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調在這幾天內,音樂進步的速度飛快,他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音樂感覺的合成上。
他每天早上大約六點多便醒來,小心翼翼地下牀直接跑到圖書館裡面,帶上耳機帶上一堆草稿紙,便開始不停的聽還有寫,寫完後就去琴房裡彈一些即興的東西,不回去觸碰任何肖邦的內容,以此來讓自己能夠對於音樂的感悟更深。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傅調感覺還是有一點不夠透徹的肖邦波蘭舞曲,也就是肖邦小孩子時候寫的那些作品,在傅調那邊已經基本上完全透徹,甚至可以達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瞭如指掌到什麼地步呢?
就是你隨便說一個和絃進行,傅調便能將那一首作品之中所有相同的和絃進行的地方全部彈出來。
而如果你直接說小節數,比如說你直接和傅調說,從肖邦b小調波蘭舞曲第二十三小節第四拍開始。
傅調根本看都不需要看,他都能在心中給過一個預排後,將音樂原封不動地給你彈出來。
甚至你連哼都不需要哼,直接說就行。
如果你能哼一下,那麼就更好了,傅調可以直接跟着你哼的地方,用你給的節奏速度直接繼續彈下去。
如果只是熟悉也就罷了,重點是……傅調的那幾首作品之中,肖邦的感覺很濃厚!
一個小小天才的感覺。
就是你真的可以從傅調的音樂之中,聽出肖邦的存在。
如果你看着鋼琴上正在演奏的傅調,你甚至還有可能會將他誤以爲肖邦,即使傅調和肖邦的長相幾乎完全不一樣。
……
音樂結束。
傅調將自己對於肖邦的理解全部擺放在何深的面前,何深看着傅調的表情都有了一點點的奇怪。
“這些……都是你這兩天練的?”何深的語氣帶着一點點不確定。
傅調沒有任何猶豫:“對,我一直在聽其他人的演奏,然後配上一些文獻上的記載,將兩者完全的結合在一起,勉強構成了我目前所能夠演奏的那種感覺,怎麼樣?”
“這種感覺……”
何深沉吟片刻,緩緩點頭:“有點意思了,不過感覺還不夠,你現在演奏的內容都是肖邦比較早期的內容,其中肖邦的東西還並不多,他依舊處於一個天才的階段,他的作品之中更多的是一些模仿其他作曲家的寫作,而並非他自己的東西在其中……不過你能將肖邦幼年時期的作品演奏的這麼好,確實出乎了一點點我的意料之外,我完全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練出這麼強悍的作品。”
“不過……”
正當傅調準備接受何深誇獎的時候,何深突然來了一個轉折,他對着傅調開口問道。
“不過我現在有一個問題,之前你練的肖邦早期作品,和你後來聽到的那些肖邦早中期,中期,中晚期以及晚期作品,這些作品你聽的感覺和這些作品練的感覺,區別大嗎?”
傅調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眉頭不由皺起,他陷入了思索,隨後緩緩搖頭:“很大,感覺像是兩個世界的作品,我就算是將肖邦早期的作品完全的構建起一個形象,但是我對於肖邦早中期的感覺,還是缺少了很多很多,就感覺這個早期還有早中期的作品,有着一個非常大的跨越一般,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嗯?再說說看。”何深點頭,引導道:“還有什麼不太清晰的地方。”
傅調一邊思索一邊道:“就是我感覺我演奏那些靠近中期的一些作品,
總感覺很難理解音樂之中的一切,我感覺我好像少了一點點什麼東西在其中。”
“就比如說之前剛剛開始的時候,我演奏肖邦的第一首作品,也就是g小調的波蘭舞曲,這一首作品我大概是花了一天的時間,從看書到分析再到詮釋出來,一共花了一天的時間,一天的時間我便將這一首作品演奏到了幾乎完美的境界,就是老師你剛剛聽到的那個樣子,但是……”
“但是肖邦的第二首作品,就開始有了一點點模糊,感覺不是那麼的透徹,一直到老師你帶着我,讓我去聽其他人怎麼演奏之後,我才逐漸理解透這些作品的演奏方法,達到目前這個狀態。”
“但是後面……不,準確說,越到後面我越難以理解肖邦音樂之中的一些東西,而我完成一首作品的時間,不再是幾個小時,而是開始以半天,乃至於一天的速度進步……”
“速度越來越慢,音樂之中的細節也是越來越多,我越來越難以樹立起肖邦音樂之中的感覺,總感覺音樂變得特別特別的散……”
傅調擡起頭看向面前似乎眼角帶笑的何深,問道:“所以……我應該怎麼樣去將改進?還是說我應該繼續按照我目前的這種方法練習, 用時間去磨嗎?”
“不……”
何深饒有興致地看着傅調,他看着傅調越看越感覺不可思議,笑着開口道: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在兩天的時間內想這麼多,肖邦前期的作品確實比較簡單,你能夠練好並且構建起一個自己的練習法真的非常有意思,雖然說這個練習法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缺陷,但是這個練習法已經有點成熟,就差最後的一點點。”
“差的是什麼?”
“他山之石!”
何深起身,走到琴房邊上的窗戶處,擡頭看着頭下密密麻麻的人羣,開口問道。
“之前我跟你說,我們需要去參加海城國際鋼琴教學大會記得嗎?上一次上課的最後,我和你說的。”
“嗯,記得。”
“那麼你最近去聽了一些課程嗎?”
“還沒……”
“如果你有空的話,完全可以聽一聽,畢竟能夠上臺講課的,基本上全部都是華國內比較出名的教授,所以這一場大會對你有好處,聽聽看別人是怎麼想的,而那些老師是怎麼教的。”
說罷,何深搖了搖頭,走到傅調的身邊,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將大門拉開。
“來吧,走吧,剛好今天晚上有一場演講,是單義老師的,講的是關於現代肖邦作品教學的詮釋,我之前和學校裡預約了兩個位置,你跟着我一起走吧,去聽聽看單義老師是怎麼講的。”
“他的講解應該能夠對你有進一步的作用,畢竟……他真的教出來過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