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對於希爾曼的要求,初自然不會拒絕。做爲召喚者,希爾曼在契約期間有着絕對的權限,何況只是改變一個稱呼而已。
被拔出的劍不會反抗它的主人,初也一樣。
“那麼。”
希爾曼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了初的身前,將半跪在地上的初扶了起來。
“初,我有一些餓了,你願意先和我一起共進晚餐嗎?”
“晚餐···”初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後遲疑地說道:“陛下···”
她想要拒絕,因爲她並不需要進食。
在使徒荒原的時候,她進食的方式基本都是茹毛飲血,因爲在那種不是殺人就是被殺的地方,沒有人會給你留下進食的時間。
到了後來,身體被“惡”徹底的改造過後,她的身體已經和普通人有着本質上的不同,也就不再需要吃東西了。
可是還沒有等她說什麼,希爾曼已經擡起了一隻手輕掩在了她的嘴上。
這位女王做下的任何決定似乎都不容置疑,她橫過眼睛看向初,輕笑着說道。
“無論有什麼話,請都等到晚餐之後再講好嗎?”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她根本沒有給初選擇的餘地,她的強勢確實足以讓大多數人都倍感壓力。
“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初只能答應了下來。
······
晚餐時間,王宮的侍者照舊經過衛兵的檢查送來了晚餐,但是他們不知道爲什麼的是,今天晚上女王的胃口似乎格外的好。一開始就叫了兩人份晚餐,之後更是連續加了四次晚餐的主菜。
到了侍者第四次送來飯菜的時候,就連檢查的衛兵都是一臉怪異的模樣。
此時,城堡頂部的用餐區。
希爾曼端莊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隻手支着下巴。
她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臉上帶着那不變的微笑。
“嗒。”
工整地將刀叉放在已經空了的餐盤邊。
第五份主菜也被吃個了個乾淨。
“嗝。”初舔了舔嘴角的湯漬,小聲的打了一個飽嗝,接着又像是頗爲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略微鼓起的肚子。
這是她不知道多少年以來第一次再吃到煮熟的食物,不免有些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擡起眼睛,卻剛好看到了正笑看着她的希爾曼。
初好像這才反應過來了什麼。
臉上微紅,泛起了一些的尷尬的神色,然後一臉正色地說道。
“讓陛下見笑了,在下其實是不需要進食的,但是既然是陛下的要求,自當盡力而爲。”
確實是挺“盡力”的。希爾曼看了一眼餐桌上已經堆成了一堆的餐盤,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搖了搖頭,希爾曼放下了支在下巴上的手。
“王宮的菜品確實也算是難得的美食了,如果你喜歡的話,以後我都可以讓人給你多準備一些。”
只是從此以後,說不定她恐怕又要傳出一個暴食的女王的名頭了。
“不敢讓陛下費心。”初又變回了她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不得不說這方面她倒是很固執。
“沒有關係。”希爾曼顯然並不在意這樣的小事。
對於她來說接下來要說的事纔是主要的內容。
“晚餐也結束了。”女王坐正了自己的身子,兩手交疊着放在了自己腿上說道:“初,接下來,我想我們應該聊一聊有關於這次召喚的委託了。”
初的神色也認真了起來,點了點頭,低頭說道:“陛下請說。”
“嗯。”希爾曼笑着扭過頭,看向了一旁的窗戶。
窗外的月色正順着窗邊灑落進來,就像是在空氣中散開了一片月白色的粉塵一樣,朦朧而又美麗。
女王看着窗外的景色,目光出神,如同沉迷在其中,她開了口,緩緩地說道。
“我想,發起一次戰爭。”
這個世界中,除去無邊無際的域外海洋和海洋之中零散的島嶼之外,就只有一片大陸,大陸之間相互連接又相互分隔,被四個王權割立成了四塊,形成了四個國家。
這四個國家也就是所謂的大陸四國:分別是處在遠東山嶺之中的山嶺之國,曼特恩。以巨木森林爲中心王城向外擴張的森之國,弗爾斯特。位於平原之上的平原之國,普蘭恩。
最後,就是坐落在三個國家中央的王國,希爾曼的國家,萊因哈特。
自從希爾曼繼承了國家的王位之後,萊因哈特進入了一個走向巔峰的時期,她強硬的手段和國家愈加強大的實力,使得她幾乎可以在每一次的四王議會中爲國家取得最大的利益。隨着時間的推移,在幾年之中,僅另外三個國家割讓的城鎮,就足以讓萊因哈特的領土擴大十分之一。
所有人都深刻的瞭解到了這位最年輕的女王的威嚴,也開始有人稱呼她爲獅心的萊因哈特,不可觸犯的女王。
可是這一切不足以讓希爾曼滿足,她想要得到的遠不止這一點,在她看來,她要做的,應該是那從來沒有人能夠做到的事。
她要發動一場戰爭,讓這片大陸成爲一個統一的國家,而這個國家只能有一個名字,那就是萊因哈特。
爲了這場戰爭她已經準備的足夠久了,可以說從她繼位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開始謀劃起了這場必將要籠罩整個大陸的戰火。
現在,她覺得時機已經到了。
等到一切過去,這個世界將會迎來一個新的時代。阻礙這個時代到來的一切事,一切人,她都會視作必要的犧牲,將他們埋進歷史的塵埃裡。
······
離開了用餐區。
初跟在希爾曼的身邊,回到了起居室,作爲城堡的頂層,這裡始終沒有一個人,即使是在走廊中也一樣。
走進房間,初已經完全的瞭解了希爾曼的要求,鄭重地低頭說道。
“陛下,在下一定會爲您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自然。”
希爾曼似乎對於勝利有着必然的信心,又或許,她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失敗。揮了一下手,慵懶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過,我不希望你太快的出現在人們的眼前,我希望你能作爲我的底牌保留。在我需要的時候。”
靠坐在沙發上,她擡起眼睛看向初:“再讓你出現。”
“是。”初躬身回答道,只要是希爾曼的決定,她就不會違背。
側過視線,希爾曼看向初低着的臉龐,突然問道。
“初,你們使徒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她的問題,讓初有些不好回答,沉默了半響才說道。
“去往每一個世界,聽候每一位召喚者的命令,收集世間之惡。”
“那世間之惡又是什麼呢?”希爾曼又問道。
初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她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猶豫,但是她還是回答道。
“當是這世間所有的惡行。”
“呵。”希爾曼笑了,笑得有一些不屑。
“那看來我要發起的這次戰爭還真是罪大惡極了。”
也許是這樣沒錯,戰爭會死去無數人,會導致無數人家破人亡。
但是戰爭之後的統一呢,每一個新的時代都是建立在舊時代的廢墟之上的。
“初,那你呢?”
希爾曼直視着初的眼睛,她的目光很銳利,像是能夠看穿初的任何想法一樣。(雖然因爲契約的存在她確實能)。
“你被人召喚,將自己的性命託付在陌生人手中,是爲了什麼?”
然而在她的注視下,初的眼中依舊波瀾不驚,就像是一潭死水,永遠也泛不起漣漪,她只是給了希爾曼一個簡單的回答。
“完成我的任務,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是嗎?”希爾曼說着,視線從初的身上移開,重新將頭靠在了沙發上。
一件悲哀的工具。
這是繼強大和好用之後,她對於這位使徒的第三個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