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老宅的藏書不算少,林蓁在去年暑假的時候就把藏書室裡的書摸了一遍——因爲那時候盧平總是時不時冒出來,告訴他這些書他還不能看之類的。
這導致他那時候只能翻翻一些“適合十二歲孩子看的”書籍。
林蓁點亮了藏書室的燈,順着書架一本一本地找了過去。
他準備找一本關於古代魔文的書,好幫助自己更好地學習魔法陣。
“小子。”
林蓁忽然聽到藏書室裡響起了陌生的聲音,他循着聲音看去,一幅有些繁複精緻花紋的相框裡,一個有個黑色微卷短髮的男人正懶洋洋地靠着畫框,看着林蓁。
“菲尼亞斯校長。”林蓁禮貌地對着畫像微笑着。
“你認識我?”菲尼亞斯·布萊克有些驚訝地問。
“我在鄧布利多校長的辦公室裡見過你,”林蓁回答,“你曾經在你的畫像裡眯着眼睛睡覺——畫像下有對應的名字。”
“怪不得鄧布利多不放心你。”菲尼亞斯滿意地笑了一聲,“我記得我只在校長辦公室的畫像裡出現了一次。”
林蓁只是站在那兒微笑着,看起來乖巧極了。
“那麼,”菲尼亞斯問,“你想在這兒找什麼書?要知道這兒的書可大多都和黑魔法有關的。”
“黑魔法?”林蓁歪了歪頭,“魔法本身並不區分是黑是白,不是嗎?重要的是如何用,怎麼用。”
菲尼亞斯眉毛跳了跳:“哦?”
林蓁乾脆也學着菲尼亞斯的樣子,倚在了書架上:“難道不是這樣嗎?有時候黑魔法也能用來救人,有時候白魔法也能用來害人。”
“當然,我也稍微研究了一部分我目前能夠研究的黑魔法。”林蓁靦腆地笑了笑,“這些黑魔法施放起來確實會令人覺得驚恐。”
菲尼亞斯微微點了點頭,對林蓁的言論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你想了解什麼?”菲尼亞斯鍥而不捨地問。
“如果我說了,你會爲我提供幫助嗎?”林蓁眨了眨眼睛,像極了故作無辜的鄧布利多。
“一隻老狐狸,帶出了一隻小狐狸。”菲尼亞斯低聲咒罵,“既然是布萊克家的,我就大發慈悲不和這孩子計較了。”
菲尼亞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露出一個貴族的假笑:“當然,我的孩子——我可以叫你哈利吧?”
“我的榮幸,先生。”林蓁滿意地說,“我想深入學習古魔文。”
“你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菲尼亞斯的臉皺了皺,他脣上的鬍子隨着他的動作翹了翹,平白使得這位嚴肅的布萊克變得平易近人起來。
菲尼亞斯不解:“據我所知,現在的孩子對古魔文這樣枯燥無味的知識向來敬而遠之。”
“但古魔文是學習更多魔法知識必備的基礎,對嗎?”林蓁反問。
菲尼亞斯盯着林蓁看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你有什麼建議嗎?”林蓁笑着問,“我想,有你的建議總比我自己瞎找好多了。”
“我的建議嗎?”菲尼亞斯用手背撐着自己的下巴,低吟一會兒,回答道,“《魔法圖符集》是本不錯的古代魔文書籍,如果你需要,《魔文詞典》和《魔法字音表》也是不錯的工具書。”
林蓁對着畫像微微鞠躬:“謝謝你的建議,先生。”
說完,林蓁直起身子,轉身就往書架處走。
菲尼亞斯眯着眼睛看着林蓁的背影,眼裡精光一閃。
林蓁也不理會菲尼亞斯灼人的目光,自顧自地循着書架找去。
他一邊找着,一邊思考着。
在今日之前,菲尼亞斯從未在布萊克老宅的畫框裡出現過——他可是一再在克利切的掩護下將布萊克老宅探索得差不多了。
不是說西里斯不同意他做這些,只是他不想讓西里斯擔心——也不想讓鄧布利多對他了解太多。
人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林蓁自認爲自己並沒有把鄧布利多視爲敵人,但因爲他們的立場不同,成爲對手是必然的。
就如同現在,鄧布利多想來已經意識到了林蓁和他在某些方面有了分歧。
因此,鄧布利多在盡他所能地,確保自己的計劃能夠完美地進行——一切都爲了他心中的那個“最偉大的利益”。
