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當初在祖靈界之時。
程瀚統一了那一界的全體祖靈,設法找到了正在孕育的第十劫,最終萬昊族的一幫神皇悍然出手,擊殺了第十劫,
從那之後,天神星海破碎遺留的世界之石,便向他開放了巨量的機密信息,他纔對“劫”有了更深入的瞭解。
其中一個關鍵信息就是——每一位“劫”,劫掌握着秘之法則。
這個名字中的“秘”,正是隱秘的意思。
當隱秘上升到法則的層次,天然便可遮蔽一切感知。
正因爲如此,此前第十二劫隱藏在天神星海,衆多神皇陛下都難以窺探,各種預言秘法也難以找出來。
而清河憑藉着極爲罕見的天賦,夢見了第十二劫給天血界的災難,醒過來竟然就忘得一乾二淨,亦是秘之法則在暗地裡作祟。
若非程瀚拿着世界之石,又身懷神技全知之眼,察覺到了一點異常,恐怕也意識不到問題。
除此之外。
世界之石還傳達了另一條關鍵信息——第十二劫吞噬掉天神星海後,還掌握了另一種法則。
那就是——聆聽法則。
簡單來說,任何實力不足的生命體,一旦談論起第十二劫,或者與之密切相關的事,它便會產生感應。
老實說。
這是一種非常變態的能力。
正是顧忌這一點,先前程瀚使用世界之石碎片來傳訊,特意使用了一點手段,將無境神將騙了過去。
後者只看到了碎片中的虛假信息,以爲第十二劫的攻擊目標,真的就是吸血鬼的血光界。
沒辦法。
雖然無境神將掌握了強大的神印,本質上還是屬於“實力不足”的行列,因爲聆聽法則的層次非常高。
這位神將的頂頭上司,鶴鏑神君,實力勉強足夠,祂藉助神器的力量,窺破了碎片中的隱藏信息。
不過。
就連神君不敢公開談論關於“劫”的信息。
此時此刻。
程瀚凝視着世界之石,一臉喜悅的嘀咕道:“你這傢伙居然可以對抗聆聽法則,真不愧是一個大世界遺留的珍奇之物。”
儘管他的實力也不夠,可手中拿着一大塊世界之石,這才瞞過了第十二劫的變態感應能力。
第四紅袍大主祭清河,一直緊緊跟在他身邊,受到了世界之石的庇護,才能夢到第十二劫。
程瀚抹了一把口鼻流下的血,不甘心的再次默唸了一句:“推演!”
星辰浮現。
光暈閃出。
天血界的景象又出現了。
入目所見。
這一界上空的黑色漩渦,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一口氣膨脹了十倍有餘,直徑暴漲到驚人的十萬公里之巨。
漩渦邊緣延伸出了數以萬計的黑痕,最長的超過一萬公里,最短的也不少於一千公里。
它們急速向周圍蔓延,每一條黑痕又分裂出更多分叉,看着猶如蜘蛛網一樣遍佈了天穹。
從漩渦冒出來,再到無數黑痕蔓延,僅僅只用了短短兩秒。
程瀚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快了吧?!”
他一眼便看了出來,黑痕並非某種超凡力量,而是一種極爲恐怖的東西——世界裂隙。
它們本質上就是空間裂隙,其內不存在任何物質,就連光線也無法透出來,纔會從視覺上呈現爲黑色。
第十二劫悍然降臨天血界,並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將一個小世界撕裂成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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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
此前第十二劫吞噬天神星海,前前後後用了差不多半個月。
程瀚的眼眸中滿是畏懼之色:“這東西吞噬了天神星海,力量似乎變得更強大了。”
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亦意味着想要幹掉第十二劫,各個種族必將付出更大的代價。
“砰!”
光暈再度炸裂掉了。
第十二劫的層次實在太高了,全知之眼的偷窺遭到了祂本能反擊,持續時間比上一次更短。
“噗!”
程瀚直接噴出一大口鮮血,腦袋瓜“嗡嗡”直響,彷彿裡面有一億隻蒼蠅在飛舞。
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眼前黑得完全看不到東西,險些就這麼直接昏迷過去了。
程瀚發覺自身精神值已然見底,只好放棄了繼續窺探的打算。
他艱難的喘息一口氣,含糊不清的咕噥道:“希望神皇陛下們做好了準備,否則我算是白忙活了。”
*
血色界。
無邊無際的血色之河,依舊環繞着這一方小世界,並籠罩住了赤眼族的全體神靈。
就在第十二劫突然現身,開始攻擊天血界的一剎那。
包括三位至高神在內,所有神靈皆是一臉的目瞪口呆。
主神級別和從神級別的神靈,除了震驚以外,各個神目中多多少少還帶着畏懼之色。
祂們親眼見識了第十二劫超乎想象的可怖力量,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震住了。
“轟隆!”
