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一年十二月底,京城振華研究所。
主任辦公室內,此時的邱宗嶽,依然十分興奮。
手舞足蹈地跟陳國華比畫着什麼。
主要是剛纔在航空發動機實驗室裡面,他可是好好地體驗了一把無人機。
對於一個老頭來說,無人機這樣的高新科技產品,他是第一個體驗的領導,當然很興奮。
手握遙控器的時候,邱宗嶽覺得,比指揮千軍萬馬還要讓他上頭啊。
“國華,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現在可以量產了吧?”
興奮過後,邱宗嶽慢慢平復了心情,目光熾熱地看向陳國華,似乎下一刻他就要打電話通知985工廠一樣。
恨不得馬上量產,裝備部隊。
陳國華搖搖頭,道:
“領導,無人機需要量產的話,還需要改進,目前我們研製出來的這一款無人機,只是最普通的無人機.”
“噪音有點大,還需要進行改進,否則的話,拿來當偵察機是不行的.”
“而且,就算是當偵察機使用,它的續航也只能夠維持四十五分鐘”
“關於續航問題,不僅僅是電池不行,它太重了,而且無人機的自重和載重能力也堪憂”
“因此,現在說量產,肯定還太早.”
聽到陳國華的話,邱宗嶽感覺一盆涼水從頭潑了下來。
從頭涼到腳,再也興奮不起來了。
唉!
“對了,領導,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兒來着?”
話題被轉移了,邱宗嶽點點頭,把華潤公司那邊的事兒給說了出來。
“國華,按照小柳的猜測,那麼應該是北美那邊很難把光刻機拿出來,所以IBM公司和克雷公司纔會先後這麼表示善意了”
“所以,你覺得我們要不要拿出最新的芯片來?”
聽到邱宗嶽的話,陳國華沉思了一下,旋即搖搖頭,道:
“領導,我覺得還是爲時過早.”
“克雷公司和IBM公司可能就是見錢眼開罷了,他們估計都沒有認真去搞研發吧,還是要等仙童半導體公司他們這些企業,等他們把光刻機拿出來之後,我們才適合拿出新的芯片產品”
“不過,我覺得,下個月,也就是一月份,我們可以適當地給五微米晶體管進行降價”
自從今年上半年開始,五微米晶體管和五百晶體管芯片,就一直沒有降過價。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再處理過這些事兒。
事實上,也確實沒人再購買這些昂貴的過時產品了。
只有最先進的科技產品,人家纔會樂意掏錢購買。
那麼等到下個月,給五微米晶體管進行降價,說不定有什麼意外驚喜呢。
聽到陳國華的話,邱宗嶽不由點點頭。
不管是IBM公司還是克雷公司,他們都是資本企業,所有的行爲必然是爲了利益。
從這裡,更能證明當初陳國華給華悅計算器定價的精準。
畢竟,如果價格不是八九九美刀一臺,如此‘低廉’的價格,克雷公司他們根本沒有多少利潤空間。
別人賺不到錢,單憑華潤公司一家,想要把這些產品賣出去,難度係數自然相對高很多。
聊完這件事之後,邱宗嶽便又提醒陳國華說道:
“再過兩天就是慶功宴了,到時候你可不能缺席.”
後者聞言,頓時微笑點頭。
所謂的慶功宴,自然是原子彈成功爆炸的慶功宴。
當天晚上,陳國華坐車回到家,家裡已經準備好了熱騰騰的飯菜。
今天晚上是跨年夜,明天就是元旦了。
時間過得很快,幾乎是眨眼間,便到了一九六二年。
“爸爸!”
客廳裡,在他爺爺懷裡的陳偉,看到他爹的時候,頓時主動喊了一句爸爸。
這可把陳國華給高興壞了。
全家人也都驚了一下,這小傢伙也太聰明瞭吧?
“好好好,爸爸在這裡,來讓爸爸抱抱。”
看見陳國華抱起小傢伙,雲婉裳樂呵地笑着說道:
“自從思思生下來之後,你還是第一次回家先抱偉偉的”
胡萍姑、於沫離、甘如霜她們聞言,頓時也都點點頭。
確實如此,陳國華寵溺陳思這個女兒,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雖說在老陳家,倒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重男輕女,但陳國華這樣的做法,屬實很少見。
很多男同志都是傳統思想,甚至不少女同志也都是如此,他們都更喜歡男孩多一點。
沒等陳國華迴應,此時的陳思卻突然小嘴巴一扁,眼瞅着要哭了起來。
因爲陳思這個小傢伙,剛纔也看到了她爹,雖然她還不會喊人,但也已經可以認人了。
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讓她爹來抱她,結果她爹去抱她哥了。
所以小傢伙頓時委屈巴巴得不行。
“哎呀,思思快要哭了,國華你還不趕緊抱抱她?”
