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國教授在音樂廳的休息區那邊和其他樂團以及學校的人進行商討。
陳秋對此毫不知情。
他只是跟着樂團衆人來到了後臺的位置站好。
因爲這個是和聲交響樂團第一次對外的正式演出,在後臺這邊除了他們自己人之外便沒有其他任何閒雜人員。
因此後臺這邊顯得略微有些雜亂。
很多人都在狹窄的後臺裡面奔跑,準備着後續的演出。
還有一羣人則是在休息區的地方站着。
偶爾會因爲擋路,彼此之間相互碰撞。
不過因爲樂團衆人此時此刻都是想着趕快把這一次的演出給做好,因此這樣的碰撞並沒有引起衆人特別多的反感。
甚至會在碰撞的時候還過來幫忙,幫着一起運輸一下物資。
整個樂團雜亂但是依舊帶有一點點秩序。
陳秋依靠着後臺的門框,看着衆人忙碌的模樣,表情略微有些無奈,甚至還帶有一點點的頭疼。
要搞的東西太多了。
多到了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管理好的地步。
說實在的,他就是一位指揮,最多最多算得上是樂團的音樂總監,負責制定樂團音樂季內容的。
讓他帶樂團什麼的沒有問題,反正就是帶着樂團往前衝,然後演出就行了。
像之前人數最多的時候,學校那邊有李安國教授以及一些音樂管理系的成員在這個地方工作,幫忙跟着一起搞,很多的東西都不需要他操心。
再加上他們基本上都是去外面演出。
主辦方那邊肯定會幫忙弄一大堆的工作人員過來幫忙,幫助他們解決掉後臺登場的問題。
甚至還有擡樂器之類的事情。
他們只需要演出,其他的什麼事情學校或者組委會那邊都會幫忙解決的。
但是像是現在。
這種整個劇院都需要陳秋以及樂團裡的人來幫忙管理,陳秋就是真的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
大家全部都亂成一團。
樂團裡勉強算得上有一點點管理經驗的人是趙錫。
但是這個是很早之前。
在之前趙錫還帶着海城音樂學院學生交響樂團一團的時候,他的管理能力還算不錯。
畢竟你要知道李天作爲樂團的指揮,他比陳秋的管理能力要更弱一些。
爲了保證整個樂團的運作,趙錫不得不學習了一些管理的內容,幫助李天進行樂團管理。
但是跟着陳秋久了,舒服慣了。
他也忘記了很多關於管理上的事情。
這也讓他和陳秋兩個人,讓後續要上場的跟後續不要上場的也都混在一起。
還有一些需要中間出去幫忙售賣一些樂團周邊的,也都混在一起。
整個後臺亂七八糟。
看的陳秋略微有些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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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府剛剛來到後臺,正準備和秦弦稍微吐槽一下他們的絃樂壓迫力太強的時候,他的對象徐書文就跑了過來,拉着樂府一起去搬運飲料給前面的小賣部。
小賣部那邊已經開始催了,說部分飲品開始告急,再不運送的話,他們那邊就沒水賣了。
爲了讓小賣部順利發展,剛剛下臺的一些樂手便放下手中的樂器,開始變身搬運工,跟着一些等下沒有演出的成員一起,給前臺運送物資。
主打一個亂中加亂。
看着衆人如此,陳秋極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想要阻止,卻最終並沒有阻止。
對於這些樂團周邊以及酒水飲料,陳秋並沒有存在特別多賺錢的想法,對於陳秋而言,這些東西別太虧本就行。
雖然存在一點點豐富樂團收入的想法,可是畢竟自己家樂團這邊的進貨渠道並不算穩定,很多東西實際上都是用市場價來購買的,很少會有那種低於市場價的批發價。
即便他們普通飲料銷售價格差不多是原價的1.5倍,酒水2倍,但考慮到損耗以及樂團成員自己的消耗,還有可能存在的漏收錢,少收錢的情況。
陳秋對於前期他們樂團酒水飲料零食麪包的經營,並不看好。
只能說先做,等後期他們演出的次數上來了說不定才能稍微好一點。
至於那些文創周邊……
僅僅只是打這一批周邊就花了好多錢,單純的想要回本可能都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就更不要說賺錢了。
因此對於文創周邊的售賣,陳秋還是以先幹着,別死了爲主要目標。
依舊是等後續他們演出次數多了,樂團的粉絲多了,再考慮回本的事情。
畢竟這些周邊中的一些日常用的東西,例如樂譜架,樂譜本,帆布袋,樂團標記的松香之類,陳秋是打算作爲樂團的福利給樂團成員自己用的。
那些正在售賣的飲料也是給樂團成員休息的時候喝的,只不過順帶着售賣罷了。
能回本甚至掙錢最好,如果不掙錢的話……
那麼別把樂團搞死了就行。
這個便是陳秋對於自己搞的那兩家店鋪的唯一期待。
看着後臺衆人忙碌的模樣,陳秋略微顯頭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對着正在屋子裡面休息,擰開礦泉水瓶蓋的秦弦開口道。
“哎,感覺有點累。”
“怎麼了?”
