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農村的鬧鐘
“種地?你要種地?”孟臣一愣,感嘆:“老話說的好啊,母弱做商賈,父強做侍郎,望族留原籍,家貧走四方。”
“你應該上大學出去走走。”
“不走!”吳昊立馬搖頭:“我走了家更窮了,還是留下賺錢吧。”
“賺錢?”孟臣擠兌道:“蘇老蔫在老頭那吐槽說周敏給他五千塊。”
“兩千都是上等戶了,人家給五千,你種十年地能攢下五千塊嗎?”
“啥玩應?五千!”高麗華滿臉震驚,夾起的雞肉掉在桌上都毫無察覺。
老蘇頭家三個“出黑”的這麼多年攢下兩千塊,她家兩個獸醫攢好幾年。
屯子裡很多人家連十塊錢都沒有,人家周敏一出手就是五千。
這讓她接受不了,人和人差距這麼大了嗎?自己大外甥好像配不上人家啊!
“五千還真不難,攢五千能娶蘇雪咋滴?”吳昊沒在意那五千塊錢,畢竟他有過千萬家底。
金手指不給力,最近兩年拿不出來五千不代表以後拿不出來。
“不難?”孟臣瞪大眼睛桌子敲的咚咚響:“人家是每年給五千!別說整個鄉,整個哈市都沒人敢說這話!”
吳昊笑道:“我也沒說十年攢五千訥。”
十年攢五千直接嘎。
高麗華回過神氣笑了:“吹呢!喝點酒竟說胡話。”
“還五千,伱一年攢五百大姨都能樂瘋。”
孟臣更直接,拍拍桌子起誓:“你要是每年能攢五千,大姨夫把它啃了!”
“大姨作證!”高麗華意味深長的看着倆人:“你倆一家啃一半!”
孟臣翻翻白眼,這媳婦不能要了,扭頭對大外甥笑道:“老蘇頭說你倆不是差錢,周敏差你血統低,人家皇家血脈,他奶奶滴。”
說完忍不住拍大腿哈哈大笑。
“操!”吳昊沒法反駁,有些人抱着祖宗榮耀睡覺,最難溝通的不是沒文化的人,而是被灌輸標準答案的人。
高麗華都無語了,給大外甥夾個雞心眼:“不說她了咱們高攀不起,來補補,回家好好種地。”
吳昊沒接茬,悶頭吃飯,還別說,大姨真會燉小雞了,一點飼料不喂的溜達雞更香,有些骨頭都被他“咔嗤咔嗤”嚼了。
酒足飯飽,高麗華燒完裡屋炕鋪好被子,吳昊脫衣躺下隱約聽見大姨在那屋說話。
“犟!跟他媽一樣,非要回家種地,犟能當飯吃?”
“不止犟,還記仇呢,看着挺老實,蔫吧淘,上學沒少打仗,可有主意頭了。”
“啥主意頭?我看他是主意正。”
吳昊翻翻白眼睡覺,今晚沒饞人家身子睡的很快,但他睡覺不死。
剛睡着不久聽見外面起風了,木質窗框咋堵都有縫隙,小風一吹“嗚嗚嘎吱”響。
一般小孩不敢單獨睡,他膽大,好多年沒聽見這聲音感覺挺舒心。
在農村有鬧鐘。
“汪汪汪。”一條狗叫其他的跟着叫,至少叫十分鐘,吳昊知道四點多了,翻個身繼續睡。
“老勾勾.”又吵醒了,應該是六點多,夏季亮天早,有的公雞習慣性這個點打鳴。
但它只叫兩三聲,叫多的被燉了!
“該呀,咕咕咕。”大鵝老母雞叫了,吳昊睜開眼看向窗戶,外面剛放亮,應該七點多點。
大姨起來做飯了,平時他會起來,今天懶得動,再睡個回籠覺。
“哞,兒啊,該呀。”老牛,驢,大鵝一起叫了,應該快八點了,吳昊起來穿衣服。
沒記錯的話,周敏半小時內到達戰場!
早飯粥大餅子鹹菜。
溜達雞都不胖,二斤多沉,昨晚吃光了。
吳昊細嚼慢嚥吃完飯,心裡納悶周敏咋還沒來,難道老蔫吧沒提這事。
他不信,男人第七感也準啊,那老小子應該會整些事纔對。
這時高麗華拎着燒火棍進屋放在牆角。
“你這是幹啥?”孟臣坐在門檻子上忍不住皺眉。
高麗華冷笑:“敢嘚瑟削她!”
“不能來了,我跟蘇老蔫說好了。”吳昊有些拿不準,可這快九點了還沒來估計不能來了。
起身說道:“大姨夫,如果今天她真來了別幹仗,讓她去我家找我。”
高麗華不幹了:“剛來就回家?大姨可不怕她,呆兩天再走。”
“就是,你大姨夫怕過誰?”未了加一句:“除了你大姨。”
“老吳可不管他男女,你別和她一樣的。”吳昊解釋道:“我媽還生氣呢,得回去哄哄。”
其實知道多餘勸,周敏不會給人動手的機會,他着急回家賺財富值沒時間等那娘們。
高麗華聽見吳衛國和妹妹便不再阻攔,緊忙往外走:“大姨給你殺個小雞拿回去。”
“別,我家有,你可別殺了。”吳昊拿起地上斧頭和侵刀別在後腰匆匆去後門,不快走小雞又死一個。
高麗華追到門口喊道:“從東面山道走別進林子。”
“沒事。”吳昊頭也沒回擺擺手,往北進了樹林。
“犟種!”高麗華深吸口氣:“換成孟小毛敢這樣腿打折。”
“你還少削了?”孟臣忍不住嘀咕,兒子一個獸醫跑鄉里衛生所都不敢回家。
“別在那嘟囔!”高麗華指着大門說道:“去東頭轉轉,看見周敏讓她來,我跟她嘮嘮。”
“還帶找茬幹仗滴?”孟臣既生氣又無奈,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到哪等她?溜傻小子呢?我不去。”
“我老妹熊,我不能不管。”
孟臣提醒道:“吳衛國可不熊,吳昊只是看着老實比他爹狠,人家爺倆不如你?呆着你滴得了,呆不住把豬餵了。”
高麗華想想也是,轉身拎起喂得羅去豬圈,嘴裡嘀咕:“老妹受氣我跟她沒完。”
旭日東昇林子裡很冷,吳昊抱着膀子腳下雪地“咯吱咯吱”響,他要去出事那條小河故地重遊。
前方澗谷裡突然颳起一陣大風。
風頭掠山而過,狂吼怪嘯翻騰盤旋,折斷了松枝捲起地上積雪。
無故起風,掃平山頭,填沒壕溝,本地人管它叫“平山妖”。
風吹到他頭上戛然而止,積雪紛紛飄散。
吳昊任由雪花掉落脖頸絲毫不爲所動,“平山妖”經常刮,有時候幾秒完事。
有時候能刮幾小時甚至一宿,最厲害的能形成暴風雪。
林子裡被風吹完很多高地雪剛沒鞋底,而溝澗裡雪就深了,幾米甚至十幾米深。
進山最怕失足掉進去,一個人只能等死,而且這種地形很多,不是老山狗很難分辨出來。
零下四五十度什麼概念,外興安嶺冬天站着不動,十分鐘渾身冰涼,半小時渾身麻木,一小時拉拉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