此時,抱着小傢伙的胡萍姑,頓時忍不住說道。
一家人卻是哈哈大笑,紛紛表示這兩兄妹真聰明,還這麼小,就知道爭寵了。
陳國華樂呵呵地用另一隻手抱起陳思這個小傢伙,頓時他懷裡就抱了兩個孩子。
關於抱孩子這件事,他的經驗是很足的。
不僅僅是因爲他上輩子結婚生子的關係,更是由於他在結婚之前,就是一個孩子王,實習了很久。
上輩子,他家就是一個大家族,他父親就有八兄妹。
兄弟姐妹多,意味着陳國華的堂兄妹、表兄妹也很多。
也因此,他就有了很多實習抱孩子、帶孩子的機會了。
所以他的經驗,當然很足。
抱了一下孩子,晚飯就開始了。
今天晚上的飯菜很豐盛,而且也是南北融合,米飯和饅頭都有。
是的,家裡吃的是細糧,而不是粗糧。
熱熱鬧鬧的晚飯結束之後,大家的笑容卻伴隨着一個消息的到來,很快就收了起來。
一個從總醫院打過來的電話,陳梨花說,桂質廷他奶奶,走了。
眼瞅着就要跨過去六一年了,可他奶奶還是沒能堅持住,沒能夠看到她孫兒生個小太孫,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儘管桂質廷他奶奶跟老陳家關係不大,但陳梨花畢竟嫁給了桂質廷,所以還是要去看看的。
老陳和陳國華父子倆親自過去總醫院這邊,看看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
桂質廷他奶奶走了之後,這個世界上他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所以,能夠幫他一起處理後事的,除了陳梨花之外,就是老陳家了。
而關於處理後事這件事,還是老陳比較有經驗。
沒辦法,陳恭祿不僅幫他的那些老戰友處理後事,也替他那五個孩子處理過。
唉!
今天是跨年夜,明天是元旦,原本是高高興興的一天,結果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總醫院這裡,桂質廷哭得很兇,眼睛都紅腫了。
陳梨花像是哄小孩似地哄着他。
看到這一幕,陳國華心裡也不好受。
這個時代,有太多太多的悲傷故事。
轉眼第二天,元旦來了。
其他地方都是相對喜慶,只有桂質廷家中,瀰漫着哀傷。
他奶奶葬禮這件事,低調地辦了,而且要儘快處理。
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他奶奶是在總醫院這邊走的。
連總醫院的醫生都無力迴天,桂質廷又能怎麼樣?
所以,一整個元旦假期,桂質廷都在處理這件事。
“謝謝主任!”
桂質廷給陳國華跪了一禮,後者沒受對方這一禮。
雖說他值得這一禮,但對方畢竟是他七姐的男人,這肯定是不合適啊。
“唉,你別太傷心了,你奶奶肯定也不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
陳國華也知道他說的這些話,沒什麼用,但還是得安慰一下對方。
轉過天,振華研究所,陳國華已經收拾好了心情,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現在已經是六二年一月二號了,往後就沒有之前的那種糧食短缺一事了。
相比原時空,這個時空,很多東西並沒有那麼匱乏。
“我這隻亞馬遜蝴蝶所煽動的翅膀,已經成功讓赫魯提前退休了”
“債務也快要還清了,原子彈也出來了,接下來的任務雖然也還很重,但相對來說,輕鬆了不少.”
中午去打飯的時候,陳國華如是想着,可他來到食堂門口,準備去打飯的時候,卻是看到了馬明偉和殷孟倫兩人在爭辯着什麼。
頓時,他便停住腳步,沒有進食堂,而是走向馬明偉他們兩人那邊。
“老馬,老殷,你們在吵什麼呢?”
“主任你來了正好,是這樣的,我們豬欄那邊,今天死了一頭豬”
殷孟倫趕忙解釋說道。
一頭大肥豬死了,本來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結果這頭豬是感染瘟疫死的,當然不能夠吃,得埋掉。
除此之外,其他豬的話,也得檢查一下,該隔離的隔離,該埋還得埋。
只不過馬明偉心疼這些豬肉,所以捨不得,不想埋。
就這一點,兩人爭辯了起來。
“豬瘟?”