哪怕現在鄧布利多有所改變——林蓁也不確定鄧布利多到底是哪裡改變了,但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鄧布利多在某些事情處理上和以往有了不同——這些改變也不能掩蓋鄧布利多以“哈利·波特”作爲最終的籌碼以戰勝伏地魔。
林蓁從書架上取下《魔法圖符集》,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
他從容地走回自己的房間裡,捧着《魔法圖符集》,兩眼空洞地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良久才收回目光。
樹欲靜而風不止。
林蓁的心情莫名變得愉悅起來,嘴裡輕聲哼着小曲兒,滿臉笑容地低頭看起書來。
第二天清晨,德拉科就送讓貓頭鷹送來了一封信。
“哈利,馬爾福莊園的情況目前有些複雜,我這個暑假,我或許無法和你保持通訊了。”
極其簡短的一句話,德拉科甚至沒有在信的末尾署上自己的名字。
林蓁盯着信紙上那一行略顯繚亂的花體字,眉頭微皺。
“克利切?”林蓁將信紙收起,擡頭喊道。
克利切一眨眼就出現在林蓁面前。
他對着林蓁恭敬地鞠了一個躬,銅鈴大的雙眼期盼地望着林蓁:“靜候您的吩咐,小主人。”
“布萊克家族和馬爾福家族有什麼特殊的聯絡方法嗎?”林蓁笑眯眯地看着克利切,淡定自若的臉上不知爲何,流露出一副期待得到肯定回答的模樣。
克利切激動地抽了抽鼻子,兩眼泛起了淚光:“當然有,小主人!純血貴族總會有些不爲人知的小秘密!”
林蓁回給克利切一個滿意開心的笑容,這令克利切激動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瞧,只需要對着這裡說出您想要和馬爾福莊園聯絡的消息,馬爾福莊園的家主就能收到消息——以某種隱秘的方式。”克利切指着布萊克夫人房間裡的一個看起來就很黑暗的飾品說道。
林蓁毫無負罪感地拿起了這個小飾品,頗有興致地研究起來。
“每個純血貴族世家都會有這樣的聯絡方式嗎?”林蓁好奇地問。
克利切確定地點了點頭。
林蓁抖了抖眉毛,順手將這小飾品揣進懷裡。
“只有馬爾福家主才能收到信息,是嗎?”林蓁回頭看着克利切。
“是的,只有馬爾福家主才能收到信息。”克利切肯定地回答。
林蓁點了點頭,隨口對克利切嘉獎了幾句,把克利切高興壞了。
“你看起似乎不太好。”林蓁走下樓梯,在廚房門口遇見了才從廚房裡走出的盧平。
林蓁面露擔憂,關切地望着盧平:“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盧平不得不扯出一個笑容——儘管這個笑容讓他眼下的青黑更加顯眼了:“我沒事,哈利。”
“要一起吃早餐嗎?”林蓁側開身子,讓盧平從他身邊經過,一邊禮貌性地問了一句。
“不用。”盧平擡手擺了擺,“我剛剛纔吃完。你不用在意我。”
林蓁立在廚房門口,目送盧平邁着沉重的腳步踏上樓梯。
他轉身打開了廚房門。
克利切已經在餐桌上擺上了林蓁早晨愛吃的幾樣食物,神采奕奕地站在餐桌旁時刻準備着服侍他的小主人。
“西里斯昨晚仍然沒有回來?”林蓁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牛奶,將盤中的荷包蛋切開。
“是的。”
“盧平是怎麼回事?”林蓁滿足地眯着眼睛,嚥下了煎得正好的荷包蛋。
“昨晚他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是這樣了。”克利切鄙夷地看了一眼廚房門口,就好像這樣就能穿過木門將自己的不屑傳達出去似的。
林蓁心中念頭急轉,不再說話。
“砰!”
林蓁正將他最後一口早餐嚥下,廚房的門被粗魯地推開了。
“哈利!”西里斯穿着麻瓜的棉質短袖襯衫,風一樣地從門口捲了進來,張開雙臂就把林蓁抱了個滿懷。
林蓁扭着身子,伸手回抱住西里斯,並在他背上拍了拍。
“真是抱歉,我實在是忙壞了,沒能去車站接你。”西里斯不知道幾天沒有刮的鬍子渣渣在林蓁的臉頰和脖頸處劃拉着,刺得林蓁癢癢的。
“沒有關係,工作比較重要。”林蓁安撫地說,“吃過早餐了嗎?”
