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肯定是你……”
馬拉拉已經認出張陸,就是他,在南極的冰雪下,救了他一命,之後,他養了一個月的傷才痊癒了,可以說,不是他出手,他馬拉拉已經成爲南極冰層下的屍骨了。
鯊魚教官認不出,馬拉拉一眼就認出來,因爲那份恩情,刻骨之深。
馬拉拉飛奔過來,他太激動了,張開手臂抱住了張陸,激動得聲音顫抖:“我認得你,我的朋友,我的恩人。”
張陸本來也是懵了,友軍,他不能只是想握手,但這個塗着油彩的隊長,太熱情了。
馬拉拉旁邊的隊伍,可不明白自己隊長的情感,看到他如此激動,這種帶頭效應之下,其中一個激動的特種兵走向田果,想給她一個擁抱。
田果就站在張陸的身後,她反應很快,立刻避在一旁,急聲道:“喂喂,我是女兵,擁抱就沒必要了。”
“女兵?”
想擁抱田果的男兵尷尬,怔了一下,一張黝黑的臉孔,在月光下,立刻卡頓。
張陸筋骨一鬆,猶如游魚一般,擺脫了馬拉拉國際式熱情的擁抱,一摸自己的衣襟,好傢伙,口水都噴出來了。
馬拉拉也尷尬看着張陸,他剛纔有點失控了,這是對方第二次幫他了。
對方已經認出身份,張陸也不廢話了,直接下命令:“跟我走,敵人的分爲三批,接近1000人的隊伍,正在攻山而上,他們採用的戰術,就是二戰時期的閃電戰,留在這裡越久越是被動。”
馬拉拉點了點頭,問道:“我們怎麼下去?下山的路都被包圍了。“
張陸微微一笑,還來不及作答,旁邊的葉寸心插嘴道:“他是我們無所不能的大隊長,放心跟着就是,不要廢話。”
馬拉拉看着葉寸心,苦笑一下,這個女兵說話還真是……直接啊。
不過,他非常尊重張陸,愛屋及烏,也會尊重張陸每一個隊友。
“列隊,聽從東方狼牙的命令。”
張陸自稱是東方狼牙,馬拉拉也是照本畫葫蘆了。
張陸的眼光掃過12個巴基特種兵,輕輕點了一下頭,這些人眼神堅定,鬥志昂揚,根本不像被困於絕境的軍人。
在戰爭宗卷裡,張陸看過巴基特種突擊隊的介紹,SSG特種突擊隊,成員來自巴基軍隊抽取,要成爲SSG成員,一名士兵在軍隊必須至少三年,通過所有必要的醫療以及心理測試。
可以說,SSG成員,每一個人都有着不遜色於何璐的醫術。
心理素質更是勝一籌,爲什麼這樣說?
巴基長期執行不同類型的行動任務,時刻面臨死亡,與華夏和平的環境不同,他們天然就具備培養士兵強大心理素質的搖籃,火鳳凰執行的任務跟別人比,根本還是小兒科,堅強的意志,更多是來自民族自豪感以及先輩拋頭顱灑熱血的激勵。
好像張陸這樣通過食人樹等種子,進入模擬環境強大心理素質,那是絕無僅有,但種子的枯榮世界的可怕,又不是戰爭環境可以比擬。
張陸的腦海閃過這些人的信息,滿意點了點頭,火鳳凰與人家比,心理素質與醫術方面,還需要加強。
就此刻,老窩的特種兵過來了,他們的隊長是烏東,一個留着平頭,眼神冷冽中帶着友善的老兵,看到他,讓人聯想到了荒漠中的開拓者。
烏東握着張陸的手,操着不太熟練的普通話,激動道:“我是烏東,是老窩特種突擊隊的隊長,我們的國家與你們的國家就特別友好,東方人都是我們的朋友,真想不到我的朋友過來救援我們了,我真的很感動,我代表我的隊友,至真誠的感謝。”
張陸聽着淳樸的語言,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微微一笑,指着譚曉琳,道,“這纔是我們真正的隊長,我只是代理隊長。”
“這是……”烏東有點奇怪,不過他反應很快,要跟譚曉琳握手。
譚曉琳擺手,瞪着張陸,清聲道:“不,老窩的朋友,他就是我們的隊長,我只是他的兵,隊長,你指揮吧,一切都是你說了算。”
烏東被弄糊塗了,摸着寸頭憨厚苦笑。
張陸無奈點頭,他倒不是交情,只是對方升級到了國家交情層次,好像……讓譚曉琳出面比較好,結果對方真的當了甩手掌櫃。
磨磨唧唧也不是張陸的作風,張陸對詫異的烏東一笑,道:“老窩的朋友,準備突圍吧。”
“突圍?”烏東眼中閃過忍耐的悲傷,動情道:“不,我們留下來,你與巴基的朋友突擊,我們會留下來打掩護,我烏東以自己的尊嚴起誓,一定掩護你們安全下山,只要分給我們一些彈藥就可以了。”
張陸一愣,定定看着烏東,瞬間讀懂了對方的意思,嚴肅道:“我竟然上來了,就必須將你們待下去,一個都不能留下來,這是我們華夏的精神,不拋棄,不離棄。”
“不是,東方的朋友……”
烏東一愣,他想不到張陸這樣說,整個人臉色漲紅,想說服對方留下來。
張陸拍拍他的肩膀,眸子中綻放熾熱的光芒,“竟然你稱呼我們是東方的朋友,就應該明白朋友代表什麼,膽肝相照,彼此信任,來吧,我們一起突圍。”
烏東迎着張陸熾熱的眼光,那種好像陽光一般的光芒,熾熱得讓他好像第一次對着特種教官,讓他第一次懂得什麼是軍人,情誼、大義以及犧牲……他喉頭髮硬,最終狠狠點了點頭,迸出一句話:“好!我的朋友!”
