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向潯過來看小女兒時,剛好見到妻子閨女對峙的場面。
“盛小九!盛苑!你起不起來?你可別激我揍你!”鄭氏已經開始動口又動手了,直接就要把小女兒當殼用的被子掀開。
可惜,盛苑打小練就了抱着被子不撒手的功夫,鄭氏使了力氣都沒掀動。
“行!不出來是吧?”鄭氏鬆開手,尋摸起小閨女房裡的撣子。
盛苑見了,忙不迭跳起來,抱着她娘胳膊不放:“只要您答應我的要求,我現在、立刻、馬上,活蹦亂跳給您瞧!”
鄭氏卻不肯應承,冷笑着:“誰家女郎成親不穿嫁裙穿嫁袍?你是成婚呢,還是打仗啊!這女郎出嫁,歷來都是坐着婚轎出門子的!你可倒好,非要騎馬上街!你這是過門兒啊,還是串門兒啊!”
她越說越氣,哪怕自家閨女精緻的小臉兒,都不能止住她噌噌上漲的怒意。
“那都是過去了!過去可有哪個女郎光明正大科考?有哪個女郎若郎君一樣在各部輪轉?
這今時不同往日咯,那舊例也當讓讓纔對,要我說,是時候變化哩!”盛苑晃着腦袋,振振有詞,“我纔不要坐在轎子裡呢!封閉的空間,只會讓離家的惶恐和新生活的未知交織,醞釀出忐忑、顫顫不安、和惶恐!”
“就你還能忐忑?還能顫顫不安?還能惶恐?這幾個字兒你會寫嗎?!”鄭氏覺着自家閨女只會讓別人忐忑、顫顫不安和惶恐。
“……”盛苑見說不通,又言,“那不說轎子了,咱們說換嫁衣的事兒!要我說,紅袍也好看啊!新郎不就穿紅袍?!只要顏色正,那就是婚衣啊!況且騎馬的話,還是袍子穿着舒服!”
“這怎麼就跳到嫁羣換紅袍上去了?剛我同意你的要求了嗎?我讓你棄轎騎馬了?”鄭氏氣笑了,“你就不能按着習俗老實一回?安城侯府離咱家也不遠,坐上轎子,就是繞繞路也不過半個時辰工夫?你不能就乎就乎?”
“成婚儀式,怎能就乎呢!”盛苑不樂意了,“我是跟嶼哥兒成婚,不是賣給他了!憑啥他騎高頭大馬,我坐軟轎之上,平白的矮他半截!我就是要乘高頭大馬,和他並肩而歸!”
她說着,又開始扭着她娘胳膊撒嬌:“我就要穿紅袍騎大馬!我就不要披那紅蓋頭!又不是見不得人!您要是不答應,我就不嫁了!不嫁了!”
“你!”鄭氏沒想到,這丫頭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朝廷官員,五品寺丞,可耍起來來,卻毫無包袱,竟然絲毫不顧及形象!
“我不管!我就不坐轎子!”盛苑這邊兒也是委屈的很,想到婚嫁程序裡,新郎又是對着轎子射箭,又是踢門,就不樂意。
“瞧把你能耐的!”鄭氏揚了幾下巴掌,到底沒捨得真打,頭疼的看着小閨女嗷嗷叫,氣笑了,“你這麼有本事,成婚時何必等着嶼哥兒來接,乾脆你倆約在街中央,好好比試一番,誰贏了就把對方扛走算了!”
“咦?!”乾嚎的盛苑眼眸一亮。
鄭氏讓她這模樣氣了個仰倒,使勁兒拍着她旁邊兒的靠墊,數落:“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省心的小東西喲!”
說是這樣說,卻也退了半步:“那你自己跟嶼哥兒說去,他若是沒意見,就讓他跟安貴妃提,若是宮裡也沒意見,我自隨你高興!”
“好!”盛苑立刻蹦起來,找她娘拉鉤鉤,“那說話可要算數哦!”
“嘁!”鄭氏翻翻眼,配合着勾起小手指。
她們娘倆是達成一致了,可是門外的盛向潯盛侯爺此時卻很是想問妻子和小女兒一句:“你們可還記得對面兒街上的安國公一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