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當初昏迷,一是因爲魂魄的傷勢,二也是因爲黴運入體。魂魄傷勢被僧道客修補的七七八八,黴運這麼長時間也差不多消散了。
這也是孟浩現在能甦醒的主要原因。
不過不知爲什麼。
天地發生異變,氣運也隱隱有些逆轉的趨勢。孟浩身上消散的差不多的黴運竟轉化爲氣運,滋養着他。
幸好所殘餘的氣運並不多,也就回歸了普通人的水平。而且之前被黴運入體所造成的神魂損傷依舊存在, 估計也只能止步於此。
“我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孟浩有些迷茫,艱難的開口。
他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糟糕的情況,就好像一棟精心建造的房子,連同地基都被摧毀了,只剩下些許殘垣斷壁支撐自己的修爲。
孟凌雲眼眸中閃過一抹沉痛。
他向孟浩解釋這些時間發生的事情。
良久,聽完孟凌雲的解釋。孟浩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低沉的開口。“原來如此,我廢了嗎?”他神情無悲五喜,好像不是在陳述自己,而是路邊,擦身而過的行人的事情。
“小浩,你不用太傷心。我會帶你前往郡府,或許郡府之中存在有絕世神醫可以將你治好。”孟凌雲緩緩說道。
當然這句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呵呵,不要安慰我了。”
他搖搖頭,旋即又擡頭看向旁邊的李恆。
“此天亡我,非戰之罪。你現在贏了,但我不服,我的出身比你高,我的潛力比你強,我能比你抵達更高的頂點。”
孟浩的聲音變得無比激動。
但下一刻,又低沉下去。
“但我不服又能如何?你終究贏了。”
他的聲音細微如蚊鳴。
“老頭子,你也不用帶我去郡府了,讓我待在這吧。起碼在這裡我還能算不錯,但是去了郡府呢?所以去那裡毫無意義。”
“可以麼?”他看向孟凌雲。
他清楚自己傷勢的嚴重性,單純神魂之傷也就罷了,還是黴運入體所造成的神魂之傷。
李恆看着這一切, 神情毫無波動,這種話語無論是真情流露也好,還是心存僥倖,想要東山再起也罷,他都不在意。
兩者之間的差距已經拉得太大了。
真正讓他關心的是這氣運的詭異轉變。
不過這種氣運轉變到底是個別例子,還是普遍例子?若說個別例子,他遇到的所有大氣運之人貌似都有這種轉變,或多或少。
但若是說普遍例子。
身上擁有的五點氣運又沒有發生轉變。
他搖搖頭,以他現在的實力還無法驗證。
看來去郡府的理由又多了一條。那裡是一郡的中心,想必能遇到更多強者和天才,或許可以從中獲得信息,或者進行實際驗證。
接下來父子情深的戲碼他也懶得看。
索性找了個藉口直接離開。
反正他的目的早已達成。
他漫步於除魔司之內,突然聽見鑼鼓喧天,響起哀樂。這是......好奇心一起,加快腳步往聲音方向而去。
七彎八拐,最終來到一處小型廣場。
李恆眉頭一挑,原來如此。
一些除魔使正在悼念此次劫難中犧牲的王者, 並在這次廣場中給他們立下墓碑, 配合着響起的哀樂,渲染出悲涼難言的氛圍。
看着此情此景,他不由有些唏噓。進而來到人羣當中,看着眼前立下的墓碑。這些墓碑上大多刻着亡者的信息生平。
不過幾乎都是李恆所不認識的陌生人。
直到他掃過了一個名字,何清。
何清?
他微微驚愕,仔細瀏覽這墓碑中刻着的信息。“何清,北安人士,卒於安通三年七月五日,亡與北安城外......”
李恆沉默半晌,出城調查的犧牲者。
他搖搖頭,從旁邊的供桌上拿了三炷香,信手點燃,插在了墓碑上,升起嫋嫋煙氣,盤旋而上,似能飄上九天。
雖然交情不深,不會讓他傷感。
頂多就是思緒複雜。
但既然相識一場,恰巧到此,就以這三柱香了卻緣分,權當是送別了。與此同時,活着的除魔使也在用不同方式悼念自己的親友。
上完三炷香,
他離開除魔司,打算在北安城。
一出內城。
他又隱約能聽見四處響起的哀樂,不由一愣,旋即又明白了什麼,若有所思。
到底活生生的人,不是冰冷的數字,都有各自的親朋好友。雖說城中之人沒死多少,但是城外鄉野,除了三山集會那邊可都死了。
這麼多人死亡沒有點反應那才奇怪。
“李兄弟?好巧啊。”
一聲驚愕響起,李恆扭頭一看,便看見那位刑勇邢捕快揹着一個藍色包袱,身着一身素澀勁裝,從內城中走了出來。
“你這是......”
