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到底還是和大伯盛向涯見面了。
不過這次見面地點沒在盛國公府。
“五軍統督府的亭臺不錯,站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座外城。”盛向涯負手站在欄杆前,望着城外風景,慨嘆。
“再好的風景看久了,也就不稀奇了。”盛苑斟了杯茶,推到對面兒,而後擡頭盛向涯,“大伯尋了小侄這些日子,總不是就爲了看這裡的風景吧?”
“說不定老夫就是想看這裡的風景呢?”
盛向涯不緊不慢地走回來,落座。
“若是大伯喜歡,那小侄自然成全。”盛苑笑了一聲。
盛向涯聞聲,若有所指地盯着她:“哦?!文臻我侄,此話當真??老夫可是會信以爲真的。”
盛苑點點頭:“看風景,修身養性也;小侄能力不足,旁的事情無法依從,但是成全大伯修身養性,卻是簡單,哪能推拒呢?!”
盛向涯聽這話,哭笑不得的點點頭:“果然是個滑頭。”
盛苑卻不承認:“小侄是個實誠人兒,從不吹噓包攬,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從不喜歡誑人。”
“是啊,實誠!”盛向涯收了笑容,隨意地應和一聲後,又嗤了一聲,“你這丫頭躲老夫躲得精妙,時至今日,老夫叫你幫忙贖人的必要都沒有了。”
“大伯這話說得奇怪,若是旁人聽了,不知情地,還以爲那五人怎麼着了!”
“五人受了棒打,又戴着枷鎖流放南地!”
“又不是小侄教唆他們做的?又不是小侄判的刑罰!您這樣譴責地看着小侄,是不是不妥啊?!”
“盛苑!”盛向涯見這個侄女兒不以爲然,不由沉聲喚她名姓,很嚴肅的說,“你可知他們五人皆出自盛氏舊部?你可知這些舊部是盛氏先祖給盛氏一族留的後路?你可知盛國公府一代代維持着這份聯繫、維護着這個後路用了多少精力?”
他一聲比一聲沉重,一句比一句嚴厲的質問着盛苑。
問到情緒最盛時,卻聽盛苑來了句:“大伯這話稀奇,我又不是盛氏家主,我哪知曉這些?”
“……”頓時,飽滿的情緒頃刻癟了。
“盛苑啊、盛苑!你以爲老夫連日尋你,是爲了那五個人去問責你嗎?”盛國公沉默半晌,方纔嘆聲反問。
“俗話說得好,慈不掌兵也;大伯能掌握三軍於戰場,征戰敵軍、取勝無數,自然不能爲了幾個棋子跟小侄動氣的。”盛苑這些時候早就看明白了。
“你倒是實誠。”又一次讓盛苑擾亂說辭的盛向涯氣笑了。
盛苑恍若沒看出對方的情緒,憨厚地點點頭:“小侄剛就說了,小侄是個實誠人兒。”
“……”讓盛苑噎了幾回的盛向涯,也是無奈了,乾脆也不擺迷魂陣了,直接問,“既然你都清楚,那你可知老夫爲何堅持要見你?!”
“大伯想見,自然就要見了,人老了就跟小孩兒似地,想要做的事做不成,自然不能甘休。祖父怹老人家在時常說,普通人家的老小孩兒,哄着順着也就是了;可掌握着全族前程的老小孩兒,是不能讓他想鬧就鬧的,該引導的還要引導。”
“……”盛向涯本想就盛苑沒有家族概念這事兒好好說道說道的,卻不想他話沒說出去,又讓這個侄女兒給擋了回去。
見盛苑話裡話外搬出了老父,盛向涯無奈之餘,也感到了無力。
罷了、罷了,話不投機他半句多吶!他啊,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