一聲驚雷炸響。
至強神力浩浩蕩蕩的掃過。
無邊血河中頓時騰起了滾滾巨浪。
一位至高神頭戴血色皇冠,懷着滿腔憤怒,張口咆哮起來:“該死的萬昊族,他們欺騙了我們赤眼族!”
先前祂們收到了某位神皇傳達的預警消息,纔會集結全族神靈之力,試圖守住血光界。
偏偏血光界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天血界遭到了攻擊,祂自然有一種被愚弄的憤恨。
另一名至高神渾身燃燒着虛幻血焰,冷冰冰的說道:“我們已經來不及阻擋第十二劫。”
雖然以至高神的實力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但過去了也擋不住第十二劫,祂們需要預先佈置一些強力防禦手段,才能勉強與第十二劫抗衡。
所以祂們除了眼睜睜的看着天血界被毀滅,什麼事都做不了。
第三名至高神雙手託着一隻血色骷髏頭,臉色也非常難看。
祂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是終結一切的紀元之劫,恐怕我們赤眼族不可能擋得住‘劫’。”
這位神靈頓了一下,提醒道:“我們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即便是萬昊族預測失誤了,我們也不應該被憤怒所主導。”
神靈畢竟是神靈,對局勢之險惡有着清晰認知,祂迅速控制住了情緒,將此事定性爲“預測失誤”。
另外兩名至高神反應過來,紛紛開口表明了態度。
“團結確實很重要。”
“現在不宜與萬昊族交惡。”
其餘的主神、從神根本沒有發言的資格,只能乖乖聽着三位大佬的話。
又過了一秒。
一羣吸血鬼隔空看到,天血界的天空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大地出現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縫。
不知道多少赤眼族的族人,就此死於非命。
神靈們盡皆默然不語。
氣氛如同死了一樣。
“轟隆!”
血浪滔天。
這說明祂們的心情絕不平靜。
頭戴血冠的至高神,輕聲說了一句話:“核心法則被撼動了,吞噬即將開始了。”
以至高神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第十二劫的目標不止是物質,還包括構建世界的法則。
某種程度上而言,世界法則對祂更爲重要。
故而第十二劫先採取手段撼動了世界法則,纔會導致大地破碎。
渾身血焰的至高神,忍不住怒罵了一句:“萬惡的‘劫’,我必將永遠詛咒……”
話還未說完。
突然停了下來。
因爲祂陡然感應到,一道驚天動地的至強之力,從遠方出現了。
全體吸血鬼神靈不約而同的轉頭望了過去。
祂們看到了一抹碧綠,其中蘊含着近乎無窮無盡的生命之力。託着血骷髏的至高神,當即臉色一變,脫口而出:“榕皇出手了!”
這一抹碧綠散發的氣息,正是榕皇陛下的氣息。
作爲萬昊族的第一神皇,也是萬昊族的最強者,幾乎所有至高神都熟悉祂的氣息。
這一道綠光瞬間穿過了茫茫虛空,準確擊中了天血界。
由於該小世界瀕臨崩潰,完全喪失了抵抗力,綠光直接穿透了世界屏障,進入了世界內部。
下一秒。
綠光無聲無息的潰散掉了。
浩大至極的景象出現了。
只見一棵虛幻的參天巨樹,高度不少於一萬公里,巍然聳立於大地之上。
這赫然是神榕之影。
整個天血界立即受到了影響。
大地上的一條條裂縫,瞬間停止了擴張,然後開始彌合。
徹底黑下來的天空,離奇的泛起了綠色光芒。
血冠至高神怔了一下,大聲讚道:“太妙了!”
