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鳴一的這一次公告給了東瀛這邊很多人非常大的震撼。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因爲田中鳴一居然能成功登上這一次音樂家雜誌的首頁,成爲特邀評論員,以主視角去評價了這一次的音樂會。
畢竟說到底田中鳴一這個人還是有點傳奇色彩在的,眼光非常不錯,就是運氣不大好,他就沒有成功發佈過什麼特別好的報道出來,每一次都被別人摘桃子,成爲下面其他人總評分之中的一員。
現在田中鳴一居然能成功發佈樂評,甚至還能拿到一個這麼漂亮的位置。
這讓很多人都很驚訝,並且開始對他所看中的和聲交響樂團好奇,開始試着去了解這個樂團。
剩下衆人的震撼,則是來源於田中鳴一的評價。
他們怎麼想都沒有想到田中鳴一對於這個樂團的評價居然這麼高。
雖然說這一篇文章是田中鳴一寫的,但是實際上這個其實也代表着音樂家雜誌的一個態度。
如果音樂家雜誌完全不認同田中鳴一的話,那麼田中鳴一不管怎麼努力,吹的天花亂墜都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報道登上這個雜誌。
現在他不僅登上雜誌,還登上了首頁。
這足以說明就音樂家雜誌官方而言,他們也覺得陳秋所帶領的和聲交響樂團有一個非常強的潛力。
這個並不僅僅只是陳秋本人身上的,還有這個樂團身上的。
他們堅信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只要不解散,那麼這個樂團未來必然能成爲一個非常耀眼的存在。
畢竟,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的表現放在這邊。
很多人看着音樂家雜誌的報導不由得開始思考。
特別是一些音樂人,比如某些大團裡面鬱郁不得志的年輕人。
他們開始動起了心思。
如果陳秋以及他手下的和聲交響樂團真的像是音樂家雜誌說的這麼有潛力,那麼就目前看來,這個樂團還沒有徹底招滿,這個樂團裡的很多人未來都有可能會離開。
那麼……
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可以接觸一下這個樂團?
不求現在就能直接進入陳秋手下的這個和聲交響樂團,就僅僅只是單純結個善緣,也不是不行?
如果運氣好,後面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開始招收新人,特別是針對全球範圍內招新的時候,說不定就是因爲自己和陳秋眼熟,而被收進去呢?
這樣的心思在很多人的心中迴盪,但是他們都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小心翼翼地盯着其他人,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其他人發現,從而導致這樣的小心思破滅。
一時間,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的名聲在整個東瀛都開始響亮起來。
只不過因爲和聲交響樂團目前還沒有正式對外招人,因此這個名聲並沒有直接徹底轉化,只是還在醞釀的過程中。
這一次的報道除了關於和聲交響樂團的報道外,音樂家雜誌也在角落裡刊登了一些關於陳秋和中村白的消息。
陳秋的文章是在和聲交響樂團之後的,是另外一人寫的,整體和田中鳴一的評價並沒有太大的差距,只不過他的着眼點更多的是放在指揮身上,而並非樂團。
而中村白的消息則是被放在雜誌最後的角落處。
這並不是東瀛這邊的人對於中村白不太看好。
這僅僅只是因爲中村白他在東瀛這邊也算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年輕指揮。
年輕,瀟灑,帥氣。
除了有點酒鬼的模樣,有事沒事就喜歡抱着酒瓶喝酒外,他還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缺點。
因此,中村白這一次的評價也更多是給他的實力做一個簡單的更新總結,而並非單獨講述中村白究竟有多麼的強大。
如此對比,讓很多人甚至有一種陳秋帶着華國的交響樂團徹底壓制東瀛這邊學生交響樂團的錯覺。
當然,這些只是那些人的想法。
對於東瀛這邊交響樂團而言,他們在看到這個報道的時候,他們所想的便只有一點。
那就是……
是不是有可能將陳秋挖過來?
看陳秋的模樣,他大概是打算自己搞一個樂團,他的主樂團肯定是那個和聲交響樂團。
那麼讓陳秋過來做一下客座指揮,讓陳秋加入他們的音樂季演出,似乎也是不錯的?
特別是相比較中村白這個香餑餑而言,陳秋這個外國人的性價比似乎更高一些?
很多的樂團經理看着陳秋以及中村白的消息,不由得沉默,開始思考着怎麼才能將陳秋挖過來。
在如此風口浪尖之下,陳秋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
他和秦弦,趙錫,艾鼓以及其他和聲交響樂團的成員在東京都附近逛了逛,四處閒玩了一下,作爲演出之間的放鬆。
東瀛那邊也派出了幾位華國的留學生作爲導遊翻譯,幫助陳秋他們更好地在東瀛這邊進行遊玩。
大家玩的都格外愉快。
除了因爲只能稍微放鬆一天,他們沒有辦法去特別遠的地方,只能在東京都附近活動外,其他的簡直不要太滿意。
對此,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的人只能說……
不愧是東瀛!
服務業就是到位!
