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每一聲虛幻驚雷，震得程瀚腦子裡產生了輕微的暈眩感。
不僅如此。
他只覺得眼前模糊了片刻，熟悉的宮殿瞬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片無垠的汪洋。
這是一片極爲狂暴的海洋。
“嘩啦~”
天空下着瓢潑大雨。
“轟！”
海洋中涌動着無數可怕的亂流。
丟一塊石頭下去，恐怕瞬間便會被亂流擊得粉碎。
“轟隆！”
一道道千米高的超級巨浪，瘋狂的掃過海洋表面。
每一道巨浪之中，隱約可見一張非常模糊的巨大臉孔，似乎正在狂怒的咆哮不止。
每一張臉孔，似乎長着三隻眼睛。
除了正常的兩隻眼睛外。
額頭正中心位置，還有一隻緊緊閉着的眼睛。
程瀚瞬間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大海之母的面孔。
他驚異至極的搖了搖頭：“這位海神的脾氣這麼暴躁嗎？”
隔着全知之眼的窺探，影響居然如此之大，這足以表明，這位隕落海神是一位非常強大的主神。
程瀚又輕聲呢喃道：“儘管死了這麼久，遺留下來的神力，依舊對偷窺產生了本能憤怒嗎？”
對比同樣隕落了數萬年的萬幽之主，這位大海之母的神力，大概率比前者更強一些。
程瀚心中愈發好奇：“這等層次的主神，究竟是怎麼隕落的？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
哪怕大海之母再憤怒，祂終究消逝了數萬年，無法阻擋9級全知之眼的強行窺探。
隨後。
狂暴的幻象消失了。
光暈正中心的畫面，終於不再只是“雪花屏”。
只見層層疊疊的波紋閃過，波紋每閃動一次，解析進程推進一分，畫面便多出了一點內容。
過了幾秒。
一副較爲模糊的鏡頭，逐漸顯現在光暈畫面中。
“轟！”
“轟！”
陣陣悶雷響了起來。
一個大得驚人的超級漩渦，當即映入了程瀚的眼簾。
粗略判斷。
這個漩渦的直徑，應該不少於二十萬公里。
而巨型漩渦之中，又嵌套着無數大漩渦，每一個大漩渦內，又包含着許多小型漩渦。
如此種種。
頗有一種“連環套娃”的意味。
順便說一句。
所謂的“小型漩渦”，其中的“小型”一詞只是相對巨型漩渦來說。
每一個小型漩渦，直徑不少於十公里，在普通人眼中算得上巨大。
程瀚瞄了幾眼光暈，心中涌起了一股明悟：“這是全知之眼在追溯母神海貝的誕生過程嗎？”
只見每一個小型漩渦的核心，赫然存在一點奇異的藍色光團。
巨型漩渦轟然旋轉一圈，便有無數藍色光點，從周邊海域聚集過來，被吸入漩渦內部。
僅僅只是目視光點。
程瀚的精神之海內，生命冠冕玄印便自發悸動了幾下。
他頓時恍然：“這是在抽取海洋的生機嗎？”
接下來。
又是一個連環套娃的過程。
每一個大型漩渦吸入一部分藍色光點，其內的許多小型漩渦，則將這些光點瓜分殆盡。
在這個過程中。
藍色光團不斷吸收光點，緩慢的成長起來了。
程瀚明白了漩渦的作用：“這估計是大海之母施展的神級秘法，目的是從無盡海洋中抽取生機，以孕育出母神海貝。
“巨型漩渦內孕育的母神海貝，數量沒有三百萬也有兩百萬，每一個花雲母部族多半都領到了一枚。”
他又咂吧一下嘴，嘀咕道：“看來當年的花雲母一族，確實非同一般的繁盛，估計比現在的三大海族更強大。”
保守計算。
如果一支部族五千只花雲母，部族總數量爲兩百萬，這便是多達一百億的花雲母。
這絕不是一個小數字。
因爲花雲母是天生就掌握着水系玄法特性的海族，每一個個體的實力，顯著強於萬昊人。
而越是強大的物種，繁衍起來就越是艱難，這是適用於每一個世界的鐵律。
很快。
他明白自己的猜測有一個謬誤。
因爲一股信息流憑空涌起，指出了巨型漩渦的名字——母神之漩。
這並非一種秘法。
而是——神器之名。
換句話說。
這一個巨型漩渦，居然是由一件神器轉化而成。
程瀚忍不住吸了一口氣：“漩渦的覆蓋範圍這麼大，只怕母神之漩的威能，比章晗神君的‘鎮海鼎’更強大！”
當初異神之語事件後，萬昊族的一幫神級強者們，強行進入了幽淼界，與對面的神級強者幹了一架。