陳國華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走,馬上帶我去看看。”
豬瘟這兩個字可不是開玩笑的,原時空的歷史上,這兩個字幾乎是伴隨着了陳國華的前半生。
上輩子,在陳國華小時候,家庭條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好在他父母還是勤懇努力,通過養豬養牛,還有賣菜等,養活了一家五口人。
養豬這件事,陳國華最有發言權了。
那個時候他才十歲左右,經常都要去菜地裡摘那些老幫子菜葉,或者是去割豬草。
南方的農村,是不太缺這樣的豬草野菜。
但架不住同村人的競爭啊,也因此,沒少因爲割豬草的事兒而互相罵架打架。
那個時候,村子裡人很多,非常熱鬧。
吵架打架這種事兒,司空見慣。
特別是遇到乾旱年份,更是經常因爲爭奪水資源而發生衝突。
南方有水田,自然也有旱田。
這些旱田都是地勢較高的地方,而且都是原本的荒地,在六十七年代之後,才被開墾出來的田地。
這樣的田地,說真的,一般人是瞧不上的。
但陳國華家可瞧得上了,而且還有不少這樣的田地呢。
他父母爲了增加收入,就連兩百米高的高山,也會爬上去開墾,然後種一些竹子。
竹子會在每年五六月份之後,長出竹筍,這也是一道菜,更是一份收入。
陳國華還很小的時候,割豬草、餵豬、養牛等,這些都是他童年的記憶裡,佔據很大一部分。
同樣,也因此,豬瘟這兩個字,幾乎是他的夢魘。
當時正好是陳國華考上初中的那一年夏天,一場豬瘟襲來,他家還有一個多月就可以出欄的八頭生豬,全都死了。
全家人都指着這八頭豬過日子,一下子全死掉了,而且還不能夠吃。
至今,陳國華仍然記得他父親當時是坐在豬欄旁邊,沉默了好幾天。
他母親則是哭了好幾天。
這個場面,陳國華可以記住很久很久。
後來,陳國華還是去讀初中了,因爲學費是他父母借回來的。
豬肉的價格一直都不貴,但是學費的價格卻是每年都在漲。
而且當時陳國華是三兄弟,彼此相差不到三歲的那種。
意味着讀書都是差不多一起,學費也不會相差多少。
所以那個時候,是真的非常非常困難。
再到了後來上高中、大學的錢,也都是他父母養豬、賣香菇等掙來的,否則的話,陳國華都沒辦法讀大學。
馬明偉和殷孟倫兩人跟在陳國華身後,來到了豬舍這邊。
站在豬欄前,陳國華看了一眼這六頭大肥豬,皺眉不已。
看它們的精神狀態就知道了,這六頭豬並不是很好。
空氣中瀰漫着豬屎的臭味,但陳國華並沒有感覺到不適。
因爲他在上輩子的時候,就已經聞慣了這樣的味道,小時候幾乎每天都要接觸豬舍,還要打掃衛生。
要知道,那些養了好幾個月大的生豬,特別是快要出欄的時候,它們可是吃得多拉得也多。
如果那些豬屎不及時清理乾淨的話,那麼不出幾個小時,它們就會在上面打滾,到時候就會變成一頭沾滿了豬屎的豬。
此時,陳國華也注意到了豬舍裡的那些豬屎,僅僅只是看形狀,倒是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老馬,你去把貝醫生、小高他們給喊過來。”
聽到陳國華的吩咐,馬明偉頓時一個激靈,忍不住詫異道:
“主任,喊他們幹嘛?他們是醫生啊,難不成他們還能夠醫治這些豬?”
“少廢話,趕緊去,別耽誤事兒。”
陳國華瞪了一眼對方,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問東問西?
馬明偉聞言,頓時縮了縮脖子,趕緊一溜煙跑了。
很快,聞訊趕過來的貝俊健、姚琳、高小丹、孫啓赫和趙福歐五人,看到陳國華站在豬舍門口,頓時忍不住皺眉。
“陳主任,您喊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掃了一眼貝俊健等人,陳國華指着豬舍裡的六頭豬,道:
“我想問你們幾個醫學問題,眼前這些豬都發生了豬瘟,根據我的觀察,眼前這六頭豬都有寒戰怕冷,而且也有厭食的情況.”