相比較在東瀛生活,作爲遊客來東瀛玩,享受東瀛這邊的服務,感覺就是爽。
不過爽完了,衆人也該進入後續的排練了。
他們過來並不是純粹過來玩的,他們是以交響樂團的身份來東瀛交流的。
除了彼此之間的音樂演出排練之外,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音樂活動需要參加。
在四處逛了一天後,衆人很快便進入工作狀態,開始更爲認真的排練。
這一次……
他們想要代替華國拿回那失去了數年的,東亞最佳學生交響樂團的身份!
……
……
此時此刻,大阪。
大阪的風格和東京都那邊有着極爲明顯的區別。
如果說東京那邊更像是一個純粹的現代化都市,你在東京都旅遊甚至會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海城之類的大城市。
那麼大阪那邊東瀛本土特色將會濃郁許多。
你所能感受到的,並不僅僅只是對於華國已經司空見慣的現代化建築,還有很多很多隻有東瀛纔有的東瀛民俗風情。
在大阪道頓堀附近的一家大阪燒店內。
傅調以及幾位柏林愛樂的成員,還有樂團指揮西蒙爵士正坐在這狹小的飯店內,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面前在鐵板上煎制的大阪燒,雙手握着刀叉,滿是期待。
在服務員一聲製作完成的叫聲中,一份份大阪燒被分到樂團衆人的面前,衆人沒有任何猶豫,不管剛剛經過鐵板烤制的大阪燒有多燙嘴,直接拿起刀叉將其切開。
一口將那碳水混雜着海鮮的大阪燒吞入腹中,臉上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
西蒙爵士略微咀嚼着腮幫,對着正坐在自己對面,一邊看着最新音樂家雜誌,一邊優雅喝着日本燒酒的傅調笑着開口道。
“今天的演出都已經結束了,傅,你怎麼還這麼緊繃着自己,來到東瀛就應該放鬆一些,要不要嚐嚐看我這份章魚大阪燒?”
“不用了。”
傅調微笑着將手中的音樂家雜誌合起,拿起邊上的筷子將大阪燒分開,隨意地插起一塊送入口中後,對着西蒙爵士笑着道。
“大阪燒對我而言口味有點重,我不太喜歡這種放特別多醬油的食物,我更喜歡清淡一點的。”
“清淡一點?”
西蒙爵士若有所思用叉子插起一塊大阪燒,放入口中咀嚼後,對着傅調問道,
“我和幾位東瀛這邊的指揮有一個預約,他們說要請我去吃壽司,你想要一起來嗎?如果你想要來的話,我覺得他們會非常歡迎,畢竟你的鋼琴實力全世界有目共睹,他們很多人都想要見見你。”
“嗯……”
傅調遲疑。
他將自己的視線看向自己身邊的那份音樂家雜誌,看着最上面用英文寫的海城和聲交響樂團以及波萊羅,稍微思索片刻後,最終還是對着西蒙爵士搖頭道。
“不,算了,我打算去一趟東京。”
“東京?”
西蒙爵士不解,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後面的行程就有去東京,你完全可以在我們後面去東京的時候,跟着我們一起去,爲什麼要這麼早?伱在那邊有什麼事情嗎?”
他也同樣將他的視線看向傅調他手邊放着的音樂家雜誌,略微思索片刻後,對着傅調問道。
“是音樂家雜誌上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音樂家要在東京開音樂會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最近的國際大團應該就只有我們柏林愛樂,等我們走了之後,布達佩斯節日管弦樂團纔會過來?這段期間應該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演出吧?”
“如果是對於柏林愛樂這個等級的樂團而言,確實如此,並沒有這個級別的演出,但是對於其他的樂團而言,在東京都有那麼一家我非常感興趣的樂團在那邊,並且我還收到了委託,要給那位樂團的指揮帶個話。”
“給樂團的指揮帶話?”
西蒙爵士重複了一遍。
他似乎從傅調的話中聽出什麼八卦的氣息,於是立刻追問道。
“是誰?帶什麼?他們之間有什麼故事嗎?”
“這個……可能就不太好直接說吧?”傅調無奈地笑了一下,將手邊的雜誌遞給西蒙爵士,開口道,“不過你可以看一下這個消息。”
“嗯?”
西蒙爵士從傅調的手中接過那份雜誌,看着上面的內容不由得陷入沉思。
《波萊羅舞曲——和聲交響樂團簡評》?
和聲交響樂團?
陳秋?
這些名字他都不太熟悉。
畢竟說到底這個樂團並不是什麼特別有名的樂團。
對於他一個世界頂級的樂團而言,如果沒有能夠進入世界前十,或者前二十,他一般都不怎麼關注。
除非這個樂團打算請他過去當指揮。
只有這樣,他纔會稍微看一下這個樂團的資質,看看這個樂團的水平究竟如何,值得不值得自己去帶。
既然自己不太熟悉,那麼這個肯定是一個新樂團,或者是小樂團。
這個樂團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呢?
