浮,與當初的唐昊一樣,並沒有律動,而是如同凝固一般環繞在他的體表之上,看着極爲攝人。
黃!黃!紫!紫!黑!黑!黑!黑!黑!
特別是最後一個魂環在漆黑之中泛起一抹暗紅,年份恐怕相當高,無限接近十萬年。
這種組合的出現,與眼前被陳蘇重創的雙頭陰蛇結合在一起,衆人瞬間就猜到了大概,只怕那女性魂斗羅是一尊準斗羅級別的存在,而這雙頭陰蛇便是她的獵殺目標。
“什麼是他?”白千山聽來王正風的聲音,疑惑問道。
陳蘇目光也是微微一凝,那中年男子的魂力給他的感覺極爲深邃,比起當日的林傲猶有過之的感覺,在他所見的封號斗羅之中,也只有昊天斗羅唐昊能與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相提並論。
“巔峰斗羅榜第四位啊!”
王正風聲音略有顫抖,低聲道:“之前幽冥斗羅冕下排在第十位,傲劍斗羅第九位……昊天斗羅第五位,而第四位應該就是眼前這位青龍斗羅冕下了……”
聞言,白千山跟白小凜的臉色微變,之前他也有關注過這巔峰斗羅榜,青龍斗羅的名頭,他是知道的,只是只聞其名,不識其人罷了。
就像巔峰斗羅第一位的金鱷斗羅,名頭何其之大,但真正能夠認得他的人,寥寥無幾,甚至不少魂師懷疑這個封號斗羅到底還在不在世?
畢竟金鱷斗羅已經十數年沒有展露在世人的眼中,而且成名太久,年歲太大了。
偃月彎刀的碧綠光芒凝轉出恐怖的氣勢,如同颶風一般朝着陳蘇等人席捲開來,頓時令得白千山、王正風跟白小凜三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與面對陳蘇時是截然不同的。
這是來自武魂跟魂環的壓迫力量,陳蘇乃是修仙者,除非特意爆發威壓,否則在正常狀態下,盡是返璞歸真之態。
這時,兩道身影才真正抵達現場,青龍斗羅目光冷然掃向四人,最後落到陳蘇身上,目光也是忍不住微微一凝。
陳蘇就這麼一個負手站在他們面前的黑衣身影,風輕雲淡的氣質並不是他故意裝出來的,那份面對封號斗羅的淡然源自他的自信,同樣也是源自他擁有睥睨天下的力量。
“如此年輕的封號斗羅,莫非閣下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幽冥斗羅陳幽冥?”
青龍斗羅沙啞的聲音響起,並沒有理會竄逃的雙頭陰蛇,對於他與陳蘇這個級別的強者而言,重傷的雙頭陰蛇根本就是囊中之物。
若不是天地規則限制,融合魂環必須要該魂師最後擊殺魂獸,區區雙頭陰蛇還扛不住他堂堂九十七級巔峰斗羅一擊。
“是我。”
陳蘇淡淡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