豬槽裡的豬食還有不少,應該是沒有怎麼動過。
按照豬的貪吃性子,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兒。
所以厭食怕冷,那麼有可能已經高燒。
既然這樣,那麼就應該有針對性地給這些豬進行治療。
說真的,豬瘟並不算可怕,可怕的是沒有相對應的手段,而且也沒有及時發現,導致引起的大規模病變,損失慘重。
眼前這六頭豬,還是可以救一救的。
所以陳國華纔會想着讓貝俊健他們過來,諮詢一下他們的意見。
陳國華自己倒是陪着於沫離學習的時候,也從季文梅那邊,學了半吊子的中醫。
加上他自己也在大腦的生物硬盤裡,搜索了不少關於豬瘟的診治藥物等等。
但對症下藥還是最關鍵的,所以找專業人士問一問才行。
沒等貝俊健他們開口,身後那邊,邱宗嶽、薛亞軍和葛守志他們也過來了。
“國華,怎麼了?”
眼下是吃飯時間,結果陳國華卻不在食堂,反而跑來豬舍這裡,不會是有什麼大毛病吧?
振華研究所有豬舍,這些豬都是從京城火車站,或者其他地方運輸過來的大肥豬。
只因爲陳國華更喜歡吃新鮮的豬肉,所以運來振華研究所的豬,都是活豬,而不是凍肉。
“領導,這些豬都得了豬瘟,我正想辦法治療一下。”
聽到陳國華的話,邱宗嶽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道:
“不就是豬瘟嘛,你至於把他們全都喊了過來嗎?”
陳國華頓時嚴肅地說道:
“領導,這不僅僅是豬瘟的問題,它一旦爆發,比干旱還要恐怖.”
“我們要是不及時注意這樣的情況,就像古代一樣.”
“豬瘟有很多種不同症狀,高燒、寒戰、不食、眼屎、皮膚上有小紅點、指壓不退、便秘、腹瀉等等.”
“並且伴隨這樣的症狀,是有可能導致突然死亡的”
“剛纔就已經有一頭豬死掉了,如果不注意的話,這六頭豬估計也活不了幾天” “領導您想一想,它要是蔓延開來,對我們有多大的打擊?”
伴隨着陳國華的話,在場衆人全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邱宗嶽的瞳孔震動了一下,表情有些吃驚,“應該不會是豬瘟吧?”
“我也希望它不是豬瘟啊。”陳國華無奈地道。
誰希望啊?
接下來,貝俊健他們五位醫生,儘管十分嫌棄,但陳國華和邱宗嶽兩人站一旁,他們也不得不進入豬欄,親自給豬進行診治。
雖說給人治療和給豬治療,這完全是兩碼事。
但終究還是治療嘛。
然而,現如今對動物類的醫藥,屬實是非常非常少。
陳國華沒辦法,只好先安排人對豬舍裡的豬進行消毒和隔離。
至於用藥這件事,貝俊健他們提出了部分用於治療人的退燒中藥。
既然是中藥,陳國華也只能夠死馬當活馬醫了。
同時,他準備下午召集貝俊健等醫生,以及研究人員,馬上研製一款抗生素。
想要研發出抗生素,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很快研製出來,因此現在的話,就只能先使用中藥再說。
“主任,它們都不吃的話,怎麼辦?”
馬明偉聽到是要給豬餵食中藥,頓時目瞪口呆地問道。
“你們保衛科平時不是有力氣沒地方使嗎?找幾個大漢給我按住它們,掰開它們的豬嘴,給我用水管,把中藥灌進去就可以了”
陳國華的一句話,頓時讓馬明偉趕緊敬禮,然後逃也似地離開了。
因爲他很清楚,陳國華這麼說,大概率是生氣了。
也對,這麼愚蠢的問題,他是怎麼問出來的呢?
食堂,處理好了豬的事兒,陳國華這個時候纔有時間來吃飯。
邱宗嶽今天過來,並不是提醒他晚上去參加慶功宴的事兒,而是港島那邊,克雷公司居然訂購了一萬枚五微米晶體管。
前幾天,陳國華就建議過,元旦之後,五微米晶體管開始降價。
沒想到克雷公司的雷蒙總裁,如此給面子,十分捧場地採購了一萬枚晶體管。
之前,五微米晶體管的價格是五百美元一枚,一萬枚起訂。
現如今的價格暴跌到了一百美元一枚,還是一萬枚起訂。
雖說如此,但克雷公司的雷蒙,還真的挺會做人,也確實是想要跟華潤公司建立好合作關係。
“對了,他們送的金球已經到京城了,你要不要看看?”
