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女秘書謝莜,草擬了一份執政令。
程瀚瀏覽一遍,讚許道:“不錯!想不到你第一次撰寫公文,居然還寫得似模似樣。”
尤物小姐嫣然一笑:“冒昧的糾正您一下,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寫,這兩天我已經練習撰寫了近兩百份不同的公文。”
程瀚更加覺得滿意:“任命你當秘書,看來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兩百份絕不是一個小數目,估計女秘書這幾天沒怎麼休息,一直在拼命的學習各種東西。
儘管她身上有着不少缺點,比如功利心重、做事不擇手段等等,但努力和忠誠這兩項,已算得上是一個出色的下屬。
謝莜極爲鄭重的行了一禮:“您的讚賞,是我最大的榮幸!”
這一刻。
尤物小姐心中滿懷喜悅,不枉自己最近如此賣力,總算在閣下身邊初步站穩了腳跟。
“啪!”
程瀚拿起一塊黑色印章,不輕不重的印上了公文。
一股晦暗波動涌起。
這張特製的羊皮紙表面,瞬間浮現出一道精美又複雜的圓環狀花紋,並且不斷變幻着顏色。
這正是大執政官的專屬印章,本身就是一件精巧的法具。
此物烙印出來的特殊花紋,等閒玄士也難以仿冒。
至此。
這一張羊皮紙,變成了具備律法效力的正式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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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財政署的官員們看到執政令,必須在指定時間內抵達議政廳,否則巡查署便可以“違背律法”之名逮捕這幫人。
這正是官場上的最典型玩法——以權壓人!
“閣下,我先去送公文!”
謝莜雙手拿起公文,腳步輕盈的走出了辦公室。
*
才過了一分鐘。
一名傳令官帶着兩名守衛,分別騎着一頭羽獸狂奔而去。
尤物小姐返回頂樓的路途中,以“高檔公文羊皮紙”爲理由,極有技巧的將消息散佈出去了。
她心知肚明,閣下的目的就是“公開處刑”。
作爲女秘書,自己必須確保閣下的意志得到貫徹,儘快讓整個議政廳都知道這件事。
效果立竿見影。
五分鐘後。
謝莜收到一名女僕的彙報,已經有上百名手頭暫時沒有活的職員,逐漸聚集到一樓大廳內,等待着大戲開幕。
她興沖沖的返回辦公室,將此事告知了上司。
程瀚沒有在意此事,而是一臉古怪的問道:“你是不是正在拉攏議政大樓的全體僕人?”
尤物小姐眨巴一下嫵媚美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程瀚問得更直接了一些:“伱是打算將他們變成你的眼線嗎?”
謝莜點了點頭:“您慧眼無數!”
她忽然露出一個頗爲狡猾的笑容:“我特意瞭解過,這棟議政大樓內一共有四百七十八名僕人,涉足每一個樓層、每一個房間。
“他們包攬了全部雜務活,算得上是工作最辛苦的一羣人,可也是地位最低、最被人忽視的一羣人。
“拉攏他們付出的代價最少,卻能夠收穫更多的忠誠,我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
她順勢拍了一記馬屁:“最關鍵的原因是,我有着您的庇護,這纔是僕人們願意信任我的根本緣由。”
程瀚略感意外:“你倒是比我預想得更聰明。”
從下層路線着手,確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辦法,另一個時空的歷史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這女人不僅兇大,腦子居然非同一般的好使,確實是一個相當難得的人才。
尤物小姐毫不猶豫的表起了忠心:“閣下,我所擁有的全部才智,永遠只屬於您一人。”
*
半小時後。
謝莜再次彙報了一個消息:“閣下,財政署的官員們已經到了門口,兩位副署長也在其中。”
程瀚輕輕點頭。
尤物小姐問道:“您想要接見他們嗎?”
程瀚對此毫無興趣:“我懶得在一羣垃圾身上浪費時間,你來代表我主持處刑吧。”
他輕輕揮了一下手,徑直丟過去一件小物品:“你拿着這個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謝莜還來不及擡手去接,這東西便凌空劃過一道弧線,附着於她右耳側的秀髮之上。
尤物小姐撩起髮絲瞄了一眼,眼眸內霎時綻放出驚豔之色。
入目所見。
赫然是一朵精巧之極的粉色花朵,約莫有大拇指大小,每一片花瓣上凸顯出許多玄奧花紋。
謝莜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整個人都傻了。
因爲她直接摸到了髮絲。
好像花朵根本就不存在,但偏偏肉眼依舊可以看見。
這種極度的反差,讓她簡直難以想象自己的眼睛。
程瀚微微一笑,解釋道:“這其實是一朵‘幻虛之花’,它僅存在於精神層面,只不過錨定於你的頭髮上。”
這種將尤物小姐驚得不輕的手段,正是秘寰玄印極大補全之後,掌握的一種新技巧。
與先前展示給鎮守玄士的夢境蓮花一樣,這也是玄士水準以下的手段,但等閒玄士卻難以掌握。
謝莜聽得似懂非懂,又不敢多問,只是行了一禮,快速離開了辦公室。
兩分鐘後。
程瀚心有所感,當即心念一動。
一輪光暈浮現出來。
不出所料。
財政署的一幫官員,早已得知窺秘之鏡的消息,皆拒絕觸碰此物,並集體要求見大執政官。
以謝莜的權威,無法要求其服從命令。
而在未確認對方有罪之前,她又不能讓人使用暴力手段,因爲這是嚴重破壞規矩的事。
於是。
場面演變成對峙的局面。
謝莜嫣然一笑:“代副署長,你到底在怕什麼呢?”