“並肩作戰!”
張陸在老窩特種突擊隊的熾熱注視下,走回火鳳凰的隊伍,對安然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參謀,跟在我的身邊,方便傳達我的決議,現在人多了,我需要一個參謀。”
“我當參謀?”安然有點尷尬,參謀,好像……跟女秘書差不多吧?!
譚曉琳笑道:“紫羅蘭,執行命令,這是他對你的信任,你們還是AB角,從現在開始,你就貼身跟着隊長。”
女兵們都輕笑了一下,都舉手贊成,除了一個人,葉寸心!
葉寸心看看安然,又看看張陸,冷哼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搞特殊服務了,還美女秘書,貼身跟進,哼……”
張陸將葉寸心的表情,盡收眼底,這個敵殺死嘴巴有點毒,放任自由,後果不可收拾,於是冷哼打斷葉寸心的話,直接訓話:“馬上開始突圍了,我說幾點,你們照着做,聽不清楚的,後果自負。”
葉寸心無奈閉嘴。
巴基與老窩,以及火鳳凰的兵,全部側耳傾聽。
張陸滿意點了點頭,開始宣佈作戰計劃。
“第一,行軍開始後,沒有我的命令,就算遭遇敵人,都不要開槍。”
“第二,現在是夜裡,行走儘量閉眼,因爲眼睛的光亮,會被對方察覺,諸位都是特種兵,具體就不用我分析,怕摔倒,可以手拉手,我會在前面引路。”
“第三,就算摔倒了,受傷了,踩到毒蛇了,抱歉,千萬別叫出來,因爲你們代表的是戰友的性命,國家的榮譽,我們每個人,都是爲了隊友,爲了國家而戰,明白沒有?”
“明白!”
“明白!”
“明白!”
三個突擊隊的隊友,都齊聲低吼。
“出發!”
張陸走在最前面,微微閉眼,萬物呼吸法的作用下,林中的風,飄散的霧氣,叢生的植物,遊離或者休息的動物,一一反饋回來,通過菩提種子提煉,成爲戰爭第六感……
可以說,張陸閉眼與睜眼都差不多。
要是張陸一個人,憑藉他的各種能力,就算千軍萬馬都困不住他,現在不同,三大突擊隊中,其中巴基與老窩,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了,憑藉意志在堅持。
行走了五分鐘後,林子中的風開始大起來了。
那是太平洋的海風,吹過樹梢呼呼咋咋,讓人心煩意亂,當然,這些都難不倒意志力堅強的特種兵,只是因爲靠海,夜裡的溫度下降太快了,就算夏天,在海里夜釣的釣友都必須穿着衝鋒衣,溫差太大了。
這樣的溫差對張陸來說,忽略不計,其他人就有點難受了。
張陸帶着衆人走了接近十分鐘,就算閉眼,也能感覺到敵人就在不遠處了,雜亂的腳步聲也漸漸清晰,分分鐘都可能與敵人狹路相逢。
參謀角色的安然,就走在張陸的身邊,開始她是覺得張陸以權謀私,隨着敵人靠近帶來的緊迫感,讓她的想法蕩然無存,過去出生入死當臥底,她都沒有這麼緊張過,爲什麼?因爲火鳳凰每個人都代表了國家的榮譽,她不想自己出錯,導致被淘汰了。
張陸的感應何等敏感,他閃電握住了安然的手,清涼的感覺讓他瞬間反應過來,安然竟然緊張了?
張陸卻不知道,他筋骨化龍踏入化境後,心態再次強大了不少,這是實力帶來的自信。
安然被握住了手後,顫了一下,感受到這隻手的主人冷靜與淡然,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暗暗罵自己:紫羅蘭,你什麼時候這麼軟弱了?
腳步聲,軍犬聲漸漸低下去……
“現在進入林子,可以微微睜眼適應一下。”
說是閉眼行走,自然不是一直都是閉着,特種兵的感應再強,也不能摸黑行走,只是避開敵人的強光而已,張陸不時會提醒可以睜眼。
譚曉琳吐出一口氣,讓緊張的情緒緩和了一下。
必要的緊張,能提高感官的反應,但過渡緊張,就影響實力發揮了,只是執行任務這麼多次,譚曉琳真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敵人好幾次都跟他們擦身而過,有時候就一個土坡的距離,對方的呼吸都聽得清晰,能不緊張嗎?
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譚曉琳的神經也是繃得緊緊的。
“那是什麼植物,竟然可以避開軍犬的嗅覺。”
譚曉琳記得行軍開始,張陸神秘一笑,給每個人擦了一種特別有味道的植物液體,她早就想問問張陸是什麼了,接着月光看了他一眼。
此刻,張陸正在觀察四周,沉靜如水的側面,讓譚曉琳想到了狼頭何志軍。
心理素質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強!
看來,他真的適合當隊長!
“繼續走,手拉手,不要睜開眼睛,第二聯隊的敵人出現了。”
夜行軍又開始了,時間過去十多分鐘。
“這裡是懸崖絕壁了,小心一點,可以睜開眼睛了。”
懸崖絕壁?
衆人吃驚地睜開眼睛,等到看清楚環境後,都是滿頭黑線,加上心理髮寒。
這裡是垂直的懸崖,中間就一條寬不到四米的羊腸小道,叢生的枯草在風下,簌簌發抖。
風中有一股鹹鹹的味道,那是海風。
懸崖高達三四十米,下面是島嶼中的湖,月光下閃爍粼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