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試總榜一發,當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府尹差點兒愁禿頭!
“我聽說,前些時候,京外諸多州府考官,假借女學子和人口角、大打出手、家風不夠清正等等理由爲名,將她們的名次後挪。”
安嶼的話讓盛苑爲之一驚。
不知怎地,她想起了前些天姐姐的叮囑,登時差點兒跳起來了。
安嶼沒注意,仍舊跟那兒嘻嘻哈哈喋喋不休的說:“你們不曉得,之前這消息出來時,岑、關兩家,特意在岑幼娘所住之地外轉悠!只是岑幼娘很聰明,竟然愣是忍着,沒讓他們找到時機!”
“你怎麼知道的這樣清楚啊?!”盛苑詫異的瞧着他,“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特意扒人家牆頭看呢!”
“纔不是!”安嶼漲紅了臉,氣嘟嘟糾正,“是我姑父派人盯着的!”
“噢!”盛苑恍然大悟。
安嶼見她領悟,也不氣惱她小瞧人,朝她眨眨眼。
盛苑接到信號兒,立刻做出迴應。
“……”看着瞬間和好的倆人心照不宣的用視線交流,盧晟連連嘆氣。
這倆人就快將“皇上是個小心眼兒”說明了!
幸好順天府距內城不遠,他們很快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不想立刻回宮的安嶼,還想跟着盛苑跳下車,跟她一起回永興侯府慶祝慶祝!
只可惜他還沒動作,就讓提前預判他想法兒的盧晟給按住了。
“苑姐兒,我倆過兩天找你來!”盧晟用胳膊夾着安嶼脖子,拿着他的手一起朝盛苑揮了揮。
“好!”落到地面,整個人瞬間就充滿了幹勁兒的盛苑,蹦蹦噠噠的朝他們揮揮手,都不等馬車走遠了,她就若離弦之箭一樣,笑哈哈衝進了侯府。
“晟哥兒,這種時候,我們作爲摯友,不是該跟苑姐兒一起慶祝這重要時刻麼!”不甘心的安嶼想掙扎一下,奈何晟哥兒他這一兩年因爲練武的關係,身材從略胖朝着魁梧演變。
掙扎不過的安嶼有些力竭,乾脆卸去力氣,整個人隨彎就彎的滑了下去。
“你既然曉得這是苑姐兒的重要時刻,就該曉得這是她和永興侯府慶祝的時候,哪怕盛國公府都要往後靠靠,咱們倆過去能合適?!”
“苑姐兒纔不介意呢!”安嶼就喜歡熱鬧,人越多越好。
“苑姐兒不介意,和我們有眼力見兒不衝突!”盧晟拍拍安嶼肩膀,“更何況,你這個第三十九名,是不是也要到皇上和安貴妃面前炫耀炫耀?秀才老爺?”
“秀才老爺?!嘿嘿,我是秀才老爺咯!”安嶼也好哄,盧晟幾句話就讓他把鬱悶拋卻,露出跟盛苑若出一轍的傻笑。
……
“爹!娘!我回來咯!你們的秀才苑姐兒回來咯!”
……
“我閨女真棒!”鄭氏沒想到這孩子竟然真把小三元捧了過來!
這京都文風雖不若江南,可是作爲大楚重心,說句人才濟濟也不爲過。
雖說小三元沒有大三元那樣亮眼,可是在人才云云之所,能在童試這十幾場考覈裡此次奪魁,很不簡單!
鄭氏之前怕小女兒有壓力,從來不曾表現對小三元的熱衷和期盼,跟這小丫頭面前,更是對她參加童試考試表現得雲淡風輕。
可是當小閨女連蹦帶跳的告訴她,她再度奪魁,鄭氏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眼眶涌出淚來。
當初丈夫盛向潯金榜題名時,她堅忍着不曾熱淚盈眶;當初兒子昕哥兒打馬遊街時,她堅忍着不曾落淚。
可是小閨女的小三元,讓她忍不住了。
“聆娘,這可是大喜事兒啊!當大笑纔是!”盛向潯看出妻子是高興得哭,也不攔着,只是喜氣洋洋的撫掌,“之前兩次案首,咱家都不曾予以慶祝,今兒我要可着勁兒補回來!哈哈哈,管家,咱們放炮!”
盛向潯乎擼了小女兒腦袋兩下,興沖沖的邊朝外走邊安排:“老爺子那裡要通知!不過得等咱們放過炮再說!苑姐兒之前雖建議等到殿試之後再廣請親朋,大擺筵席;但是這其間咱們可以小規模慶祝慶祝,先跟老爺子和大哥一起小賀一番,而後咱們再自己家裡慶祝一下……對咯,提醒我等會兒要給昕哥兒寫信,告訴他這好消息!”
永興侯府的管家緊跟在盛向潯身畔,與有榮焉的點頭稱是。
“苑姐兒過兩天還要參加簪花宴,咱們可得趕在前頭安排好。”
盛向潯頓了頓,想起同樣拿到功名的大女兒,忙不迭返身又往回走,邊走邊吩咐:“蒽姐兒也是秀才咯,第五名呢!可不簡單!咱們家這是雙喜臨門,可不能忘了!你跟老爺子他們彙報時,可不能落了蒽姐兒!”
本來就沒忘,正想着怎麼提醒的管家:“……”
“聆娘,蒽姐兒!”
剛打發了小女兒換洗的鄭氏,聽丈夫這句話,當即領悟,忙不迭點頭:“放心,都是雙份兒的!”
“幸好蒽姐兒她們要跟夫子先回國子監!”盛向潯鬆口氣。
鄭氏:“……”
所以,這位郎君,還是差點兒把蒽姐兒給忘了,是吧?!
……
“姐姐!”午膳過後,盛苑追着她姐姐問,“你是不是早就曉得考官想要伺機延後女考生的名次?”
盛蒽用手摸了摸眼前這個小三元的腦袋瓜,笑言:“我又沒有千里眼,哪能就知曉呢!”
“那你之前讓我忍……”
“友愛親朋是美德,難道不該讓着哥哥的妻子嗎?”
“嗯?是這樣?”總感覺不對勁兒的盛苑,努力的想從姐姐眼裡看出答案,可惜她姐姐笑吟吟的回看着她,她卻啥都看不出來。
“姐姐說實話!”眼看姐姐不肯據實以告,盛苑乾脆喝了喝小拳頭,噌的蹦到姐姐身上,摟着她姐脖子開始撒嬌,“說實話!跟人家說實話咯!”
“!!!”差點兒讓這破孩子給壓岔氣兒的盛蒽,瞬間竟領悟了“一力降十會”的真諦!
“說說說!跟你說!”盛蒽哭笑不得,只能繳械投降。
“快說!”盛苑立刻爬起來,不過整個人還是掛在姐姐肩膀上。
“國子監里人纔多,管不住嘴的衙內更多!這不五湖四海皆兄弟麼,我從他們那裡聽出些苗頭還不容易?”
“……”聽着姐姐的答案,盛苑有些茫然。
這……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