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側妃上書帝后,想要帶趙王世子出海遠洋的消息傳出來後,一衆朝臣,竟好像都變成了面癱,主打一個沒有表情。
誰曉得姜氏皇族還能給大家演出怎樣的劇情呢!
這一出出鬧的,不管衆人之前有着怎樣的算計,此刻大多都木然了。
其實這也是沒法子的,誰讓他們略遜一籌呢!
論狠辣,皇上直接揮刀而下,什麼姑姑堂妹、侄子外甥,只要對昭德公主有威脅,通通送去面見先帝。
論發癲,皇上爲立昭德公主爲皇太女,幾乎堵上了姜楚王朝的未來,全然不考慮唯一的繼承人出了差池,這江山社稷誰來承繼。
論堅持,皇上固執至今,眼下更是斬斷後路、選擇破釜沉舟。
那些反對立太女的官員,不管是出於忠,還是出於私利,此刻噤聲不言。
這羣官油子,有的古板、有的純壞,可不管哪類,都每一個是真傻的。
俗語有言,窮寇莫追,同理,賭上一切無路可退、且腦子已經發熱的賭徒,輕易是不能刺激的。
延平帝把所有的砝碼的推出去了,若是目的不能達成,只怕真要掀桌子了。
此時此刻,還真有不少朝臣開始考慮皇太女設立之後的事了。
“不接受這個現實還能怎麼辦呢?放眼大楚天下,姜氏嫡系一脈,能承繼江山的,除卻昭德公主,還有第二個人嗎?!要知道,舒側妃自己都說趙王世子讓永平公主給毒傻了,旁人還能怎麼說呢?”
言遠讓岑閩舟連番拜訪鬧得煩不勝煩,只能把人請到書房,直面反問:“現今宗室裡,和皇上最近的,也出了三服,就算你我不介意從他們裡挑選,皇上能樂意嗎?朝堂上沒有反對之人嗎?”
言遠看着岑閩舟的眼眸反問:“宗室裡還有誰能和鴻安大長公主相提並論嗎?”
這問句,不僅是言遠對岑閩舟的質問,也是對他自己的敲打。
就皇上近來的所作所爲,他絲毫不懷疑,只要有朝臣提出新的人選,轉頭皇上就能讓宗室皇親演出原地消失。
而後,皇上大概就要清理不斷提出問題、給他製造麻煩的人了。
言遠雖然不大支持皇太女的出現,可他更怕牽連親族。
“岑兄,若皇室再無其他可選之人,難不成你還能越過昭德公主去支持旁姓郎君承繼山河嗎?若是那般,又與謀逆何異?!”
言遠說着說着,忽而微微一動。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把岑閩舟說服,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這人啊,有時候只要想通了,身段是可以很柔軟的。
皇位上頭坐的究竟是誰,和臣子們何干?
只要江山穩固、社稷平順安然,他們這羣朝臣可以憑藉所學、施展才華、造福百姓、留名青史,不就夠了?!
至於上位者是女郎還是郎君,影響俸祿福利、功名政績嗎?
說不得,太女即位,君臣之間的矛盾還能少點兒。
“事不可爲,何以強求?再說,現今太女尚幼,想太多也無用,皇上皇后尚在育齡,說不得之後還能誕下皇子……若這般,那你我現在的這番糾結謀算,豈不顯得可笑?”
不知是不是最後那句起了作用,言遠說完後,岑閩舟就好像看開了一般,嘆息着拱手告辭了。
只是他走了沒多久,言遠還怔怔發愣呢,皇城方向就敲響了雲板。
悚然一驚的他,連忙讓僕從前去探聽。
“老爺!老爺!奴出去打聽了!街上遍地都是內衛,巡城司和護城營的人也都到了,其間,好像還有穿着五軍盔甲的人巡邏!聽那意思,好像是要戒嚴。”
莫不是宮裡出了事兒?!
言遠顧不得多想,連忙就要換上官服出府。
恰好這時,典籍廳的文書匆匆前來彙報。
“首輔大人,宮裡內侍到廳裡傳話,說是太皇太貴妃過去了,讓您督促禮部按燕陳舊例籌備安排!”
“太皇太貴妃?!”
言遠仔細想了想,才恍然意識到,文書所說的太皇太貴妃,是靜王府的岑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