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之搖頭一笑,道:“青璇你多想了,可能是你很少和人接觸吧,所以纔會覺得我很會說話。”
石青璇歪着頭,有些疑惑地說道:“是麼,可能是吧。一直以來,我都是獨自生活的,很少和人相處。”
李逸之點頭,道:“自然是這樣。還有,你日後也應該多和人接觸接觸,一個人獨來獨往,實在是有些孤獨。”
石青璇搖頭笑,她撩了撩耳邊的髮絲,道:“我倒不覺得,一個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得多好。而且,我不想理會外面的凡塵俗事,徒給自己添煩惱而已。”
李逸之沒有再說,他轉而問道:“對了,青璇。尤鳥倦四人已死,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石青璇道:“自然是回成都啊,我已經出來好久了。”
李逸之笑道:“這麼巧啊,我也去成都耶。”
石青璇眼神不信,卻輕笑着道:“你貴爲楚國公,每天有忙不完的政務,能夠出現在這裡,我已經很意外了。你該不會是聽我說回成都,所以才故意說的吧。”
李逸之坦然一笑,說道:“你就當是吧,能夠與青璇把臂同遊,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石青璇忽然一副恍然的樣子,說道:“我這樣子,不嚇到人就算是不錯的了,怎麼會是一大樂事。說,你是不是早看穿我這是個假鼻子了?”
李逸之點頭道:“嗯,你這假鼻子太真了,真的讓人懷疑。我見過各種長得醜,可像你鼻子這麼醜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再說,你母親可是慈航靜齋上一代聖女,父親又是花間派的石之軒,都是人間龍鳳,怎麼可能會醜。”
石青璇嬌哼一聲,她饒有興致地問道:“好啊,我就知道你這人會哄人開心,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孩子被你騙到了。”
李逸之果斷搖頭,道:“你先前也都說了,我有忙不完的政務,哪裡有時間去騙女孩子。這不第一次騙你嘛,可你太聰明瞭,根本騙不到。”
“嘻嘻!好了,不跟你說了,你這人的嘴巴太油,我說不過你。”
石青璇嬉笑了一聲,說道:“既然你也去成都,那我就當你有其他事情了,我們倒是可以結伴而行。不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帶你去個地方住一晚,我們明天再出發。”
“好!”
李逸之點頭。
隨後,他便跟着石青璇,來到了山中一座幽靜的山谷中,有着一座石屋。
石屋後飛瀑小湖,周圍有修竹茂林,非常雅緻。
“這倒是個隱居的好地方,遠離塵世,不爲紅塵所侵擾。”李逸之讚道。
石青璇微笑着說道:“這話可不應該從你口中說出來啊。這是一位前輩的居所,五年前離世了,我路過時都會來這裡暫住幾日。”
李逸之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向往隱居的生活,只是身不由己。”
石青璇輕笑了聲,明顯是不信的。
天下梟雄,哪個是能夠耐得住寂寞的,否則也不會去爭霸天下了。
很明顯,在石青璇心中,李逸之便是個梟雄。
她走向石屋,說道:“我先進屋換身衣服,你去打些水來,我們做晚飯吃。”
李逸之點了點頭,去廚房拿了一個木桶,便走向了屋後的小湖。
等李逸之回來了時候,石青璇已經換好了衣服,穿上了一身淡青色長裙,假鼻子也取了下來。
此時的石青璇,把自然之美展示得淋漓盡致,宛若上天造物,完美了的沒有任何瑕疵。
她就像是大自然的精靈,如初春那一片新綠的竹葉,青翠欲滴,生機無限。
李逸之都微微有些失神,忙不着痕跡地移開了目光,笑着說道:“青璇,你就應該這麼地打扮,帶着了那個假鼻子,簡直是對美的褻瀆。”
石青璇妙目橫了李逸之一眼,嗔道:“油嘴滑舌,你先前不還說,人更要看重內在美嘛。”
“那前提是沒有外在美,就只能夠退而求其次了。”
“你這是在狡辯。”
…………
石青璇做飯很熟練,沒有多久就做好了。
兩人吃完後,天色已經黑了。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李逸之閉目而坐,靜心聽着耳邊的蕭曲,讓他心靈一片空明。
感覺人就像是羽化登仙了一般,自由翱翔着雲端,看周圍天花墜落,觀仙女翩翩飛舞。
良久,蕭聲漸歇。
李逸之不捨地睜開了眼睛,讚道:“青璇,你的簫藝已經近乎於道了,每一次聽你的簫聲,我的‘神’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增長,讓人沉迷。不知道,你可否教我?”
石青璇狡黠一笑,說道:“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知道你要拿什麼來交換,畢竟人家拜師,可也都得有束脩的啊,你堂堂楚國公,總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吧。”
李逸之啞然失笑,道:“這個當然,青璇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唔,我現在還沒有想好,你就先欠着吧,等我哪天想好了,再告訴你。”
石青璇想了想,最後頗爲無奈地說道。
“好,一言爲定。”
石屋中就有多餘的竹簫,是石青璇平日裡製作的。
接下來,石青璇從竹簫的取材、製作部分開始講起。
按照她所說,簫是根本,如果簫不好,簫藝再好,也無法發揮到巔峰。
講完了簫的製作,隨後便是樂理、簫藝技法等等。
石青璇講得認真,李逸之也聽得認真。
他可以過耳不忘,又能夠舉一反三,因而很快便能夠理解。
講到最後,已經是脫離了普通簫藝,而是音律音功了,這也是李逸之最看重的部分。
音功其實可以分爲兩種,一種是以真氣催動,一種是以‘神’催動。
這兩種方式的威力難分高下,只能說以真氣催動,殺傷力更廣,以‘神’催動,更爲詭異莫測。
就像是白天在邪帝廟,石青璇和金環真都是以‘神’御音。
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上最爲兇險,金環真臉色蒼白,就是因爲傷到了‘神’。
石青璇沒有絲毫藏私,不僅講了如何御‘神’,更有如何煉‘神’,這纔是最爲寶貴的。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第三天,李逸之和石青璇便一早結伴上路,來到了厲陽,然後僱了一艘船逆流而上。
一路上,李逸之或是向石青璇請教簫藝,或是與她站在船頭欣賞兩岸景色,或是談天論地,愜意自在。
半個月後,江船終於到了夷陵。
到了這裡,再逆流而上就非常困難了,因爲江水湍急,不是本地吸收航道的人,很容易側翻。
因而,接下來李逸之和石青璇,要麼改爲陸路,要麼乘坐本地人的江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