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雪,我不會再跑了,我不會……”
支柳嫚突然狂跑了過來,不顧林雪的警告,哭喊道:“你別騙我,誰也別想騙我了,我跟你一起死,我不會跑的,再也不會……”
初中那次遇到歹徒,如果她不跑,也許最後的結局,就不是苗苗被歹徒凌辱而死。
這件事影響了她一生,也愧疚了一輩子。
雖然她只有18歲,往後餘生,她還會愧疚下去。
這也是她爲什麼第一次看到張陸,當張陸說他是軍人,她那麼生氣。
她覺得軍人不是張陸那個樣子,一副紈絝子弟的樣,怎麼配當她心目中最神聖的軍人。
再後來,張陸被飛機接走,她纔開始好奇起張陸,想要了解張陸,是不是真的是軍人!
而此刻,一如當年那個遇到歹徒的晚上,苗苗也是讓她先走,林雪也是讓她先走。
支柳嫚不走,也不會走。
那件事已經夠她痛苦一生了,她不止一次的想,那時候如果不走,結局會不會改變。
她總是在想起苗苗的時候,無比的痛恨自己的懦弱、膽怯。
她應該更勇敢一點,而不是讓好友替她去死。
看着眼前的林雪,她雖然說她有辦法解決,但是她的蒼白的臉,暗淡的眸子,顫抖的身軀,已經在告訴她,林雪沒有任何辦法,她正在處於絕望之中。
“嫚嫚,你給我走,不要影響我拆雷,快走!”林雪大吼了起來,想要趕走這個跑回來的支柳嫚。
“我已經走過了一次,我不會再走第二次,永遠不會。”
支柳嫚用手背一抹眼淚,雙目泛紅,但目光堅定,道:“我不想痛苦一輩子,我不想……我好痛苦,我好愧疚,你知道嗎,雪雪?我對不起苗苗……如果要死,那我們就一起死,再也不分開!”
林雪爲什麼要當警員,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爲苗苗。
如果她們有自保的能力,至少能從歹徒手中掙脫出來。
如果當晚不是因爲她家中有事,她們三個人一起,說不定歹徒就不敢衝過來。
林雪能理解支柳嫚的這種痛苦,但在死亡可以選擇的情況,她希望支柳嫚能活下來。
林雪還想要勸說,剛開口,支柳嫚就走到跟前,堅定道:“雪雪,不用在勸我,我是不會走的。”
支柳嫚死都不走,留下來陪自己,林雪內心感動,在絕望之下,心靈特別的脆弱,抑制不住哭了出來。
她也才19歲,她也不想死,她還有燦爛的人生,她還要抓更多的壞人,讓這個世界充滿陽光。
可是她勸不走支柳嫚,也不知道怎麼解決眼前的選擇性地雷。
滴答滴答。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此刻的處境,就像在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林雪的手壓累了,手臂已經開始在發顫,她簡直不了多久了。
她突然看向了支柳嫚,務必認真道:“嫚嫚,如果真有下輩子,我們還做好朋友!”
“嗯,我們是一輩子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支柳嫚重重點了了頭。
林雪笑了起來,但是眼淚長流,順着她的臉頰,不斷滴落在發顫的手臂上。
就在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你已經哭了兩次,我說過,眼淚要留給敵人。你這個警察當得不怎麼樣。”
林雪和支柳嫚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肩頭一顫,猛然轉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便看到張陸從林子走了出來,他的手上,還提着一個暈過去的人。
頓時,兩個等待死亡降臨的女人,都愣愣地看着張陸,他這是抓到了敵人了嗎?
林雪一下子認出那個人,怒斥道:“他是秋名山車神,就是他,這個混蛋,差點害死了一車人。”
張陸搖頭道:“他叫麥克,別侮辱了那個外號,他還不配。”
“你快走,這裡有地雷!”林雪想起地雷,驚喊了起來。
培訓的拆彈專家說過,就是特種兵在野外面對這種選擇性炸彈,沒有專業設備的情況下,也是在賭運氣。
林雪不願意張陸冒險,他可是兵王,炎國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兵王,怎麼能犧牲在這裡?炎國需要這些兵王,帶領無數的解放軍戰士,保家衛國。
“軍人只有戰死,沒有嚇死的!不就是地雷嗎?”
張陸走了過來,將支柳嫚拉開。
支柳嫚愣了一下,但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多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就好像那個晚上,看到警察的到來,所有的害怕都消失了。
見到張陸面容平靜,氣勢沉穩,就連呼吸都沒有加快,不僅僅是多了安全感,支柳嫚的眸中陡然炙熱了起來,急切道:“張陸,救救林雪,求求你一定要救下林雪。”
她看到了希望!
“冷靜!面對困境,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
提醒了支柳嫚一句之後,張陸蹲了下來,開啓了炸彈樹的草木皆兵。
心神進入了炸彈樹的炸彈果實,感應了眼前的地雷,炸彈果實的果壁上,亮起一道能量回路。
張陸啞然失笑,眼前這個地雷,既不是防步兵地雷,也不是特種地雷,可以說連地雷都稱不上,更像是一個土炮。
這是簡單版的觸發式地雷,敏感度不高,否則以林雪的能力,怎麼可能用木棍就壓得住真正的軍用地雷。
唯一算得上有點技術含量,那就是拆雷的時候,要選擇AB線。
如果有拆彈專家過來,百分百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麥克畢竟不是專業人士,AB線的連接,其實懂得爆破知識的人,都能從接頭上猜出,那條黑線是安全線。
這玩意,比之前跟歐陽倩,遇到的那個王牌撲克傭兵小孩的選擇性炸彈,簡單得太多了。
別說自己,便是歐陽倩在這裡,一把匕首就能輕易拆除了這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