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復職上朝,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盛苑覺得,她需認真想想。
對於這個人見人問她的問題,盛苑也很無奈。
是她不想上朝嗎?
別人只見朝殿御座旁坐着的是她親姐、掌管京都治安兩部的統領是她大伯,就以爲她雞犬升天,可以依仗着權勢肆無忌憚了。
可她卻清楚,只要皇儲一日不定,只要皇權交接沒有平穩過渡,那麼她們姊妹不過是刀尖兒上舞蹈、懸崖邊兒耍刀,隨時都有萬劫不復的風險。
這般情形,她吃飽了撐的,跑到早朝上應對那些明刀暗箭。
“不上朝,還有成筐的勸諫信往我桌案上撲,若是去上朝,不知要聽多少‘苦口直言’、‘諄諄勸誘’。”盛苑想到那可以堆成小山的“好意信”,臉蛋兒就要皺成包子,“太多人喜歡慨他人之慷了,我怕一拳一個老臣,到時候皇城的太醫都不夠用了。”
那樣的話,她只怕真要給寫進《佞臣錄》,名傳千世了。
“不去就不去吧!”盛向潯腦海裡浮現出小女兒“腳踢督察御史,拳打六部六科”的畫面,頓時繃不住了,當即表態支持小閨女的打算。
不僅支持小女兒不上朝,他也打算帶着長子一起躲懶。
“本來就是,你又沒有實職,上不上朝也無所謂,去了不過是給都察院那羣人送靶子,何苦來哉?!又不是發福利送政績。”鄭氏聞聲撫掌,鼓勵丈夫和兒女都消停些。
可他們這一家人喜歡低調沒用啊,跟前兒有個恨不能攜整個家族登上舞臺的親戚在,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的。
這不,午膳剛過,盛苑準備和安嶼一起帶着爹孃遛彎消食,就聽管事回稟,說是盛國公請盛苑過府一敘。
“不去!”
盛苑回答的嘎嘣脆。
她爹也附和得極利索:“對,我們不去。”
倒是安嶼和鄭氏覺着不妥。
“有本事,當初鬧矛盾時,就該捋清因果,徹底鬧掰;既然那時不曾翻臉,關係仍舊存續,而今何故無端失禮?就算不想維持面子情,也要有個說法,不然,你們豈不是又豐富了人家都察院的工作?”
鄭氏說話時,安嶼就在一旁點頭:“面子情,面子情,總要照顧些面子吧。”
“呵呵。”盛向潯瞥了一眼“有嘴說別人、沒嘴說自己”的安嶼,而後扭過頭,極其諂媚的朝鄭氏點頭,“夫人說得對啊!是爲夫考慮不周了。”
他恭維鄭氏幾句後,極認真的瞅向小閨女,語重心長的說:“苑姐兒,你還是去吧!”
盛苑眨眨眼,見這三位動作一致地朝她點頭,無話可說了。
行吧,去就去。
……
“苑姐兒,你這是往哪兒去?”盛苑才耷拉着腦袋離開頤養園,就遇見了往園子這兒走的舒氏,姑嫂一見面,舒氏就笑眯眯地詢問。
盛苑看看她,又瞧瞧不遠處站在管事後面的公府僕從,似笑非笑地說:“這不國公府派了人來喚我過去。”
舒氏聞聲恍然:“喲,這是九城兵馬府和五軍統督府的統領約見,可不能耽擱了!苑姐兒,你稍待片刻,嫂子安排馬車送你過去。”
“……好啊。”盛苑嚥下拒絕的話,莞爾頷首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