“哦,那個任扒皮不是出事了嘛。這樣一來我就解脫了,直接辭了捕快的位置,打算出去闖一闖,不想呆在北安縣了。”
刑勇笑着說道。
“那你打算去哪裡?”
“可能一路往郡府去,可能中途會在沿途的各個縣城逛逛,看看那些地方的風土人情,畢竟總不能一直守大門吧。”他撓了撓頭。
“那也好,祝邢捕快一路順風。”
“嗨,現在又不是捕快了,叫我刑勇就好,不過也承蒙李兄弟吉言,多謝,那我走了。”簡單交談幾句,刑勇別過李恆,大踏步離開。
步伐之輕盈,好像卸下了很多東西。
這算什麼?悲中有喜嗎?
李恆輕輕一笑,頓時輕鬆了一些,開始在外城當中閒逛,吃點小吃,買點紀念品,逗弄一下路邊跑過的小孩,融入人間紅塵之中。
這也算是對北安城的道別了。
陰世,萬妖嶺。
這段日子對於萬妖嶺的衆多妖魔詭異而已而言,可謂是不安生,走路被踢到石頭,喝涼水必塞牙縫,甚至笑着笑着都能活生生笑死。
再結合上空那幾乎血色的天空。
一些妖王不禁懷疑,是不是那三位大王弄出什麼東西,惹了天怒,尋思着自己是不是要跑路了,大好前途,可不能真的倒黴死。
不過還沒等他們下定決心跑路。
萬妖嶺周圍,那些和萬妖嶺相差不多的大勢力之人竟跑到了他們這邊聚集,好像要開什麼會議,惹得他們東跑西奔,伺候這些客人。
說起來這些客人也是忒難伺候了。
一些客人喜歡人腸,而且還說帶點黃最好。而一些客人又喜歡人肝,而且這人肝又必須會根據食客心情發光,你說這算什麼嘛。
“他奶奶的,他們到底要吃什麼!”
身爲一路妖王,又身爲萬妖嶺廚子的豬三聽着這些小妖彙報的菜名,菜單,食材,一刀用力,把滷好的頭劈開,深深嵌入砧板之中。
“我不管,反正我就會做這麼些,愛吃不吃,媽的,現在倒黴的喝涼水都會塞牙,這些外來的傢伙還敢挑我的麻煩?”
豬三哼哼出聲。
“可......可三大王說了,做好重重有賞。”
“都是屁話,畫大餅誰不會,我老豬跟他們這麼多年了,還不知道他們的做法?”豬三不是,又環顧四周的幫廚,再次開聲吼。
“伱們看什麼看,快上菜呀!”
“哦,哦,是,是,是!”
這些小妖和幫廚連忙應答,將做好的各種菜餚裝盤碼好,擺出各種造型。比如一張蒸人臉,必須同時具備喜怒哀樂憂愁六種表情。
隨後,這些小妖將這個菜餚送去宴會。
豬三心情平靜下來。
心中尋思着,那三個傢伙把萬妖嶺越做越爛,要是沒有懸空山的幫襯,估計早就垮了,自己是不是也該找個機會跑路?
而且聽說過段時間前往現世會很容易......
宴會上。
青獅白象和金鵬坐在主位。
老大青獅看着四周遠道而來的賓客,大聲笑道。“多謝各位遠道而來,特設一宴爲各位接風洗塵,別客氣。這可都是野生的人族之肉,可不是圈養的人畜。”
這些勢力之人聽言不由詫異。
早聽萬妖嶺和懸空山搭上了關係,看來也真是如此了,前段時間從懸空山那邊弄了一堆人畜,辦了一場大宴,不知多威風。
現在這次宴會都能用上野生人族之肉?
看來這關係搭的還挺深?
“呵呵,金鵬妖聖持懸空山令牌前來邀請,我們又怎敢不來?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啓動,我們這麼多人?”
一位身着商袍的詭魂陰嗖嗖說道。
這話一出,在場氣氛一僵。
無他,這是大實話,不是懸空山令牌,他們還真的不給三妖面子。這話也是直接圖窮匕見,他們都不知該怎麼接這個話茬了。
“這位掌櫃果然快言快語。”
“不知你是買命錢的幾號代理人?”
金鵬平靜出聲。
“這點恕我無可奉告,金鵬妖聖,你還是說正事吧。大家都很忙,不要爲了一件小事就把我們這麼多人請過來啊。”
“難不成真的只是爲了一頓飯?”
金鵬聞言眉頭微皺,心神與青獅,白象暗中交流,最後得出了最終意見。
“哦,這位掌櫃快言快語,那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不打擾各位時間了。我邀請各位前來的目的,是想請各位提前進攻現世,如何?”
他站起身,看着在場詭異妖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