秦弦調整着自己手中的琴弓,看了一眼陳秋,略微挑眉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上半場演奏的不是蠻好的?”
“嗯,演出沒有什麼問題,就是感覺管理不太行,果然,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我們也不例外。”
陳秋無奈搖頭,對着秦弦開口道。
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衆人,幫忙給他們遞過去一些飲料後,便站在了後臺,對着秦弦道。
“之前剛剛成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想法,感覺有三十多人這家樂團應該就能正常開始工作了,但是真的開始運營的時候,感覺還缺了好多人。”
陳秋伸出手指,一點一點地對着秦弦數道。
“首先是打掃衛生的阿姨,按照我們這個音樂廳的大小,感覺最起碼需要有兩人才能完全勝任,然後是負責迎賓的,負責小賣部的,負責收納衣服的,還有專門負責樂團管理的,這麼一數,感覺我們最起碼要40人才能正常運營。”
“40人?”
秦弦一愣,隨後看向陳秋,表情略微有些擔憂地開口問道。
“樂團的資金夠嗎?如果等下再加一批工作人員的話,一個月單純的支出可能就要再多上幾萬塊,我記得我之前看到,今天晚上我們樂團賣票一共賣了10萬出頭,明天晚上的則是6萬,按照陳秋你之前定下的分配規則,樂團這邊只有8萬左右的資金來維持運轉。”
“不知道……”
陳秋略顯頭疼地坐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樂手的基本工資,樂團每一次演出的獎金,亂七八糟一大堆的東西讓陳秋感覺有些頭疼。
他原本想的是一個人當兩個人用,大家在演出的間隙忙碌一下其他的事情,說不定會稍微好一點。
但是看着現在後臺忙亂的樣子,陳秋感覺自己當時的想法完全錯誤。
專業的工作就應該由專業的人士來搞。
你讓他們這些樂手一邊演出,一邊工作,那麼只會讓後臺變得忙亂。
一開始的時候可能會因爲激情,還能安安心心地工作。
但是等到後面的時候。
等到激情退散的時候。
他們肯定對於這些活肯定會沒有多少興趣,然後不小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如此惡性循環下來。
別回頭演出還沒開始,他們就辭職了。
畢竟到目前爲止,樂團內所有人都還是免費工作,工資還沒有發。
陳秋看着屋外忙碌的衆人,略微沉吟片刻後,對着秦弦道。
“這一次的演出以及明天的演出,我們先按照目前的形勢搞,然後我去解決樂團經理的事情,我們不能就這樣下去。”
“要不先把小賣部給關了呢?”秦弦對着陳秋問道,“小賣部在那個地方開着也賺不到多少錢吧?”
