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三世眉頭一挑,臉上多出了一分笑意:“看來,我的這位軍團長,已經來了。”
老約翰低着頭,沒有說什麼。
威廉三世笑了笑:“我知道,你心裡其實一直都有些疑惑,我爲何會這麼看重她,甚至爲了她的軍團長身份,而更一步加深了和杜克卡奧的矛盾。”
老約翰沒有言語,只是將頭拄的更低了一些。顯而易見,他不敢質疑威廉三世的命令,卻對這個任命,心裡一直存疑着。
這是個可以在心裡腹誹,卻不能明說出來的問題。
威廉三世笑着搖搖頭:“我自然有我的道理。約翰,你知道嗎,我看人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
老約翰蒼老的面容上,涌出止不住的笑意:“陛下的眼光,諾克薩斯誰人不知?在諾克薩斯,哪個不知道,那位智將斯維因,是陛下您發現然後一手培養出來的?更是藉此,遏制了那位大將軍的權勢……”
說到後面,老約翰聲音已經低沉了許多。
威廉三世笑着點點頭,“你說的,和我對外面表示的,都分毫無錯。”
然後,這位陛下的眸子,就冷了起來:“但是,那位所謂的智將,可以利用也可以委以重任,但是就是不能信任!和杜克卡奧一樣,都是遲早要從主人身上,咬下一塊肉的餓狼!不對,他不是餓狼,他是烏鴉,食腐的烏鴉!哼。”
威廉三世冷哼一聲,沒有過多的評判,轉而看向門外,那裡,幾聲爭執之後,侍衛已經將那位沒有過任何稟報的軍團長大人,給放行了。
“而這位,卻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了。”威廉三世笑着點點頭,似乎在證明什麼。
這時候,他嘴中的銳雯,自己走進了大門,一身並不板正的板甲穿在她的身上,有些不倫不類,卻也掩不住她的英氣。
老約翰微微沉默,然後說道:“陛下,我在去趕製一批帖子去了。”
威廉三世欣然同意:“去吧,記住,務必顯得很是急切的樣子。這樣子,那些傢伙纔會更開心,也更加有信心。”
“陛下,老僕到時候,一定會讓他們笑不出來!”老約翰重重說着,轉身對着迎面走來的銳雯施了個禮,然後緊步離開了。
威廉三世看着來者,笑着說道:“坐下說吧。”
他轉身坐下,一邊絮絮叨着:“畢竟老了,不能跟年輕的時候一樣,在馬背上兩天兩夜不閉眼都沒事了。”
銳雯臉上閃過一抹黯然,搖了搖頭,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威廉三世卻對此心知肚明,他沒有嘆息什麼,而是直接問道:“是爲了剛纔的景象而來?”
銳雯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是的陛下。”
她咬了咬嘴脣,有些愧色:“銳雯愧對陛下的信任了,皇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守衛軍團卻只能無能爲力的看着。”
“那麼你現在馬不停蹄的來到皇宮,又準備對我這個老傢伙說什麼?”
威廉三世取過一杯咖啡,看似淡定的問道。
“銳雯面見陛下,想要知道的是,對於犯下這等大事的罪犯,守衛軍團該採取什麼措施?是私下裡悄悄探查,還是……全城搜索?”
威廉三世看着一臉難色的銳雯,這是一向果毅的後者臉上,所不多見的神色,“你自己心裡明白怎樣纔是最好的決定,就自己決定決定吧。”
銳雯臉色一變,臉上多出些許慚愧和微微欣喜,然後又被她感覺有些不妙,迅速收斂去,她恭聲說道:“從現場的交戰痕跡來看,私下裡進行是最好的選擇,再從其他方面封鎖消息,將負面消息降低至最低!
只是這樣一來,對陛下的威信就有所打擊。只是,如果鬧得滿城風雨的話,哪怕真的全城戒嚴,找到了犯人——從現場的戰後痕跡來看,除了演變爲新的一場大戰以外,沒有任何幫助。”
威廉三世點點頭,明白了銳雯爲難的地方,不過他也不是爲了臉皮而活的人,直接說道:“那就按照你的決定去辦吧,我的臉面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一個沒幾年活頭的老東西的臉皮,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哈哈。”
他小小的來了個玩笑,然後又問道:“前因後果有多少了解?或者說,對整個事情,瞭解到的有多少?”
“陛下,末將無能。目前只知道敵人爲兩人,並且,都是至少已經達標了的半神存在,但是具體是誰……還沒有探查清楚。目前唯一的一個人證,已經昏迷過去,情況不是很良好。”銳雯低頭回道。
威廉三世蹙着眉頭,加了一句:“兩個敵人?他們之間不也是敵對關係嗎?”
銳雯低着頭,聲音不自覺的降低了許多:“根據現場找到的證據和目擊者的條件整理,末將可以確定的是,敵人有兩人,而他們的對手……是德萊厄斯,現在德萊厄斯已經下落不明——最大可能應該是被俘虜,末將並沒有找到德萊厄斯將軍的屍體。”
——雖然不排除被打成了渣,但是這個可能性並不高,銳雯在心裡稍稍一想,選了個算是“好消息”的可能。
威廉三世身子一滯,本就蹙着的眉頭直接飄在了那裡,半天沒有動靜。
他本以爲是兩名敵人之間的戰鬥,在之前甚至在心裡還想過最好打死一個。
但是沒想到,結果跟他想的一樣,有很多對號入座的,敵人的確有兩個,可惜看樣子是一夥的。
交戰雙方也的確有一個被打翻在地,極有可能已經身死——但是這貨是自己人!
“德萊厄斯……他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我記得我之前下過命令,一切行動聽我的指令!”威廉三世臉上看不出怒色,只是顯得很是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很是虛弱和無奈的樣子。
銳雯低着頭,沒有回話。
事情很顯然,這位諾克薩斯的新星將領,並沒有聽從威廉三世的命令,並且私下裡違反了。
威廉三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追問,這本就不是銳雯的職權範圍。
他大手一揮,直接將一切了結:“這件事情,私下裡追查一下,如果有不可抗力,就此終止。”
他說着,看向銳雯,“諾克薩斯最近有些不安靜,在我的統治之下,有不少傢伙在做着一些小事情,銳雯,這些事情,你知道嗎?”
銳雯身子似乎更挺直了一些:“察覺到了一些,但是隻要進一步探查,就顯得有些雲裡霧裡……”
她直視着威廉三世,沒有絲毫膽怯和羞愧:“但是陛下,末將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末將能夠有今天,都是陛下的恩賜,末將人單力薄,但是願爲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威廉三世滿是皺紋的臉上多出不少笑意來:“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不必多言。”
他擺了擺手,又問道:“那些被陰影籠罩的膽小鬼暫且不談。對於杜克卡奧離開諾克薩斯,跑到了艾歐尼亞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銳雯臉上犯難:“陛下,大將軍閣下……”
“說出你的心聲,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不必這麼拘謹。”
銳雯有些糾結,重重吸了口氣,然後輕輕說道:“陛下,末將認爲……大將軍閣下在現在的緊要關頭離開諾克薩斯,不是因爲別的,而是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