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飽的盛苑,歪頭看着姐姐,歡快的眨眨眼:“我已經吃好啦!”
她還拍着小肚肚表示:“放心吧,我可沒吃撐,等咱們回去了,我就又有肚肚吃月餅啦!”
“……”盛蒽聞言,笑容差點裂開。
她就說同是親姐妹,怎麼就這小東西圓乎!
有心教育這小傢伙兒少吃些,又怕當着衆人面兒她會難堪,盛蒽靈機一動,湊到妹妹耳畔,小聲現場教學,讓妹妹看看席上其他姐妹如何表現的。
那些姐妹不是輕聲說笑,就是安靜的聽人家說笑,哪個的注意力放在了滿桌的飯菜上呢?
盛苑聽了這話,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很是認可的說:“要不老話怎說食不言寢不語呢?說話就是容易影響吃飯!”
“……”盛蒽只感覺一肚子話全讓這小東西給噎回去了。
要不是看她一本正經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她都以爲小傢伙兒又淘氣哩!
心裡默唸着親妹妹,這是親妹妹,不能隨意毆打。
半晌之後,盛蒽想開了。
她摸摸小傢伙兒的肚肚,發現果然還有些柔軟,便知她沒撐着,又親自盯着她將知語端來的消化飲喝了,這才放心下來。
盛苑吃飽喝足就坐不住了,她見堂兄那桌也有人去院子跑跳,登時扯着她姐姐袖子要出去。
盛蒽作爲桌上第二大的女郎,除了大堂姐盛芝,其他人都是她妹妹,也不好只讓盛芝撐着,便讓小遙和知語一起跟着盛苑。
盛苑不管這許多,反正姐姐天天見,這會兒不陪着也沒關係,讓她出去玩就好。
說來真巧,盛苑剛走到院子,就有煙花打上夜幕瞬間綻放。
“哇啊!”
盛苑仰着腦袋,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一瞬美景。
絢爛的煙花在夜幕上綻放到極致,隨後又如那流星般四散而開,夜幕上留下的淺淺印痕,顯示着它們曾綻放過。
這煙花過後,略微停頓下,緊接着就是一波煙花雨,咻咻咻的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後的綻放出最美的顏色。
紅黃兩種顏色搭配起來看着最熱鬧;而綠色和籃色的點綴則讓煙花活潑了起來;待到橙色出現,這片片煙花似乎被點亮了。
“每年中秋,皇家都會安排四條主街官道分次燃放煙花,這會兒算試放煙花,所以樣式最爲普通,等過兩刻鐘再瞧,煙花星雨、百花爭妍、祥紋圖案,能看的你眼花繚亂!”盛芸不知何時走了出來,站在盛苑身旁,仰着頭看向重又安靜夫人天空。
“三姐姐!”盛苑糯糯的喊她。
盛芸和她姐姐同歲,是個穩重卻又很有趣的女郎。
雖然因爲盛菡原因,她們鮮少聯繫,但是盛苑在和她接觸時,仍舊能感到她對自己的照顧。
“九妹妹。”盛芸低頭看着盛苑,依然和氣親切,“過兩日我和菡姐兒就要離京赴廣,這一走不知何時再見,三姐姐代你六姐姐跟你陪個不是。你看,咱們過往總總皆如煙雲,好不好?”
“三姐姐。”
盛苑聞言,有些詫異。她擡頭看過去,卻在盛芸眼底看見了認真。這個發現讓她有些觸動,心說,大概三姐姐對盛菡,就跟她姐姐對她一般吧!
既這樣,盛苑很認真的回視過去:“六姐姐樂意拿我當妹妹,我就肯定拿她當姐姐!”
“……”盛芸驚詫的看着盛苑,沒想到這麼點兒大的人,能說出這般話。
待到對上盛苑那雙清凌凌的眼睛,盛芸恍然,這小孩兒向來通透早慧,能說出此言也不爲奇。
聽出盛苑言外之意的盛芸,摸摸盛苑的小爪子,溫婉笑言:“這樣就好,這樣……極好。”
盛苑和盛芸同處片刻,廳裡吃喝的大人和孩子就都邁步出來。
還不等盛苑踮着腳丫去找大人,她爹就蹓躂到她身後,一把就給舉了起來。
“哇哦!”盛苑立刻歡騰起來,咯咯咯的拍着小手兒,笑得搖搖晃晃,接着就喜迎她娘兩巴掌。
“要是再撒歡兒,可就不是兩巴掌的問題了。”鄭氏板着臉說她。
盛苑癟着嘴摸摸剛捱打的腿腿,氣呼呼:“這樣快樂的時候哪好打孩子!”
“那你就乖些!”盛蒽捏捏盛苑小腿肚子,扭頭問她爹,“這小孩兒晚上可沒少吃,您舉的動啊?”
“沒問題!”牙根兒打顫的盛三爺,面不改色的搖搖頭。
當然,他旋即就不着痕跡的改舉爲抱咯。
畢竟從安和堂行到觀景臺有不少的路程呢!
沒錯,盛國公府看煙花最合適的位置就是大花園裡的觀景臺。
盛苑坐在她爹手臂上,欣賞着道路兩側精美花燈,眼睛都不夠用了。
這些花燈妙趣恆生,既有能開開合合的牡丹燈,又有不停轉動的走馬燈。
有的燈形若圓月,有的燈風一吹玉兔就開始搗藥。
更讓盛苑驚奇的是,有些燈轉着轉着就變成不同的顏色,有些燈邊轉着還邊發出陣陣簡單的曲聲。
直到大波煙花星雨衝上夜幕,眼花繚亂的盛苑纔不再緊盯着花燈不放。
這場五彩斑斕的煙花,將觀景臺上每個人的臉照映的格外多彩。
盛苑無意間回首,看着府中大人小孩兒那被煙花照亮的臉龐,看着那一張張鮮活的、單純因爲煙花之美而快樂的臉,忽然生出靜謐之感。
【一夜煙花雨,宮燈亮如晝。對月獨舞時,喧囂漸歇後。】
煙花結束,盛府衆人分批坐着提前準備好的軟轎回了各自的院子,諾大的國公府瞬間安靜了下來,成爲月光和清風的主場。
盛苑再睜開眼,嗯,天亮了。
喧囂過後,就連清晨的霧氣露珠,都顯得很寧靜。
盛苑感慨過後,就又開始了她快樂的學前生活。
於是,時間,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溜走了。
等到盛苑反應過來,她已經穿着毛領的棉衣棉褲,戴着斗篷和棉手套,和小遙打雪仗呢!
“要不怎說年怕中秋月怕半呢!”坐在火爐前,盛苑一邊掰着剛炒好的栗子,一邊兒感嘆。
之前全家送二伯離京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當時她還穿着薄衣薄褲,袖子沒過肘,褲腿兒剛沒膝;哪像現在,即使穿得這樣嚴實,小鼻子還要凍個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