“小賣部主要是我想要打造一個整體較爲舒適的音樂廳……”
陳秋有些無奈。
在他的記憶裡,國外的音樂廳全部都有這玩意,並且在國外很多的音樂廳甚至都靠這些小賣部賺錢。
他對着秦弦攤手道。
“反正我這邊肯定要提供飲料零食水果茶什麼的給樂團的成員,還有還有一些樂團常用的用具,與其買一堆堆在那個地方,不如就先開着店賣着咯。”
“這樣也是……”
秦弦聽到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也不是什麼管理人才,他甚至連經營類遊戲都玩不好。
跟着趙錫玩個《冰汽時代》,第一天開始死人,所有人強迫勞作24小時,過勞死一大堆,第一次降溫沒有煤開保溫塔,凍死了全城一半的人,剩下來的人也都病的病,殘的殘,最終人民實在忍受不了他,十天不到的時間,他便被直接罷黜。
看着他被迫離開新倫敦的樣子,他這才意識到……
和刁民不刁民的沒有一點點關係,他只是一點點經營的概念都沒有。
看着陳秋頭疼的模樣,他也只能點頭道。
“那麼確實得要找一位管理的人才了。”
“哦吼!陳秋!今天上半場演出的牛逼啊!”
正當陳秋和秦弦兩個人討論的時候,一聲歡呼聲從門外傳來。
艾鼓高興地推開門,衝進了陳秋的指揮房內,坐到陳秋身邊,勾着陳秋脖子樂呵呵地笑着道。
“真的可惜,莫扎特40號交響曲沒有我演出的部分,我只能在舞臺下聽着,哎,你說爲啥莫扎特不在他的40號交響曲裡面加上一點點定音鼓的內容呢?加上了我就爽了啊!”
“因爲莫扎特40號交響曲所想要表達的內容跟定音鼓沒有特別大的關係。”
陳秋還沒有開口,邊上的秦弦一邊擦着松香,一邊道。
“莫40所想要表達的感覺是自我的救贖,力量是更多的是從底層向上攀升的,你定音鼓的感覺太強烈了一點,很容易讓情緒釋放的太過於激烈,所以沒有定音鼓是正常的。”
“嘖。”
艾鼓聽到後略微有些齜牙。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
看着秦弦認真的表情,艾鼓最終只能無奈地攤手道。
“不是,我就是表達一下我聽到你們演奏的激動,你那麼認真做什麼?”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吐槽。”
秦弦將松香收起,看着艾鼓無奈的表情,略微一笑。
“不過下一首作品你就有機會上去了,莫扎特D大調小夜曲,月下小夜曲,這下有伱用武之地了。”
“嘖,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是怎麼感覺怎麼不舒服呢?”
艾鼓嘖嘖兩聲,並沒有說話,而是對着陳秋笑着道。
“不過相比較我而言,其實最慘的應該是黃歆吧,她這一次好像沒有任何一首作品能給登場。”
“今天晚上的安可有一首她的作品。”
陳秋搖頭,隨後表情同樣有些無奈。
“畢竟大號出現的時間比較晚,1835年由德意志人,衛普萊西特所建造,莫扎特還沒有活到大號出現就死去了,自然而然在他的音樂之中不可能會出現大號的模樣。”
“所以這也就導致了黃歆徹底成爲了樂團裡的邊緣人了。”
艾鼓幸災樂禍地開口道。
畢竟自己只是一場作品沒有上,而黃歆則是每一場作品都沒有機會上。
人總是需要對比的。
雖然他的出場率可能不如秦弦小提琴那般高,幾乎每一場他都必須出現。
但是相比較黃歆這種一次都沒有出現的。
他的出場率就顯得不要太高。
看着艾鼓樂呵呵的模樣,秦弦只是略微挑眉,沒有說什麼。
而陳秋也同樣只是聳了聳肩。
雖然黃歆這一次演出沒有機會出場,可是她在這一場演出之中的重要程度可比艾鼓大太多了。
樂團的化妝是黃歆搞的。
音樂廳的秩序維持是黃歆在做。
後續觀衆的入場也是黃歆放進來的。
如果沒有黃歆的話,陳秋感覺今天樂團可能會更亂一些。
陳秋伸手從邊上的水壺中給自己倒了一杯豆漿,輕輕吹去上面的浮沫後,對着艾鼓笑着道。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可今天如果沒有黃歆後勤的話,我感覺今天我們樂團可能要完蛋,畢竟今天正式演出開始後我才發現,我們的後勤問題很大,不過還好,發現的比較及時,還來得及補救。”
“後勤?”