祂已經看了出來,這一擊的時機堪稱妙到巔毫。
神榕之影出現後,瞬間將法則嵌入到了天血界的世界法則。
這直接使得世界法則穩固下來了,所以大地裂縫纔會開始彌合。
早一步。
核心法則還足夠堅固,神榕無法嵌入法則。
遲一步。
核心法則破損得太多了,嵌入了法則也沒用。
最妙的是,神榕法則被嵌入之後,如果第十二劫繼續吞噬,就等於是將炸彈吞入了肚內。
這簡直就是找死的行爲。
血焰至高神跟着醒悟過來:“我明白了,萬昊族故意傳達錯誤信息,目的是爲了誤導第十二劫。”
這傢伙已經想通了,倘若萬昊族傳遞了真實消息,第十二劫極有可能按兵不動,或者攻擊其它小世界。
那麼下一次想要逮住第十二劫,難度將會更大,也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順便說一句。
三位至高神絕對想不到,這個暗度陳倉的計策,竟然出自一個小小的玄督之手。
當然。
程瀚只是通過世界之石碎片,提出了一個小建議。
後續方案的完善和執行纔是重中之重,神皇們纔是居功至偉。
血骷髏至高神毫不猶豫的吼了起來:“其他萬昊神皇馬上就要發動攻擊了,我們快跟上去。”
話音剛落。
血骷髏的眼眶一下子亮了起來,嘴巴張得老大,吐出了滾滾血河。
這一個骷髏頭,正是真神器無邊血河的本體。
無邊血河急速移動起來,急速掠向了天血界。
三位至高神也不見了蹤影。
唯有一羣主神、從神,被留在原地,彼此面面相覷。
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祂們的實力還是太差了一點,貿然參戰只會給第十二劫送菜。
血骷髏至高神的猜測一點沒錯。
六股不同的至強氣息,從各個方向現身,一齊包圍了第十二劫。
瞬息之後。
“轟隆!”
“轟隆!”
密集至極的驚雷,隨之掃過了這一方。
再算上三隻吸血鬼,一共九位至高神聯手圍剿第十二劫。
這絕對算是一場超高端局。
*
赤血界。
就在神皇們大打出手之時。
程瀚第一時間產生了感應。
他扭頭望了一眼遠方,低聲咕噥道:“榕皇陛下居然又出馬了。”
上一次在天神星海,榕皇親自出手對抗第十二劫,這一次榕皇第一個出手。
這位陛下的勤懇程度,委實讓人佩服。
很快。
他隱隱感應到,天血界那邊的波動越來越劇烈。
身在另一個小世界都能感應到,足見雙方打得有多麼激烈。
程瀚忍不住咂吧一下嘴:“希望天血界保得住吧。”
照這麼打下去,即便天血界最終保住了,彼處的吸血鬼也不知道會死上多少。
程瀚又嘆了一口氣:“這麼多高端戰力,希望可以順利的幹掉第十二劫。”
雖然他口中這麼說,心底卻有一種預感,恐怕第十二劫沒有這麼容易死掉。
程瀚搖了搖頭:“休息一會,再研究秘之法則吧。”
對他來說,這一戰的最大收穫,就是對秘之法則有了一定認知。
*
天血界的諸神之戰,很快帶來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青羊界。
曙光城。
九根高大的圖騰柱,依然巍然屹立於城市的正中央。
弒神之光的攻擊,已然過去了兩天時間。
在這兩天內,曙光部落進行了一輪瘋狂的擴張。
數百個軍團大舉出動,一舉打垮了超過八十個大大小小的部落。
這些部落的人口,被一口吞了下來,曙光城的人口隨之暴漲到了五千多萬。
這是青羊界的新的人口記錄。
此時此刻。
三位青羊神靈,各自披着一身耀眼的金甲,正站在雲端注視着曙光城。
此前被擊傷的神靈,名字叫做“萬源圖騰之神”,付出了一些代價,終於找到了兩位幫手,打算徹底終結掉曙光城。
“開始吧。”
萬源圖騰之神說了一句,神目中透着滿腔殺意。
祂舉起了手中的金色長槍,正準備動手,忽然聽到了一聲虛幻之音。
“轟隆!”
聽起來好像從極遙遠之處傳來。
萬源圖騰之神愣了一下,一臉驚疑之色:“這是什麼聲音?”
另外兩位金甲神靈面面相覷,也不知道答案。
但祂們本能感覺到,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
過了一秒。
奇異的波動閃過。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分別出現在三位神靈面前,化爲一隻似是真實似是虛幻的金色小鳥。
祂們頓時面色一變。
因爲這正是青羊界最強主神的標誌之物。
“唧!”
金鳥啼叫了一聲。
三位金甲神靈的腦子裡,同時響起一個聲音:“停手吧,滅世大劫已經來了。”
萬源圖騰之神不甘心的望了一眼曙光城,乖乖的應了一聲:“遵從您的意志!”
祂隱隱有一種預感,自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攻擊曙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