這句話提到的“代副署長”,正是財政署副署長代峰,亦是這幫官員的領頭之人。
順便說一句,在某些別有用心者的推動下,尤物小姐的微笑,已被許多人暗地裡叫做——蛇蠍的微笑。
代峰
尤物小姐輕輕撩了一下發絲,果斷拿出了破局之法:“算了,還是我來幫一把你吧。”
幻虛之花閃爍了一下。
下一刻。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另一個“代峰”,忽然從代峰身體裡走了出來,徑直行至窺秘之鏡前,伸手按上了鏡面。
這兩個代峰,看着一模一樣。
數百名圍觀者,全都看傻了。
代峰本人也傻了。
這貨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大步衝上前去,伸手抓向另一個“代峰”的肩膀,試圖將其拖走。
然而。
代峰抓了一個空。
由於用力過猛,這貨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踉蹌了好幾下,險些跌倒在地。
周圍的吃瓜羣衆,頃刻大譁。
原來另一個“代峰”,竟然只是虛幻的存在。
謝莜早有預料,笑容變得得愈發魅惑,頗有幾分顛倒衆生的氣質。
不少旁觀者注意到這一幕,盡皆心底發涼,並默默唸叨起了“果然是蛇蠍的笑容”。
更多的吃瓜羣衆,旋即想到一個問題——難道一個虛幻的代峰,也能觸發窺秘之鏡嗎?
答案很快出來了——可以!
窺秘之鏡的表面,迅速閃過層層疊疊的波紋。
待其穩定下來,一幕幕不堪入目的鏡頭,接連顯現在鏡面之中。
比如:
一個光溜溜的代峰,與同樣光溜溜的六名窈窕身影,正在玩着“摸瞎子”的荒唐遊戲。
代峰雙眼蒙着一塊綢布,放肆笑道:“玄士可娶五妻,勞資的臥室裡就有六個,玄士只配舔勞資的腳趾頭!”
在窺秘之鏡前。
真正的代峰,看得面色慘白,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起來。
這等荒唐的醜事暴露在這麼多人面前,足以令人瞬間社死,更別說還敢出言侮辱玄士大人。
還比如:
代峰指着一名商人的鼻子,臭罵道:“城北的改造項目,你踏馬只給一百枚金幣的好處,就想讓勞資撥款?”
“砰!”
代峰猛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沒有兩百枚金幣,你就給勞資滾出去。”
他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不,我改主意了!一百五十枚金幣,再讓你的女人陪我半個月。”
在窺秘之鏡前。
真正的代峰,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這次是真的暈了。
並非僞裝。
但無一人前去攙扶。
傻子都知道,代峰完蛋了!
大廳內的喧譁聲,簡直快要沸反盈天。
“天吶!膽子太大了!”
“當上了副署長,就無法無天了!”
隨後。
光暈潰散成了無數光點。
程瀚搖了搖頭,低語道:“該殺!”
就在這時。
一股波動憑空降臨。
熟悉的鏡面空間,再次出現了。
鎮守玄士又來了。
“窺秘之鏡、幻虛之花,確實有點意思!”
趙啓桓的聲音,帶着一絲訝然。
程瀚立即行禮:“鎮守玄士大人!”
他折騰出的兩樣東西,一方面是試驗一下新手段,另一方面則是做給玄閣看,後者也是主要原因。
趙啓桓沒有廢話,徑直說起正事:“此前託我帶話的是泰安玄閣的中階玄士,名字叫做‘宗昌’。
“他託我再帶一句話,他先前抵不過妻子的央求,纔會插手此事,但韋勝浩作惡多端,死了就死了,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所謂的“算是過去了”,顯然是隱晦表達着“和解”之意。
程瀚客客氣氣說道:“我的處置太過冒昧,還請宗昌大人見諒。”
他心中卻冷“哼”了一聲。
果然!
就在剛纔。
他還對女秘書說,宗昌一定會表面上和解,暗地裡再下陰手,事情進展完美符合他的預測。
趙啓桓的語氣,忽然變得縹緲起來:“我個人建議,將來你進入玄閣,最好小心某些人。”
程瀚秒懂,立即致謝:“多謝您提醒!”
他瞬間明白,對方被自己展現的強悍天賦所打動,纔會有意向自己示好,提醒自己小心宗昌。
對方所說的“某些人”,很顯然不止是宗昌,還包括其他玄士。
仔細想一想,這並不奇怪。
宗昌在泰安玄閣待了上百年,怎麼可能沒有一批鐵桿黨羽呢?
趙啓桓最後說了一句話:“閣主聽聞你有石靈系玄法的天賦,對此大爲欣喜,特意從本閣珍寶樓取出一件物品,作爲對你上次立功的獎勵。”
此人的聲音,隱隱透着一絲羨慕。
話音剛落。
寬敞的辦公桌上,憑空出現一道光滑鏡面。
一件灰乎乎的指環,突然從鏡面裡鑽了出來,“啪”的一聲掉落在桌面。
“砰!”
鏡面空間炸裂了。
鎮守玄士離開了。
程瀚瞄了一眼指環,快速做了一次推演,不由咧嘴笑了起來。
此物正是一件石靈系的法具。
名曰——石妖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