聽到邱宗嶽的話,陳國華搖搖頭,道:
“就是黃金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他要是想要黃金的話,隨隨便便都能夠搞來不少。
不過,老邱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這個時代的內地,黃金開採的手段十分匱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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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開採黃金的效率很低下,並且黃金儲備量很低,同時所知的黃金礦,很少。
偏偏現如今這個時代,金價雖說不高,但它十分平穩,而且跟美刀是等價的。
二戰後,北美就拉着大不列顛、高盧雞等好幾個國家,建立了布雷頓森體系。
只要這個體系不垮,那麼美金和黃金永遠等價。
也就是每盎司黃金等於三十五美金。
從這個等式來看,似乎黃金也挺廉價的。
但要明白,現如今的美金,購買力是非常恐怖的。
一九六二年,好萊塢大明星泰勒接拍《埃及豔后》,當時的片酬是一百萬美金。
這個一百萬美金的實際購買力,放到後世的話,就要乘以一百四十到一百五十了。
在《綠皮書》中,託尼每週是一百二十五美元的工資。
而在一九六二年的北美,人均年收入是三千兩百八十美元。
按照十二個月來計算,平均每個月的收入就是兩百七十三塊三毛左右。
謝利給託尼的工資是一百二十五美元,包吃住並且還有可能的消費,算下來大概就是五百五十美元一個月。
這幾乎是當時北美人均國民收入的兩倍。
一美元可以購買到兩張免下車電影票,或者是十袋椒鹽脆餅,或者是四份快捷套餐。
這便是這個時代的美元購買力,以及大部分人的工資情況。
換句話說,每盎司的黃金等於三十五美元的固定匯率,其實並不算太差。
當然了,隨着時間的推移,美元的購買力,從一九四六年到一九七零年,肯定會大幅度下降的。
而這也是爲什麼七十年代的時候,佈雷頓森林體系會崩潰的原因之一。
不過,就目前來說,固定的黃金和美元匯率,一旦內地這邊擁有更多的黃金,意味着就可以佔大便宜。
爲什麼?
匯率不變的情況下,短時間內來說,美金的購買力是不會下降得十分明顯。
而內地這邊一旦擁有幾百噸,甚至是幾千噸黃金的時候,那豈不是可以採購更多的設備、原材料等物資?
“國華,你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兒?”
見陳國華一直盯着自己看,儘管多少有些習慣了陳國華這樣的行爲,但邱宗嶽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發毛。
回過神來的陳國華,卻神秘兮兮地問道:
“領導,您有沒有興趣投資一個項目?”
“什麼項目?你先說說看。”
邱宗嶽變得很謹慎,他怕陳國華又給他挖坑,讓他往裡面跳。
因爲很明顯啊,陳國華挖過好幾次,偏偏邱宗嶽每次都跳進去了。
主要是陳國華提出來的項目,每次都是需要投資很多錢。
而現如今上面,根本沒有多少錢。
就是到處都要用錢的地方,如果給了振華研究所太多,那麼勢必其他地方就會變得很少。
“領導,我這個可是錢生錢的辦法,雖說它投資大,但是它”
聽到投資大這三個字,邱宗嶽直接伸手攔住陳國華,打斷道:
“打住,打住,國華你小子又想坑我是吧?”
“剛纔吃飯之前你還說了要研發什麼抗生素用來治療動物,我估計又要投資不少錢吧?”
“現在你又跟我扯什麼錢生錢的項目,哼哼,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陳國華聞言,挑眉地問道:
“領導您確定不聽嗎?”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邱宗嶽搖着頭,就是不想聽陳國華的話。
後者不由很是失望地感慨道:
“唉,不聽就算了,我原本還想着告訴你們我有辦法找到更多的黃金礦呢。”
“既然領導您不想聽的話,那就算了,當我沒說過”
此話一出,邱宗嶽的雙眼頓時瞪得滾圓,立馬問道:
“等一下,國華你剛纔說什麼?你有辦法找到更多的黃金礦?”
黃金礦是什麼?
那可是錢啊!
從建國之後,普通老百姓就見不到黃金了。
爲啥?
