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讓我等的時間不長,他是從樓裡面出來的,手握車鑰匙,還提着一隻紙袋。看樣子確實是剛從外面回來,不過……酒駕?
我本應該先和他打招呼的,但還是沒禮貌的懷疑上了:“你如果不是酒駕,就說明你說不在家的話是騙我的。”
他微愣,答道:“不是酒駕,但確實也不在家。”
“那你怎麼品酒?”我問他,他居然笑了,還笑的挺好看,笑的我小心肝顫了那麼一顫:“品酒不一定要喝,有時候也可以靠聞。”
“鼻子好使。”我點頭一副瞭然的表情,他肯定明白我是在隱喻他鼻子像狗,不過看起來他心情不錯,搖晃着手裡的紙袋子問我:“新帶回來的酒,要不要上去嚐嚐?”
我凝眉看着他,有一種怪蜀黍拿棒棒糖騙人的感覺,可想來我也不算個蘿莉,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沒啥虧的。
蕾娜行動已經遲緩了,她母性很強,不允許我靠近她,這倒是個難題,她生產的時候如果需要我幫忙,不讓我靠近那要如何是好?
還沒來得及換鞋,我發現蕾娜一直坐着不肯起來,屁股下面的毛好像都溼了,對我敵意越來越重,甚至會發出兇我的聲音,就差呲牙了。
我算了算時間,問柳先生:“蕾娜什麼時候生?”
他看到我表情嚴肅,也緊張起來說道:“差不多還要四五天。”
“她有沒有出現不吃不喝的狀況?”
他點頭說:“已經兩天了。”
我有些惱火的對他說:“你怎麼不告訴我!”
他愣着,我卻不顧客人的禮節,將手裡的排骨放在鞋櫃上,趕緊掏出手機給章魚哥們吳醫生打電話。
根據我的描述,吳醫生確定蕾娜已經破水了,小狗出來最多就是一兩個小時的事。他迅速囑咐了我一些注意事項,我用心記下來後掛了電話。
“燒熱水!洗手,你把蕾娜想辦法抱到窩裡去!她破水了,小狗再被這麼壓着不出來會死的!”我說着將鞋踢開,挽起袖子直接趴在地上,想看看出血了沒有。
柳先生倒是難得的聽話,明顯也有些慌神的快步走去廚房燒水,我嘗試着和蕾娜溝通,它尾巴一動不動,眼神不善的瞪着我,這是敵對的危險信號,搞不好就能撲上來咬我。
我慢慢的跪在她面前,低下頭放低姿態,率先偏離眼神對她示弱,然後好言好語的開始和她說話:“蕾娜,你聽我說,你快要當媽媽了,現在這樣坐着會影響寶寶出來,你乖乖的,自己去窩裡好不好?我和你爸爸會幫你的,你不要緊張,我知道你肯定肚子疼,但是這樣坐着會壓住小寶寶,會有危險,明白麼?”
她當然不明白。但是不知道是我姿態低的緣故還是嘮叨有些作用,蕾娜的尾巴沒有那麼僵了,稍微搖了搖,這是對我放鬆警惕的信號。
我依舊不看她的眼睛,這是狗類相處之道,如果路上遇到惡犬,除了不要跑以外,也絕對不要凝視它的眼睛,免得它覺得你有攻擊的意思,率先對你發動攻擊。
柳先生從廚房出來了,看到我跪在蕾娜面前,片刻後說了一句:“地上涼。”
我保持姿勢不敢動,小聲對他說:“你別管我,趕緊把它弄到窩裡去!讓她躺下來,別壓着屁股了!”柳先生走到我和蕾娜之間,摟住了蕾娜的脖子,它的尾巴終於晃了起來,任由柳先生抱着它去了窩裡。我這才終於深深呼出口氣,去衛生間洗了手,剛出來就聽柳先生一聲驚呼:“出來了一個!”
這麼快?我顧不得蕾娜的敵意趕緊衝過去,柳先生提着她的尾巴,墊子上一坨小肉團,連着臍帶,小傢伙撓着小腿,蕾娜明顯是被它給嚇着了。
柳先生又激動又緊張,不停安撫着蕾娜,不敢動那小傢伙,又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只能求助的看着我。
“把小狗拿到蕾娜嘴邊去,讓她舔乾淨,小狗鼻腔裡有羊水,必須母狗來處理,臍帶別讓她自己亂咬,免得感染,你家醫用箱在哪裡?”
柳先生照我說的做,我按着他的指示去拿醫藥箱,第一隻小傢伙剛給媽媽舔乾淨,就又出來了一個,這一次蕾娜有了經驗,不用柳先生幫忙,自己就先湊過去舔小狗了。
說實話,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小狗出生,雖然有吳醫生的大致指導,卻也不乏手忙腳亂。我一邊給蕾娜剪臍帶,一邊激動的熱淚盈眶。
迎接新生命的美好,我眼淚沒忍住。顧米總是嘲笑我這點性格,說我感情和思想都太原始,淚點和別人不一樣,該哭的時候鬧乾旱,看個動物世界小猴子抱着媽媽我都能哭的熱淚盈眶。沒辦法,我就是喜歡這種美好。
兩隻胎盤下來之後,蕾娜出了不少血,她對我的敵意可能被當媽媽的欣喜沖淡了,居然允許我碰它和小狗。我幫她揉着肚子,一來確定裡面沒有小狗了,二來將積血揉出來。
“用熱水把蕾娜肚子擦乾淨,尤其是奶頭附近,然後可以讓小狗吃奶了。”這是吳醫生囑咐過的,柳先生再次照做。
小傢伙們撲在蕾娜肚子上叼奶頭時,它已經累的動不了了,柳先生給它喝了水,我本來打算用熱水幫它洗洗屁股,但它不配合,我只能將它尾巴上沾血的毛直接剪了。
一番折騰下來,我一身的汗。
蕾娜愛憐的舔着小狗,柳先生給它蓋了一條毯子,小狗吃飽後靠着媽媽睡了,我眼淚又差點忍不住。柳先生遞了紙巾盒給我,我把沒哭出來的剩餘情緒一股腦兒發了,纔算是舒服了。
“你記得明天給蕾娜煮一些魚湯,吳醫生說的,魚湯不管是人還是狗吃了都有下奶補身子的作用。”我鼻音很重,想來實在失態,我居然在柳先生面前哭的稀里嘩啦。已經快十二點了,我收拾東西打算離開,我累了,想必柳先生也累了,我想請求他的事現在拿出來說已經不太符合時間。
“我送你吧。”柳先生說着也要穿衣服,我拒絕了:“不行,吳醫生說了,母狗生產完必須有人陪着,它很累沒準會壓死小狗,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天這麼晚了,會不安全。”柳先生堵在門口,猶豫了許久之後他看了我一眼很快挪開視線,輕聲說了句:“要不然就留下來吧。”
我驚訝的看着他,我相信他這句話是不帶任何歹意的,可聽起來還是很彆扭。
“我拿回來的紅酒可以嚐嚐,反正晚上需要守着蕾娜,你家狗犯的錯誤,你得承擔。”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這算哪門子的理由?他知不知道自己萌萌噠?百鍍一下“從開始到現在爪機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