西蒙爵士將手中音樂家雜誌翻到了這篇文章的地方,開始一點一點地看着田中鳴一對於和聲交響樂團的評價。
前面並沒有什麼,都是一些特別正常的簡單介紹作品本身以及樂團帶給他的影響,西蒙爵士直接一眼跳過。
但是在看到後面,也就是這個樂團特色的時候,他看的速度便逐漸放慢了下來。
而看到樂團指揮的時候,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份眼鏡,開始一點一點地閱讀着上面的文字。
還好他們面前的大阪燒並不是放在盤子上的,而是放在一片鐵板上的。
下面有鐵板的保溫,這個大阪燒並不會變涼,也不會燒焦。
否則按照西蒙爵士這個閱讀的速度,等他讀完手中報道的時候,說不定大阪燒都要冷到不能吃,最起碼得要讓人家重新回爐重做三次,他才能吃上一口熱乎的。
傅調似乎早就猜到了西蒙爵士閱讀速度慢。
因此他稍微地小酌着手邊的清酒,和邊上跟他一起合作過的柏林愛樂的樂團成員小聲交流,聊着他們之前的演出,然後一點一點地吃着自己面前的大阪燒。
就在所有人大阪燒都快全部下肚,他們開始思考等下要去吃什麼,是去吃一蘭拉麪,還是吃一個松葉蟹,又或者是弄點小吃啤酒之類的填填肚子的時候,西蒙爵士終於動了。
他將自己鼻樑上的眼鏡取下,放入自己的口袋中後,緩緩長嘆了一口氣,輕聲道。
“令人震撼。”
“嗯?”
傅調將他的視線放回西蒙爵士的身上,笑着開口問道。
“感覺如何?這個和聲交響樂團?”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表述……”
西蒙爵士略微搖頭。
他毫無目的地將手邊的刀叉拿起,開始分割着自己手中的大阪燒。
一邊切着大阪燒,一邊對着傅調開口道,
“就從剛剛的文字中,我感覺最讓我感覺有意思的,應該是這個樂團的指揮,而並非是這個樂團!”
看着傅調似乎有些不解的表情,西蒙爵士對着傅調解釋道。
“你應該知道,一個好樂團成立的原因,其實更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樂團成員水平好,音樂理解高,即便不需要好指揮,他們也能演奏出世界頂流的水平,他們就像是樂團的硬件,是樂團出名的基礎!因此很多人都認爲名團建成的原因,是因爲他們的硬件足夠強大!
“而一名指揮,他更像是樂團的軟件,他能統籌起樂團的全部細節,一個好的軟件優化,他甚至能將一支平庸的樂團,變成頂級的交響樂團!
“因此……
“強團和強指揮之間誰對名團的貢獻最大,這個是很多人都爭論的問題,不過誰都說服不了誰,畢竟強團和強指揮都有現成的案例存在。”
“就比如說維也納愛樂?”傅調對着西蒙爵士開玩笑道。
西蒙爵士愣了一下,隨後笑着點頭道。
“嗯,就比如說維也納愛樂。”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維也納愛樂是出了名的愛自動駕駛,不聽指揮的指揮。
他們的名聲全球頂級,每一年的新年音樂會都是由他們來進行演出,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古老的交響樂團強團了,也正因爲他們的名聲,他們吸引了很多很多頂級的樂手前來加入。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才能從第一的位置,持續那麼久都還沒有徹底跌落前十。
依舊在古典音樂界呼風喚雨。
因此很多的指揮並不喜歡維也納愛樂。
就和談戀愛一樣。
誰會喜歡一個完全不理會自己的女孩子呢?
舔狗舔到最後,終究一無所有。
除非這個指揮真的讓樂團喜歡,否則他們是絕對不會跟這個指揮一點。
在兩人笑完後,西蒙爵士便指着手中的雜誌繼續道。
“相比較那種以樂手爲核心的名團,這位名爲陳的,更符合以指揮成名團的標準,從這個人的描述中可以看到……這個指揮很有個人魅力,應該就和當年的卡拉揚一樣,以一人之力拉扯起了整個交響樂團。”
“嗯……”
傅調略微點頭,並沒有給出自己的看法,而是對着西蒙爵士反問道。
“那麼……西蒙爵士你覺得他會成爲下一位卡拉揚嗎?”
“誰知道呢?不過我並不會覺得任何人能成爲卡拉揚第二,畢竟卡拉揚就是卡拉揚,他們就是他們,他們永遠是他們自己第一,而不會是卡拉揚第二,我也一樣,如你所見,我是西蒙爵士,而並非卡拉揚,更不是他的替代品。”
西蒙爵士搖頭。
他伸手點着自己手邊的音樂家雜誌,不由得陷入思考。
不知爲何,他對這個樂團還有指揮感興趣起來。
因此,他將視線看向面前的傅調,對着他笑着道。
“對了,傅,你的車票訂好了嗎?如果沒有定好的話,那麼幫我也訂一份吧,我也想要去一趟東京,去看看這位名爲陳秋的指揮,是否真的和音樂家雜誌說的那樣……”
“有這麼大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