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程給我打了電話，說他要在外面跑幾個單子。中午約我出去吃飯，臨掛電話的時候他對我說，不要告訴小蔣。
中午的時候，爲了避免被同事看到，我和老程約定吃飯的地方距離公司略遠，我先到的，他風塵僕僕的趕來，臉色喜憂參半。
“早上有成功簽了的麼？”我問他。他拿起倒好的茶水大口喝，將材料整齊的放在身邊椅子上對我說：“客戶沒成。但是知道了一些事。”
“什麼？”我問他，他成功勾起了我的八卦本質。
老程很鄭重的看着我，那表情和臨危授命篩戰友似的，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還是開了口：“黑我那兩個客戶，一個是小蔣那邊轉給我的，一個是小王。”呆有樂血。
“王琳琳？”我問他，他點點頭，繼續說：“這個事情是小盧通知我的，說是公司有新政策，客戶均分。當時我心大了，沒注意是從誰名下過來的。那個月剛好我把客戶都讓給你了，業績不足，他們就給我分了四個，美其名曰是給顧問減壓。也爲同事增加業績提成，其實就是一張均富卡。讓本來能創造更高業績的人跌下來，沒業績的人也能舒服點別辭職。”
我挺想不通這麼白癡的政策是誰想出來的。我問他：“然後呢？”
老程說：“接着被轉了客戶的人都不樂意的去老大那邊鬧了，但是轉都已經轉了，老大就象徵性的安慰了他們一下，將此事平了。”
我說：“所以她們心裡是有氣的是麼？”
老程也沒說是不是，繼續接着剛纔的話：“我那兩個客戶，女的那個質疑我的業務能力。也不知道誰告訴他的，說我就是個喜歡蹭次數的，根本就不管她能不能成，反正只要介紹夠次數，不管她喜不喜歡，我都拿錢。”
我凝眉看着他，雖然知道說出來一定會傷感情但還是堅持問了：“這個女的之前是誰的客戶。”
“小蔣。”老程沒有隱瞞。
我腦子一陣嗡嗡響，小蔣親切的笑容不停的轉。
“那個男人確實是我的錯誤，那天我剛好被那個女的刺激了，然後中午我女兒生病要去醫院，我趕回去被我老婆罵了一頓，說我不關心家庭，下午趕去客戶那邊又遲到，導致他給女方留下不好印象沒成，他就和我吵起來了。”
我長嘆一口氣，這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輕聲問他：“老程，我們要防着小蔣麼？”
老程鄭重其事的看着我說：“這就是我今天叫你出來的目的。顧潼，我知道你善良，但還是不得不說，有些事不要太信別人，包括我有時候和你說的話，沒準也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你要學會分辨。我給你的保證是但凡是我們私下的交談，我一定對你說實話，但只要有外人，你就需要自己分辨我話的真假了。”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說：“挺累的，真的。”
“這種事我以前也遇到過，但是被整得這麼這麼慘還是第一回，也是運氣問題。關鍵就是這兩個客戶特別稀奇的一個都不肯撤投訴，而那個女的今天自己給我打電話，要求換顧問。”
正說着，我電話響了，小蔣打過來的，我對老程示意了一下，他點點頭表示一定不吭聲。
小蔣問我去哪兒吃飯了，要不要她幫我帶中餐回公司，我和她寒暄了幾句之後就掛了電話，但是我得到一個消息，我告訴老程說：“小蔣說，你的一個客戶強烈要轉到她名下去，怕你會不高興，讓我幫忙勸勸你。”
老程意味深沉的笑了笑，搖了搖頭說了句：“你覺得她天真不？”
天知道我說這番話的時候，是有多麼難受的。小蔣也確實是個不聰明的，這樣的小伎倆騙騙新選手也就罷了，老程這樣的人心裡怎麼可能不明白呢？
“老程，如果一直不害人的在公司呆着，有沒有可能也吃投訴？”我問完覺得這個問題同樣好傻好天真，老程笑看着我說：“必須可能。”
我沉住氣對他說：“那咱們以後一定要放聰明點，別再被人害了，以牙還牙這種事，小王那邊查清楚了該還手就還手，小蔣這邊……”
老程明白我的意思，笑着對我說：“我知道，小蔣房貸壓力大，我不會欺負她的，你放心吧。”
“可是，那個小王又是怎麼回事？”
老程冷笑一聲對我說：“那個啊，全公司出名的，你離她越遠越好。”
我果然看人面相還是蠻準的麼，雖和那個小王接觸不多，可從一開始我就特別不喜歡她，她身上那股勁兒，讓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老程本來笑着，突然又嚴肅起來了說：“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你可千萬別讓小王知道你和柳程要相親，之前她手裡的一個客戶是不是被柳程給拒絕了？”
我腦補了一下之後問他：“你是說，那女的可能找我麻煩？”
老程說：“要是她去老大那兒胡攪蠻纏，告你一個顧問對客戶圖謀，攪和了她的姻緣，那絕對不是鬧着玩的，分分鐘開除你。”
我一頭黑線，非常想罵娘，真的是不吐不快了的對老程說：“不是我說，我真的覺得公司好多規定很傻逼，要不是給的獎勵比較高，誰還能在這兒呆着？老大經常黑白不分，一點兒舊情不念，另外兩個股東首尾無蹤……簡直是，無語。”
老程估計早就已經對這種吐槽免疫了，特別淡定的對我說：“其實股東有一個已經撤股了，最近開的特紅火的那個婚慶公司就是她的。”
“搶生意？”
“人家是婚慶公司，雖然也做介紹對象的活兒。”
我和老程都心知肚明的笑了。
吃飯的時候，我想起來了就問他：“老程，你想過咱們自己單幹麼？”老程剛夾起來的菜直接跌進盤子裡，他找紙巾擦擦嘴，緩和了半天才看着我說：“這個念頭我很早以前就有了，但是你懂得，實現起來沒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