艾鼓一愣,沒有想到陳秋居然在頭疼這個。
他連忙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在後臺那邊看到的忙亂景象。
因爲他忙着過來找陳秋聊天,沒有怎麼注意,但是現在稍微回憶一下後,他突然發現……
正如同陳秋說的那般。
樂團的後勤很忙,很糟糕。
其他地方的樂團那個叫做忙中有序,他們這個純粹就是亂作一團。
沒有確切的工作分配。
主打一個相互幫助。
看到樂團如此,艾鼓突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連忙對着陳秋問道。
“那麼怎麼解決?多聘人?”
“嗯,多聘人是一個解決的方式,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需要找一位能夠管理的管理系人才。”
陳秋依靠着沙發後背,抿了一口杯子裡的豆漿,笑着開口道。
“不過今天還不用着急,今天都已經這樣了,就先繼續下去,等明天早上的時候,我去聯繫看看能不能稍微聯繫一下學校,或者其他的誰,看看能不能下週演出前將這件事情解決。”
“嗯……”
艾鼓沉吟。
他在思考他有沒有認識什麼管理系的人才。
和在樂團裡一樣,他在學校那邊的人脈也很廣,認識很多特別厲害的人。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他打算等今天等演出後,看看能不能拉一點人過來幫忙。
就算不幫忙,最起碼也需要給樂團出一點主意。
畢竟這個可是他花大血本向着家裡下注的樂團。
他可不希望樂團還沒有出名的時候,就直接因爲沒錢從而解散了。
看着艾鼓思考的模樣,陳秋也沒有抱有特別大的期待。
他只是樂呵呵地再喝了一口豆漿,隨後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看了一眼時間。
準備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去後臺那邊帶着等下要演出的人登臺了。
屋內一片平靜,衆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就在陳秋準備起身,看看觀衆有沒有回來的時候,屋門再次被敲響。
黃歆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陳秋指揮,您在裡面不?”
說罷,不等陳秋回答,屋門便被打開。
黃歆帶着一位極爲害羞,躲在她身後,大約一米五左右,比芮佳還要嬌小一點的女生從屋外走了進來。
黃歆看到正坐在屋子裡的三人,眼睛一亮,立刻道。
“誒?陳秋指揮你真的在啊,爲啥我剛剛喊你你不回答我啊?”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你就推門而入了。”
陳秋無奈。
他將自己的視線看向黃歆身後的那位女生,略顯好奇地對着黃歆問道。
“這位是?”
“哦,這位啊,她說是學校那邊派過來的,說要找陳秋指揮你,我看她不像是騙人的,然後就把她帶過來了。”
黃歆往邊上讓了讓,將那位極爲含羞的女生給讓了出來,然後笑眯眯地對着她道。
“來,說吧,來個自我介紹,說說看你是做什麼的?”
“我我我我我我……”
在衆人的視線之下,那位女生視線躲閃,大腦一片空白,不停地看向屋內的擺設,似乎想要找到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但是屋內的擺設實在太過於簡答,只有鋼琴,書桌,沙發。
書桌還被黃歆佔了。
因此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嚥了一口口水,小聲地開口道。
“那,那個,我叫李淼淼,今今今……,今年大三,是李安國教授推推推推推薦過來的,音樂管理系的。”
屋內的環境沉默,這份沉默讓她說着說着似乎都快要哭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用力鞠躬,對着陳秋,艾鼓,秦弦,黃歆四人大聲道。
“那個!請讓我實習吧!只要給我開實習證明!我什麼都能做的!”
陳秋,秦弦,艾鼓,黃歆:
“……”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