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眼中冷光閃動,道:“我倒是小瞧了他,竟然有如此手段,收服了殷開山,這次我們輸得不怨。”
張仕和聞言,神色發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很明顯,殷開山早就是李逸之的人了。或者說,就算不是,那雙方也是非常熟識的。
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唱出這場雙簧戲,把張雲和戲弄於股掌之間。
而作爲出謀劃策的張仕和,竟然不知曉這層關係,才造成這樣的局面,可以說要負大半的責任。
當然,這其實是兩人都想茬了。
他們根本就想不到,李逸之竟然武功高強,直接打服了殷開山。
宇文化及看着張仕和,繼續說道:“此事不怪你,是我小覷了對方。不過,都尉乃是朝廷直接選派的,他竟然打殺了,此事告到楊廣那裡,必可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話落,他便直接離開了,朝楊廣寢宮走去。
在進入宮殿後,宇文化及看着虞世基也在場,有些皺了皺眉頭,他心中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楊廣懶散地躺着一羣美人中間,享受着軟香溫玉,不耐煩地說道:“宇文將軍,你找朕有什麼事情?”
宇文化及躬身一拜,說道:“啓稟陛下,微臣此來,是要彈劾李逸之的。他才當上揚州太守一日,就濫用職權,無辜謀害了都尉張雲和,如此無視朝廷法紀,實在是膽大妄爲,還望陛下懲處?”
楊廣冷哼,他不悅地坐了起來,手中拿着一本奏摺,直接扔到了宇文化及身前。
“宇文將軍,你莫非以爲朕老糊塗了不成!如此膽大妄爲之人,朕沒誅他三族,已經是法外開恩,你竟然還要替他喊冤。”
宇文化及心中一緊,看着面前的奏摺,他連忙拿起來一看,面色微變。
許久,宇文化及才合上了奏摺,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他心中發冷。
看來,他還是小看了李逸之。
或者說,他宇文化及自始至終,都沒有把李逸之放在眼裡。
可就是這麼一個小角色,竟然環環相扣,佔盡先機,沒有留下任何破綻。
如此心思縝密之人,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同時,他也明白了,爲什麼虞世基出現在了這裡,很明顯是替李逸之送奏摺來的。
否則,以正常的程序,李逸之的奏摺,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在了楊廣手裡。
並且,從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李逸之已經投靠了虞世基,日後他要對付李逸之,就必須要有更加註意了。
既然已經輸了,宇文化及很乾脆地接受,沒有再做無謂的掙扎,他不是個輸不起的人。
他深深躬身,請罪道:“啓稟陛下,微臣被人矇蔽,差點誣陷了忠良,還請陛下降罪。”
楊廣自然不可能責罰宇文化及,因爲宇文化及也是他的心腹,掌握着行宮禁軍。
他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你先去吧。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要來打擾朕了。虞愛卿,你也一起下去吧。”
“是,陛下!”
虞世基和宇文化及紛紛躬身,退出了宮殿。
宇文化及看着虞世基,淡淡道:“虞侍郎好手段,這麼快就收服了李逸之。只不過,此人雖然看上去人畜無害,但卻是個惡狗,小心他日後反咬主人啊。”
虞世基笑眯眯地說道:“這就不勞宇文將軍操心了,就算是隻惡狗,本官也能夠把他馴服了,乖乖地像只小貓。”
“希望如此。”
宇文化及冷冷一笑,他長袖一甩,轉身便走。
沒有多久,宇文化及就回到了休息的偏殿,張仕和還在。
張仕和迎了上去,詢問道:“總管,事情如何?”
宇文化及面色沉冷,擺了擺手,他在椅子上坐下,說道:“我們都小瞧了李逸之,沒有想到此人心思這麼縝密,已經寫了奏摺,通過虞世基,送到了楊廣手裡。”
張仕和麪色一變,道:“這麼說來,李逸之是投靠虞世基了。這件事情,其實我們早就有所料到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李逸之是虞世基和裴蘊推出來削弱宇文化及權利的,虞世基他們自然要把李逸之掌握在自己手裡。
而沒有根基的李逸之,在已經得罪了宇文化及的情況下,也就只能夠投靠虞世基了。
宇文化及點點頭,道:“李逸之此人手段不凡,不能夠讓他繼續呆在太守這個位置上,否則遲早要壞我們的大事,你還有什麼辦法?”
張仕和眼中冷色閃過,他低着頭說道:“總管,有虞世基和裴蘊兩人迴護着,我們很難通過正常手段,把李逸之拉下馬來。如今看來,就只能夠選擇再度刺殺了。”
“可有人選?”
“海沙幫的胖刺客尤貴。此人武功不在殷開山之下,而且精通暗殺之術,刺殺之下,那怕是海沙幫幫主韓蓋天,也不一定能夠接得下。”
張仕和頓了頓,繼續說道:“海沙幫早就投靠了總管,忠誠上應該沒有問題。而且,海沙幫遠在餘杭,一來一去需要月餘的時間,李逸之屆時也必然早就鬆懈了,可一擊成功。”
宇文化及思索着,隨後道:“好。此事就交由你去辦了,我不希望殷開山的事情,再次發生。”
“是,總管。”
“對了,還有件事情,既然你要去趟餘杭,就一併辦了吧。東溟派的東溟號即將到達中原,會在餘杭靠岸。屆時你協助韓蓋天,拿下東溟號,奪取東冥派的賬簿。”
“可是東冥派,與各大勢力的兵器交易賬簿?”
“不錯。如今太原李家蠢蠢欲動,獨孤家也在暗中謀劃着什麼,我們必須先發制人,剷除這兩個潛在威脅。”
“是,總管。”
…………
揚州城西,丐幫總舵。
在處理完太守府的事情後,李逸之便帶着寇仲四人,來到了莊園。
石龍和田文滿臉喜色地迎了上來,道:“恭喜逸之,當上了揚州太守。”
李逸之笑道:“說起來,此事也是陰差陽錯。不過,有了這個身份,日後我們的計劃就更加順利了。”
田文撫須一笑,道:“不錯,至少不用這偷偷摸摸的了,呵呵。”
一行人走向莊園內,沿途李逸之看到不少的少年在苦練武功,不由點點頭。
他微微笑說道:“確實不用偷偷摸摸了,關於對你們的通緝,我已經讓人取消了,你們日後可以隨意進城。”
石龍無所謂地說道:“我感覺這莊園裡挺好的,平常教教弟子,有時間就練練功,倒不用去城內。”
李逸之失笑道:“我倒是忘了,道長是個宅男,可以十數年不出門。”
“宅男!哈哈,這個詞形象。”田文笑道。
寇仲等人都不由紛紛笑了起來。
石龍看着李逸之,無奈地搖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