因爲國家缺錢啊,把市面上的黃金都給回收了起來,不允許民間私自流通。
原時空歷史上,在一九五九年的時候,當時還有四百萬盎司的黃金儲備。
結果到了一九六二年,黃金儲備已經降到了三百萬盎司。
這個時空,由於振華研究所的關係,從國外採購的糧食、豬肉等等,倒是沒有花費這些黃金儲備。
可即便如此,那也僅僅只是四百萬盎司啊。
換算成美金的話,只是一億四千萬美金罷了。
從這裡也可以大概知道,這個時期的內地,確實很窮,很窮啊。
如果是可以知道更多的黃金礦,那麼意味着可以開採出更多的黃金。
這絕對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啊。
所以,邱宗嶽此時眼睛都冒着藍光,死死盯着陳國華,希望後者不是說胡話,而是真的知道有很多黃金礦。
“領導,您不是說不聽的嗎?”
陳國華眨眨眼,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邱宗嶽頓時沒好氣地說道:
“少跟我開玩笑,我年紀大了,聽不了這樣的玩笑話,你快點說,你都知道哪裡有黃金礦?”
“當然知道啊,只不過,領導您可要聽好咯,這一次我們振華研究所需要一千萬的投資!”
此話一出,邱宗嶽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好傢伙,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呀。
過去的一九六一年,振華研究所就先後花掉了將近三千萬人民幣。
現在還是六二年的一月份,陳國華開口就要一千萬人民幣。
這也是太多了吧?
如果不是邱宗嶽知道陳國華不是貪財的人,此時他都要懷疑後者到底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事實上,振華研究所的財務人員和財務報表,幾乎每個月都需要其他部隊單位的審查機構來審計一下。
可不是什麼例行公事的審計,走走過場就可以了。
那可是相當嚴肅的一件事,幾乎是每一個支出項目,都需要較爲詳細的說明。
涉及到計算機、實驗室設備等方面的採購支出,倒是相對簡單一些。
不過,涉及到人員工資、食堂採購、獎勵等方面的支出,就相對嚴謹了許多。
也因此,陳國華根本不懼這些。
講真的,如果真的需要賺錢,陳國華直接去港島就好了,他的賺錢能力,絕對吊打柳冠中。
只不過,在這個時代賺錢?
就算是加入到北美那邊,那也是被擺上餐桌的肉罷了。
對於這樣的事情,陳國華沒有半點興趣。
乾隆這位老皇帝活了足夠長久,當了六十年的皇帝,僅僅只是比他爺爺康熙少了一年,但乾隆還當了三年的太上皇啊。
一輩子榮華富貴,六下江南,走遍了祖國大好河山。
可那又如何呢?
睡覺的牀不也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嗎?
只不過乾隆的牀是珍貴的木製作的龍牀罷了。
房間也不大,跟普通人的房間差了不多少。
因爲房間過大,冬天就很冷。
甚至死後的乾隆,還被孫殿英給盜了,那塊‘裹屍布’倒是挺珍貴的。
是什麼緙絲陀羅尼經被,這東西是清朝皇族或部分受朝廷嘉賜的大臣在喪葬儀式上所使用的特殊織物。
反正就是挺珍貴的一件文物。
而乾隆這麼牛逼的歷史人物,實際上到老之後,也是一抔黃土罷了。
跟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物質生活這東西,對於陳國華來說,足夠就好了,不需要太多。
金錢也一樣,夠用就行,沒必要太多。
何況這輩子,想要私人飛機的話,陳國華可以自己造。
而且他還能夠造出來更多的飛機。
當然了他相對惜命一些,所以飛機這東西也好,火車也罷,能少坐,就不坐。
等到技術成熟之後,陳國華到時候再自己造一架飛機,再去祖國大地走一走。
實在不行的話,那就提一提火車速度,到時候乘坐改良後的火車,去其他地方看看。
至於說現在嘛,還是好好待在京城苟着。
“不行,一千萬太多了,三百萬吧!”
邱宗嶽聞言,頓時討價還價地說道,陳國華卻搖搖頭,道:
“領導,就一千萬,而且這還是獎勵,不計算在我們振華研究所的日常投資份額上面.”
聽到他的話,邱宗嶽接着說道:
“你小子到底要幹嘛?”
“我想再成立幾個實驗室,多招點大學生,搞點研究.”