他藉助全知之眼窺探了那一場神戰，親眼目睹神君馭使着鎮海鼎，抵擋住了一衆海神的聯手一擊。
又過一會。
光暈畫面閃動了一下。
巨型漩渦的體型變小了一大截，直徑由超過二十萬公里，縮到了大約十五萬萬公里。
每一個小型漩渦內的藍色光團，體型則膨脹了百倍，大致可以看出貝殼的外形輪廓。
此外。
全知之眼還給出了一道信息——時間已過去了二十年。
也就是說。
大海之母搞出來的秘法，竟然持續了驚人的二十年之久。
程瀚驚訝之餘，心中亦充斥着滿滿的疑惑：“即便是強大的主神，維持一個持續二十年之久的超級秘法，對大海之母也是巨大的負擔。
“只是爲了給每一個花雲母部族分發一個母神海貝，至於耗費這麼大力氣嗎？”
這說不通！
沒有神靈是傻子，祂們做的每一件事，必定有着某種用意。
程瀚注視着巨型漩渦，頓時有了一個猜測：“莫非大海之母感應到了某種隕落危機，這是在準備後手嗎？”
可能性很大。
唯有隕落的致命危機，纔會讓神靈不惜耗費大量神力。
可惜的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海之母的謀劃失敗了。
不僅祂自身徹底隕落掉了，就連花雲母一族也死傷無數，被迫穿過風暴亂流海域，逃入了微光之海。
不多時。
“轟隆！”
這一聲驚雷彷彿響徹了寰宇。
光暈畫面當即出現了連鎖變化。
只見巨型漩渦迅速解體，潰散成了無數亂流。
許多大型漩渦失去了約束，朝着四面八方快速移動了一段距離，接着四分五裂掉了。
數百萬小型漩渦的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階段。
每個漩渦正中心的光團，劇烈波動了幾下，七彩光芒隨之消散，一枚枚母神海貝露出了真容。
到了這一步。
這一個長達二十年之久的秘法，終於結束了。
儘管程瀚窺探過不止一位神靈，此刻已然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異界的海神也這麼會玩！”
隨後。
光暈畫面再度變得模糊起來，片刻之後又恢復了清晰。
幻象發生了變化。
只見大羣花雲母圍繞着一個祭壇，正在一齊“咿呀”、“嘿呀”的讚美着大海之母。
祭壇上方縈繞着大量藍光，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降臨。
這羣花雲母的數量，不少於三萬只。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部族。
程瀚眨巴一下眼睛，心中有點驚異：“原來水蓮花的部族，居然延續了數萬年之久，這倒是挺難得的。”
全知之眼的推演，主要依賴於“關聯性”。
適才的推演過程，藉助了數千只花雲母的關聯性，故而可以肯定，靈焰蓮島下方的花雲母，與光暈中的花雲母有着一定的關聯。
說得再明白一點——後裔！
幾秒後。
儀式停了下來。
祭壇上的藍色光芒潰散成了星星點點。
一隻美倫美倫的貝殼，靜靜躺在祭壇中央。
這是母神海貝！
數萬只花雲母，立即“呀呀”的歡呼起來。
程瀚心中瞭然：“果然與我猜得一樣，大海之母將母神海貝賜予了每一個花雲母部族。”
一隻面色有點蒼老的花雲母首領，右手握着一根骨杖，迅速遊向了祭壇。
當然。
所謂的“蒼老”，只是相當於花雲母而言。
以萬昊人的標準，這位首領頂多只是三十歲的女性，依然漂亮得冒泡，任何正常男性都會多瞧上幾眼。
就在這時。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嗡！”
祭壇上的母神海貝，忽然劇烈震動起來。
海貝張開一條縫隙，一股藍色煙霞蒸騰而起，變幻成一張美麗無比的女性臉龐，正對着光暈畫面。
這張臉的額頭，赫然鑲嵌着一隻閉着的眼睛。
程瀚看得心中一震。
大海之母！
下一秒。
這隻眼睛居然睜開了。
大海之母露出一個微笑，竟然開口說了一句萬昊語言：“未來的引領者，你終於來了！”
“轟！”
程瀚腦中猶如響起一聲巨雷。
他整個人都沙雕了。
我的天！
大海之母這是在跟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