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尊,這是守寧城和守安城、守平城之間的聯絡網。”說到正事兒,章萍其再無之前的作態,動作利落的擰開發釵,取出紙張,裡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兒。
這是一份名單,大多跟永平公主有關。
“章女郎這是何意?”盛苑按着名單,打量着對方。
而對方也不躲不閃,坦然的對視着。
盛苑發現,這是認識章萍其以來,此人第一次擡頭看她。
“府尊,這是吾的一份心意,也是吾的一份誠意。”
“誠意?”盛苑笑了笑,“依本官所知,只憑這份名單,是按不下永平公主的……女郎若是真心投遞,只怕汝要承擔永平公主的怒火了。”
“府尊大人可是懷疑吾奉上的乃是假名單?”
“哦,不不不,本官只是替女郎你的前程擔憂啊!永平公主非同一般,女郎此舉,於她而言,等同背叛,只怕她撤離守寧城之時,就是女郎遭受清算之日。”
章萍其聞言,情緒卻不見波動,似乎已將生死置於度外。
“永平公主雖未皇親,然若與國對立,吾雖只是女郎,卻也不能與之合流。”章萍其說得大義凌然,好像根本不怕在永平公主那裡交不了差。
“女郎大義。”盛苑卻像是受到感動,滿意的點點頭,“既這般朝廷也不可虧欠女郎……剛好本官近來要送一些節禮歸京,女郎跟着一起前去就是,屆時自有人保女郎平安。”
“府尊大人厚愛,吾原當卻之不恭,只是吾志在四海,若大人肯通融,送吾西出,吾定感激不盡。”
盛苑頓時瞭然:“章女郎是想要一條海船了。”
“吾不敢多求,陸路亦可以。”
“陸路、海路,若說最近的起航之地,當屬奴爾罕附近,只不過奴爾罕國內近來混亂,女郎若是從那兒啓程,只怕要注意些,以免波折。”
盛苑此言出,章萍其差點兒喜形於色。
“吾定然謹記府尊大人之教誨。”
……
“小姐,這名單……是真的?”待章萍其離開,盛苑帶着小遙回了書房,這丫頭才忍不住悄聲問。
“誰曉得呢!”盛苑默默地將名單記住,這才自己磨墨,準備書寫密信。“???您不在乎真假?”小遙想不明白。
“名單真假,自有皇上派人調查,我這個一城之府尹,只管將自己知道的情況照實彙報,這就叫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也。”
盛苑覺着,她可不是懶,只不過內衛軍是皇帝的內衛軍,她與對方合作沒有問題,但是若習慣性的使喚他們,只怕早晚引起皇帝不滿。
雖說當今是她嫡親的姐夫,可若涉及皇威和權力,當皇帝的連兒子都會收拾,何論她這個小姨子。
所以該低調的時候低調,該偷懶的時候偷懶,沒必要的勤奮除了給自己搬石頭砸腳以外,贏不來模範的名號,何必呢!
“小姐,那您說,這位章女郎……真的是個至純至忠之人?”小遙感覺,只要自家小姐點頭,她的認知就要顛覆了。
“你怎麼會這樣認爲?”盛苑卻是一臉詫異的瞅着小遙。
小遙:“……”好吧,她可憐的那點兒認知總算是保住了。
“那您還讓她離開?”
“不能確定是敵是友的人,不放她快些離開,難不成還留到大軍攻襲,讓她策應對方?”盛苑可沒忘記守安城的危機尚存,這種時候,哪裡還顧得上對方是好是壞,當然是想盡辦法趕走不穩定因素了。
“若她是別國的探子呢?”
“章家女郎是個極聰明的人。”
“可誰家的探子用傻子欸?”
盛苑:“……”她怎麼感覺小遙越來越會槓了。
“極其聰明人的人,從來都不喜歡變成棋子,他們更喜歡跳出棋局,成爲棋手。即使一時不察,爲人所利用,他們也會伺機而動。”
這就是爲何盛苑聽到章萍其要離開後,對她的要求格外配合。
“苑姐兒!”
盛苑跟小遙的對話尚未說完,就見安嶼急匆匆大步而來,一張嘴,就是戰事危機:“苑姐兒!阿戎、阿戎和咱們的朝廷大軍,在前線再次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