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這漢子之前一直在鐵匠鋪裡看東西,王慶也沒在意。
此時他意外的出手,倒是讓王慶想出一個人來,只是不知道對不對,因此上也就沒有窮追猛打,而是收住拳腳站在那裡皺着眉頭出聲詢問。
那漢子顯然是沒有料到這個不足五尺矮子身手居然這般了得,這纔剛一交手自己就吃了一個不小的暗虧,原以爲對方會趁勢來攻打自己,他已經做了防禦的準備,卻不想收住了拳腳,當下心中就已經升起了一絲敬重之意,聽到王慶開口也不敢託大,接話道:
“卻纔聽了你二人言語,得知這位哥哥要打造一種奇怪的鐵鍋,我在一旁聽得心癢,一時難耐就起了想要觀看的心思,卻不想衝撞了哥哥,還請哥哥不要見怪。”
王慶聽他這樣一說,對於自己的想法倒是越發確信了一分,當下笑着開口道:“剛纔見兄弟你上就搶,也是有些着惱,又見兄弟你拳腳不錯,一時間也是起了試探一二的心思,還請兄弟勿怪。”
那漢子見王慶話說的客氣,拳腳上也遠勝自己,心中倒是愈發敬重起來,開口道:“無妨無妨,不知哥哥能否把手中紙張給小弟觀瞧一二?小弟也有些手藝在身,說不定倒是能將哥哥需要的東西個弄出來。”
王慶見他如此說,心中暗喜,也不猶豫就遞了過去。
這漢子接過打開看了兩眼有些驚奇的道:“這圖畫的倒是新奇,某家以前圖案沒少見,這種畫法倒是頭一遭,不過這各種東西標註的詳細,倒是也以往那些圖紙更爲清晰。”
王慶自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因爲那上面關於鐵鍋的圖形自己畫的是三視圖。
不是他非要裝這個逼,而是腦子裡實在沒有其它的畫法。
不過聽這漢子這樣說,王慶心裡就鬆快了不少,知道自己確實是遇到了一個識貨的,不像先前的那幾個人,連說帶比劃的好不容易弄懂了自己的意思,結果得到的卻是一句“打不了”。
王慶也不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等着,過了好一會兒見到漢子擡頭,這纔開口詢問:“兄弟能打嗎?”
漢子道:“不妨事,雖然麻煩了些,卻也能夠打出來。”
王慶心心中一喜,開口道:“如此便好,卻是要麻煩兄弟了。”
漢子不在意的道:“哥哥有事情用得上,某家自然沒得說,打造出來權當是賠剛纔的失禮之罪,只是……”
說話辦事王慶最怕聽到的就是‘只是’‘可是’‘但是’這樣的字眼,先前明明說的好好的,只要這些詞一出現,百分之百會弄些岔子出來,天知道這些詞後面會跟出什麼東西。
“還有什麼難處?兄弟但說無妨。”
“只是打造這東西需要不少的東西,現在兄弟在他鄉爲客,沒有趁手的東西,心裡有了想法,卻也弄不出來。”
王慶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這個,倒是容易,給這老鐵匠一些銀錢借用他的工具也就是了。
剛想開口卻又想起這次的主線任務,心道不管是不是那個人,都得先試探一下,要是真的被自己遇上了,也就有了不一樣的說法,當下開口道:
“你我二人是不打不相識,我與兄弟一見如故,頗合脾氣,還未請教兄弟大名,着實有些無禮。”
那漢子聽王慶這般說,臉上神情微不可覺的動了動,一直留心觀察的王慶,暗暗欣喜,覺得八成就是那個人。
那漢子看看這隻看着自己二人大嫂老鐵匠笑着開口道:“某家姓張,在外地做些買賣,不想折了本錢,一時間也沒有心情回鄉,就在外面胡亂闖蕩……不知哥哥怎麼稱呼?”
王慶道:“我姓武排行老大,被人都叫我武大。”說完話頭一轉道:“今日見到張賢弟,心中甚是暢快,你我且去吃杯酒。”
說着拉着漢子就走出了鐵匠鋪,路上交談一些話,走到一個僻靜處,左右看看無人,王慶開口道:“兄弟,你真的姓張?”
這漢子張望一下見四周無人才賠禮道:“哥哥法眼,卻纔是小弟說了慌,某家自不姓張,只是身上擔了些干係,剛纔又見那鐵匠只顧拿眼看我二人,因此不敢說出真實姓名,哥哥萬千擔待。”
王慶笑道:“我也覺得那地方不是說話的所在,就故意說出話來叫兄弟出來攀談,這裡無人,可以說話,兄弟若是信得過哥哥,就請道出真名姓,若是有顧慮,不說也無妨,我們江湖漢子交往,沒有諸多的講究。”
王慶聲音落下,這漢子卻直接拜了下來,口中道:“哥哥哪裡的話?在哥哥面前如何敢說假話?沒地辱沒了名聲。
小弟姓湯名隆,自幼愛使槍棒,因爲渾身有麻點,人都叫我金錢豹子。
家父原是延安府知寨官,因爲打鐵上,在老種經略相公帳前聽用。
近年家父在任亡故,小人貪賭,輸光了家產,想要回本結果欠下的更多,而那人也在延安府有不少勢力,沒奈何,只得偷跑出來,離開故土,流落江湖。
又不肯做些偷雞摸狗沒名堂的勾當,只得是四處遊蕩給人做些幫工,或者是做些小本買賣賺些銀錢花用。”
王慶聽到這漢子的報出家門,心中滿是歡喜,暗道這第二個需要自己改變命運的人來了。
不過從他剛纔小心的樣子來看,想來是在延安府欠下的賭債數目不小,而對方的權勢也應該不小。
心裡這樣想着卻也不敢怠慢,和他對着行禮,然後相互扶起,王慶道:“今日喜得與賢弟相遇,心中着實欣喜,你我且去飲上一杯,不過先要去找二哥,想來他也喜歡賢弟這樣的人物!”
“卻不知哥哥口中的二哥是誰?”
“前幾日景陽岡上打死大蟲的便是!”
“阿呀!哥哥武藝恁地好,原來是打虎好漢武都頭的哥哥,失敬失敬!
實不相瞞,小弟前幾日也聽聞武都頭英雄,想要去見,一來苦於沒有人引薦,二來身份不太光彩,想要離去,卻又心有不甘,因此上一直在這陽谷縣尋摸,卻不想今日得見哥哥,原來機緣都在這裡!”
打虎英雄的名頭報出來果然響亮,能讓湯隆納頭便拜,自己這個‘三寸丁古樹皮’可沒這樣大的威力。
王慶笑道:“二哥英雄人物,自然喜歡與江湖人物相會,如何會在意這些?再說賢弟你只不過是欠了些賭債而已,算不得大事,只管跟我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