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總是能給我驚喜,他並非財務,看賬卻一點兒都不吃力。看來這傢伙數學比我好的多。其實我和之前公司的財務關係還是很好的,但是關係歸關係,技能歸技能。
這是婚後第一次加班,還是跟着老公在一起,其實我心裡特別暖,以前從來沒想過這情形。柳程做事很認真,一旦真的忙碌起來就不再說話,專心致志的看着電腦屏幕,我會偶爾偷偷看看他,他也會發現我的小伎倆,迴應的對我笑笑。
“柳程。你怎麼從來都不戴手錶。”我忙碌空隙問他。他停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說:“我戴錶很容易偷停。”
之前我迷信過一段時間,所謂手錶偷停是因爲人身體磁場的問題,但之後和專門修表的師父溝通過,和磁場沒有什麼關係,之所以會偷停就是表質量有問題。
我心裡不禁暗笑,這傢伙以前給我一副外型無懈可擊的感覺,但是在選擇手錶上,好像對自己一點兒都不大方。
我想了想對他說:“米米之前送了我一套表,情侶的,她說是給我未來老公的。但是既然你說戴錶偷停,那就不給你了。”縱呆雜亡。
柳程回答一點兒都沒有違和感的說道:“哦,那回去給我,我明天就戴。”
我心裡美滋滋的繼續逗他:“咦?我送的就不偷停了?”
“重要的不是誰送的,是你老公才能戴,停就停吧,其實我也不是很習慣用它看時間。”
這男人現在真是處處都在宣告這他的主權,其實挺可愛的。
所有都忙碌完,柳程告訴我公司賬目沒有問題,但是現在的收入比以前多了不少,加上各項財政支出,還是儘快招一個專業財務好。
回到家他給我看了在公司做的旅行手札,還沒完成,但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細緻和耐心,當然,也讓我從側面發現一個問題。柳大高管上班的時候也不是很認真麼。
去內蒙古之前還是需要準備很多東西的,包括給親戚的禮物,我們要隨身攜帶的衣物,我準備這些比柳程細心,他也就放心全部都交給我做。
我一直都在嘗試聯繫馬凌,她還是沒有任何消息,當真像風一樣的女人,說消失就消失了,我爲她擔心,和柳程去了她的咖啡店,卷閘門都已經拉下來了,顯然是做好了出遠門的準備。
其實我不信佛的,還是跟着柳程一起在寺院裡爲馬凌點了一盞長明燈,希望能保佑她平安歸來,路上遇到一位和尚,我雖然知道冒昧還是將心事告訴於他。他對我說,我擔心的那個人,會平平安安,我不知道他是希望安慰我還是什麼,但我將這句話記爲吉言,念在心中。
柳程婚假已經批准了,我也順利幫公司招到了財務和人事經理,剩下招人的事情就會有人幫我分擔了,廣播電臺那邊的節目又做了兩期,老程決定暫時不要再做,等我回來再說,接着就發生了很好笑的事。
我和柳程去內蒙古的機票是週六早上,可能是旅行前有些興奮,我喝了滿滿兩杯牛奶還是睡不着,柳程像哄孩子一樣的將我攬在懷裡輕聲哼着,我擡頭看着他問:“你是不是想當爸爸了?”
他只是輕笑,並不回答我,但其實我心裡很清楚,在孩子這件事情上,我絕對不能任性,畢竟柳程也不年輕了,他身邊的很多朋友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這件事確實要提上日程。
柳程的姨奶奶一共有三個兒子,其中一個已經去世了,他的女兒在呼和浩特,我們的第一站就是去這個姐姐家,然後從呼市到錫林浩特,再去錫盟正藍旗。
我從來沒來過內蒙古,以前總覺得它現在土地沙化現象嚴重,草場都被牛羊給吃光了,應該就是禿一塊綠一塊的。但是到了這裡我才知道什麼叫做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裡不說別的,天氣晴好的時候,那抹根本就不用修飾的藍天,只要拍出來照片都像P過一樣的藍,讓我瞬間就將城市裡的煩惱拋到了腦後。
我一直都覺得柳程是個很奇怪的男人,初接觸他的時候覺得他有着都市男人的陰鬱,長久活在鋼鐵森林中的後遺症,但是接觸的久了就能觸及他內心的那份柔軟,而往更深的地方探究,就像是草原。
我沒法用文字確切的形容大草原給我的感覺,這和看到大海是不一樣的,海的廣闊讓人覺得震撼,可也同時會恐慌,因爲不顧一切的縱深而入,不會游泳的結果可想而知。可草原不一樣,它一樣讓你在放眼望去的時候覺得震撼,卻還能柔和的接着你的縱身一躍,躺在它的懷抱中,你會看見藍天還有白雲,能聞到絲絲甜甜的草根氣,能偏頭被很不起眼的小花迷住視線。
柳程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他的心中其實處處都開着這樣的小花,一旦被發現,就是一整片花海。
柳程在呼和浩特的姐姐很和善,但看起來平時私交只算一般,她比柳程大十歲,孩子已經上高中了,雖然她極力要求我們住在她家,但爲了不影響孩子的學習,也能夠更自由的到處亂逛,我們還是堅持住在了賓館。
並沒有太多逗留,只一晚上便轉車再轉車到了錫盟正藍旗,柳程的小哥哥開車來接的我們,他是個個體經營小老闆,在這邊有自己的宅院,房子很大,因爲我們要來已經整理出了一間房間,柳程的伯伯和他住在一起,儘管我們到的晚,他們一大家人都還是很熱情的做好了整盆的羊肉等着我們。
我一到家裡就被蒙古人的熱情震住了。柳程伯伯端着一盤小酒杯,各個都滿着酒,便是爲了迎接這遠方的客人,他和客人對着一起喝,他四杯下肚,柳程勉強喝進去三杯。
等我們被拉着圍在飯桌前的時候,他已經有些醉了。
我是頗爲擔心他的,但接下來又是一輪敬酒,我都沒來得及擋,柳程已經說話都不太利索了。
到底是在家裡,反正喝完就可以睡覺,我也不能多攔着,只求這酒勁不要太大,晚上別讓他醒了難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