陳國華對豬肉有一種莫名的執着,雖說他並不是很喜歡吃豬肉。
但每到過節的時候,還是很喜歡吃一塊肥瘦適中的扣肉解解饞。
是的,他還是比較饞扣肉的。
在他看來,再也沒有其他肉食比扣肉更有吸引力了。
或許什麼鮑魚、三文魚等海鮮的口感更好,又或者什麼熊掌等之類的美食更有名氣,但均不如扣肉。
而今天中午吃飯之前,陳國華遇到的這件關於豬瘟的事兒,讓他想起了原時空歷史上的一些不太好的事兒。
那個時候,陳國華家裡每年都需要花費不少錢去請人給家裡的老母豬配種。
這個是需要很多錢的。
衆所周知,在九十年代的時候,內地的豬肉市場,已經是白豬的天下了。
當時陳國華他們家裡養的豬,就是這種白豬。
而白豬可是外國品種,並不是內地本身的品種。
內地的豬肉品種都是黑豬,全國大約有八個這樣的黑豬品種,但六七十年代之後,就逐漸被白豬取代了。
原因也十分簡單,那就是白豬更加優秀。
彼時,內地這邊的黑豬,一胎就是八到十頭小豬。
然而白豬的一胎卻是可以達到十八頭小豬,差距很大。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相比較黑豬來說,白豬更不容易生病死亡。
也因此,每年國家都會從國外進口兩萬頭種豬,甚至還不止。
而一頭種豬的價格都是三四萬塊人民幣不等,非常昂貴。
這一點,就有點類似當年我們購買人家國外的芯片是一樣的道理。
畢竟一頭普通生豬肉的價格,按照十二塊錢的零售價,按照兩百七十斤的肉來計算,撐死就是三千多塊錢。
結果一頭種豬卻是加了十倍,甚至更高的價格。
偏偏我們還不得不進口,因爲內地是全球豬肉消耗大國,每年最少吃掉六七億頭豬。
其實按理說,只要採購了種豬,那麼就可以自己進行培養了,並不需要每年都進口,畢竟沒誰願意當大冤種去花這個冤枉錢。
但是,這裡面就涉及到了基因工程技術。
一頭好的種豬,並不是從幾十萬頭或者幾百萬頭種豬裡面挑選就可以了。
就跟芯片一樣,從基因層面就要挑選好的種豬。
而衆所周知,芯片這東西放大之後,就是納米的結構,背後就涉及到了諸如離子注入設備、深紫外和極紫外光刻機等等,這是一套系統的產業鏈。
而挑選種豬和製造芯片,幾乎是差不多。
這個豬放大一看,就會看到它有着幾十億個鹼基對組成的基因。
挑選種豬就是需要在這麼龐大的基因組裡面,研究清楚哪些基因可以給豬帶來哪些優點,避開哪些缺點。
另外,種豬跟芯片一樣,都需要進行升級換代。
在種豬繁殖了三四代之後,就會出現品種退化的情況。
當然了,還是可以一直使用這樣的種豬。
只不過,它可能就會出現每胎只能夠生八九頭小豬,甚至會更容易出現生病死亡等情況。
原時空歷史上,陳國華家裡也自己養過種豬來賣,甚至讓它們自行繁殖。
但兩三年之後,情況就不行了。
正是因爲吃過這樣的虧,所以陳國華纔會因爲豬瘟這件事,想到了基因技術。
這一點,其實跟雜交水稻的研究,有點類似。
上輩子,陳國華家裡也有幾畝水稻田,甚至後來還耕種同村或隔壁村的水稻田,一度達到了十五畝水稻田的規模。
所以陳國華在初中和高中這六年的暑假,都是很痛苦的回憶。
十五畝水稻田,全都用來種植水稻和花生。
每年夏季的七月中下旬到八月份這段時間,恰恰是暑假,陳國華都會在田裡勞作,除了高考結束那一年去流水線工廠製作聖誕卡片之外,其他年份都沒有缺席過。
農忙時節是真的要了老命,又辛苦又餓,太陽還很大。
最最最痛苦的就是,在田地裡勞作,突然看到天邊某一角來了烏雲,還得跑回家去收稻穀。
那是跟時間賽跑啊,跟老天爺爭分奪秒搶收稻穀。
關於這些痛苦的回憶,陳國華是不願意去想的,但現在他的腦子特別好使,關於上輩子的很多記憶,就跟放電影一樣,無比清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