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已有數日不曾接着宮裡的密信了。
原本還有內衛定點前來聯絡,可隨着密信的消失,這樣的聯絡竟也隨之不見。
若非皇后在上次的密信裡反覆提醒她不要輕舉妄動,她此刻只怕早就點兵率部前往皇宮問安了。
只是這樣的忍耐,太考驗人了,外界真假難分的消息無時無刻不啃啄着她的理智,讓她坐立不定,反覆踱步。
“苑姐兒,咱們再等等吧!外面信息混亂,若是真的,晟哥兒不可能不給咱通信兒!咱們再等等晟哥兒的消息。”
安嶼雖然嘴裡勸着盛苑,可他自己那心裡也是沒底。
主要是外面的一會兒一個消息,一會兒一個奇聞,哪個聽着都叫人驚疑憂懼。
“凡是事關大局,內閣向來捕風捉影!他們雖在皇宮外苑的典籍廳辦公,可對內苑之事,他們知曉得未必有你我詳實;自聖上欲立太女,他們就百般反對,而今恰是趁火打劫之機,他們想反戈亦不稀奇。”
安嶼寬解着盛苑的同時,也寬解着自己:“咱既然知曉了他們欲請隨安郡王進京的意圖,那就更好辦了!大伯……咳咳,我是說,那九城兵馬司既然已經擺開架勢,不打算讓內閣的人出京辦事,更不準外藩郡王無詔進京,那不就好辦了?只要讓五軍盯緊了接頭點,不讓內閣那羣人尋到可趁之機,咱們和宮裡就能進可攻退可守。”
“若真是宮裡的意思,把隨安郡王過繼給聖上,那皇太女可就再無回京之可能!”盛苑揉着額頭,看着五軍陸陸續續遞來的那些任務彙報,只覺腦袋發脹,“關鍵是……人在哪兒呢?難不成賊子還能穿牆遁地?”
“是啊!太奇怪了!皇太女這消失的忒徹底了,徹底到好像從沒在驛站出現過似地。”
盛苑聽着他的感慨,忽而思緒一動,只覺隱隱抓住了某樣關鍵因素,只是再要回想,那一閃而過的頭緒卻不知跑哪兒去了。
她待要細想,就聽窗外傳來一陣急促叩擊聲。
這聲響對盛苑和安嶼而言極其熟悉,那是鳥喙叩擊窗櫺的動靜。
“絨絨?!”盛苑眼眸一亮。
安嶼當即看向窗外,臉上難掩緊張忐忑:“難不成……晟哥兒有信兒了?!”
“快打開窗戶!”
盛苑此言纔出,安嶼已迫不及待衝了過去。
見此,盛苑攥着手緊跟其後。
可還不等靠近窗戶,就見窗畔的安嶼發出了驚呼聲。
“怎麼了?!”聽出安嶼驚呼聲裡帶着說不出的緊張、憤怒和驚疑,盛苑嚇了一跳,顧不得多想,就衝了過去。
“重、重棕和胭脂!”
安嶼顫巍巍的語聲傳到盛苑兒耳朵裡時,盛苑恰好見到眼前情景。
只見她的小隼胭脂蔫答答地依偎着重棕,有氣無力地撲棱着深可見骨的翅膀,試圖擡起血跡點點的爪子。
“胭脂!”盛苑驚得打了個顫,顧不得取下胭脂爪子上的信件,忙不迭雙手把它捧到了手裡,用肩膀推着安嶼催促,“快!取藥箱!”
“啾!啾!”胭脂窩在盛苑手裡,嗅着熟悉的氣味,勉強擡起頭,哀聲叫了幾下,顫抖着再度擡起爪子。
盛苑見之,抿着脣,一邊撫着胭脂,一邊動手去取綁在它爪子上的信件。
……
安嶼急匆匆抱着藥箱跑來,就見他家盛苑猛然站起,一掌劈碎了手邊兒的茶桌後,猛然怒喝:“嶼哥兒,帶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