西里斯鬆開林蓁,在林蓁身旁拉出椅子,坐了下來。
“我忙完直接趕回來了,也不知道上一頓是什麼時候吃的了。”
林蓁吩咐克利切給西里斯端點食物來,一邊和西里斯閒聊着。
或許傲羅部的工作真的繁忙,西里斯看起來比在霍格沃茨的時候還要消瘦些。但總算不會比他從阿茲卡班出來時更糟糕了。
林蓁乖巧地坐在西里斯身旁,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牛奶。
說實話,或許是西里斯自小就受到了很好的貴族教育,他的一舉一動間都帶着貴族的優雅和高貴。但由於西里斯本身不羈的性格,他的舉手投足間又帶着些許狂放和散漫。
這兩種矛盾的氣質在西里斯身上完美地混合在一起,形成西里斯獨特的個人氣質——這讓他渾身都散發着別樣的魅力。
林蓁放下杯子,不知不覺就笑了起來。
西里斯寵愛地看了林蓁一眼。
“還記得在霍格沃茨的時候嗎?”林蓁噙着笑容,“學校裡那些小女孩兒門可都被你迷住了。”
西里斯得意地對林蓁挑了挑眉毛,看着可真是又帥又壞。
“你是在嫉妒我嗎?”西里斯笑得一臉促狹,“嫉妒我有那麼多女孩兒喜歡?”
林蓁毫不猶豫地對着西里斯翻了一個極不優雅的白眼:“我這個擁有一個粉絲團的人怎麼可能嫉妒你?”
“粉絲團?”西里斯誇張地做了一個鬼臉,“是那個滿臉雀斑的小子和亞瑟那個小女兒一起組織的那個?”
林蓁頗爲無奈地點點頭。
西里斯嘿嘿一笑。
“你笑得讓我害怕。”林蓁苦惱地說。
“如果你想找一個女朋友了,可以不用在意我。”西里斯用一種“我懂得”的語氣說道,“亞瑟的那個小女兒可是一個難得的漂亮姑娘,對吧?”
林蓁捂住了眼睛。
“不過我記得,布斯巴頓的勇士似乎和你關係匪淺?”西里斯突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悵然感,“面對這種情況可要擔心了,哈利。”
“其實……”林蓁不得不打斷西里斯的話,“我對金妮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她是羅恩的妹妹,對我來說,她也只是我的朋友的妹妹而已。”
西里斯感興趣地看着林蓁:“那麼德拉庫爾呢?”
林蓁笑了起來:“她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姑娘。優雅、美麗,有着所有作爲女孩的優點,但……”
西里斯的眉毛隨着林蓁拉長的語調高高擡起。
“她還是個小姑娘。”林蓁說。
西里斯望着林蓁,等着他繼續說下去。然而他等了幾分鐘,林蓁卻毫無動靜。
“嗯?”西里斯不由地發出疑問的聲音。
“沒了。”林蓁靠在椅背上,悠閒地說。
西里斯眨了眨眼睛。
“我喜歡更加成熟一些,以及……”林蓁壞壞地笑了起來,“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
這下西里斯也翻了一個不雅的白眼了。
“萊姆斯呢?”
“他看起來昨晚似乎沒有休息好。”林蓁適時地露出關切的神情,“現在或許在樓上休息。”
“哦,可憐的萊姆斯。”西里斯擔憂地嘆了一口氣,“我一會兒去看看他。”
林蓁陪着西里斯用完了早餐,他們一同走出廚房,穿過門廊。
“穆迪先生恢復得怎麼樣了?”林蓁突然問。
“夠嗆。”西里斯聳了聳肩膀,“聖芒戈那兒說他還需要休息一週才能完全恢復。”
“那食死徒那兒有什麼新情況嗎?”
西里斯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想這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三強爭霸賽結束後,食死徒們都開始有了動作。奇怪的是,他們並不像曾經那樣四處製造混亂什麼的,而是——”
“什麼?”
“西里斯,你回來了?哦,哈利,早上好!”門廊的壁爐裡亮起一道綠色的火焰,鄧布利多的腦袋出現在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