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當……已經確認聲明自己爲全性成員，並且有多次和其他全性組織人員一起進行破壞的記錄……”
“可以殺。”
“饒……饒……呃啊！”
身穿夾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與手機中的資料對照後，扭斷了一名男性全性的脖子。
就像是隨手弄死一隻螞蟻，他的表情無喜無悲，如果細細觀察的話，或許能在他眼神中發現一絲悲憫，似在爲自己締造的亡魂超度。
轉頭尋找下一個獵物，他忽然聽到一道摔落的聲音，一張蒼白腎虛臉中年男人摔在了幾十米外。
其身上多處染血，已經陷入深度昏迷，肖自在盯着看了三秒。
這個不用查手機。
“屍魔，塗君房？”
他再看向對面樹林陰影中走出的身影，神色略微訝異：“李禾？”
並非驚訝季星擊敗了屍魔，而是驚訝於季星的神情，那是一種讓他極端熟悉的狀態。
“這個不能殺。”季星也同時看向他，招呼道：“麻煩公司先把他看管起來吧，張靈玉中了他的招，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服。”
叮囑這一句，季星的身影就嗖得從肖自在身邊竄過，肖自在半舉着手想打招呼，都沒能開口。
“速度好快啊。”他低聲感慨。
十幾秒後，一個地中海髮型的中年男人出現在肖自在身邊。
“怎麼回事，肖兒？剛剛誰過去了？嗯？那是……屍魔？！”
“是羅天大醮優勝，李禾。”肖自在道：“竇哥，有他的資料嗎？”
“……他？我還真查過。”哪都通華東負責人竇樂搖頭道：“資料上只是一普普通通大學生，父母是東北那邊的正式工，都殉職了。但我查過之後，趙董特地打電話問我爲什麼要查他，提醒了我兩句。
連屍魔都栽在了他手上，這裡面的水，果然深得很吶……徐老四知道得可能會多一些，但和咱沒關係就別去好奇了，最近得收斂點，上邊開始注意你們這些臨時工了。”
“他病了。”肖自在說。
“……啊？”竇樂一怔。
“病得很重，殘暴，嗜殺，像是要將所有生物撕碎一樣。”肖自在推了推眼鏡：“和我修習佛法之前的狀態，差不多，或許還要更重。”
“……不是吧？！”竇樂驚道：“那那個，屍魔不是還活着？不對，那孩子可是高考狀元！”
“是啊，很奇怪。”肖自在奇怪點頭：“竇哥，能麻煩你多去了解一下他嗎？我想和他交流一下病情。”
“……”
……
季星確實病了。
三尸中嗔念之屍，學名應該叫做躓，爲上中下三尸中的中屍。
這東西是厭惡、排斥、嫉恨等等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而季星最大的負面情緒，就是妖魔，所以被牽引出的也正是他埋藏在最深處的妖魔化身。
妖魔之慾難馴，因爲其跟隨季星的本體同在，人念是他，妖魔之念也是他，季星以往都是憑藉越來越強的實力將之壓制下去。
而現在，被牽引了出來。
將不聽話的嗔屍壓回體內後，他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剛剛穿越到妖魔大陸的時候，還沒有進過柯學世界，每日每分都在剋制着食人的慾望，偶爾還會不自覺地伸長舌頭舔一舔額頭，跟個變態一樣。
不單是‘李禾’，就連妖魔大陸的他本體都受到了影響。
但這是好事。
一直強壓，總會爆發，且那爆發會變得無比猛烈。
而如此牽引出來後，如果季星能將之徹底馴服，那麼他覺得自己會在剋制妖魔之慾上邁出一大步，某些事不再需要剋制，不需要時刻防備着牽引出妖魔的一面。
這是他在見到塗君房的時候纔想到的東西，而且現在他本體隱隱有些感覺，馴化而不是壓制妖魔之慾，能給自己帶來些未知的變化。
這或許能成爲他這次侵入真正的最大收穫，比什麼操控細菌和八奇技更加重要。
當然，那些也不能錯過。
一記掌風壓去，嘭地迫退正在攻擊馮寶寶的巴倫，季星身形在樹上幾轉，落在馮寶寶身前。
“嗯？這傢伙是……”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眯了眯眼睛。
“謫仙人李禾。”戴着個帽子的乾瘦老頭夏柳青說：“這氣勢，可一點仙人的意思都沒有，還不如這丫頭。不過看起來是個棘手的傢伙，巴倫，你和他試試手？”
季星則乾脆明瞭，示意馮寶寶道：“伱削這看熱鬧的老頭兒，我跟這個過兩招，怎麼樣？”
“要得。”被欺負了的馮寶寶飛快點頭：“那娃兒很兇。”
“沒事，他沒我兇。”
“嘿。”夏柳青笑了：“巴倫，這小子，沒把咱們放在眼裡啊！”
……
時間流逝，夜色愈發深邃。
這場全性攻山漸漸落下帷幕。
馮寶寶拎着鼻青臉腫的夏柳青飛速穿梭在山林中，另一隻手在手機上打字，和張楚嵐溝通。
逐漸來到山清水秀之處，龍虎山旅遊區，前方出現兩道身影。
“寶兒姐！”
“寶寶！”
張楚嵐和徐三都是鬆了口氣的樣子，迎上前來：“你沒事就好，寶寶，這是……全性元老，夏柳青？”
“元老？”
“嗯，這老頭和老天師他們大概是一輩人，得有一百歲了，沒想到也來了，還被寶寶給抓了。”徐三感慨道：“今晚真是……屍魔塗君房被捕，四張狂也被抓了三個，唯一沒被抓的那個還是特殊情況……”
他回想張靈玉‘左擁右抱’着兩個夏禾被帶回後山僻靜處的那個心死了的樣子，忍不住吭地笑了一聲。
雖然見到的人不多，但他覺得張靈玉怕是……哈哈哈哈……
而張楚嵐雖已笑過幾輪，但這時候也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自己能練陽五雷，而張靈玉因爲破身只能練陰五雷，一直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沒想到他還有今天！
破了他的竟然是全性的那個夏禾，話說夏禾確實很漂亮，還是先天性的魅惑體質，身材也……
笑着笑着，張楚嵐的笑容漸漸消失，咳了一聲道：“寶兒姐，之前電話裡沒太說清楚，你是遭到了全性襲擊，被狀元哥救了？襲擊你的是這老頭？”
“不是他，是個更兇的。”
馮寶寶說：“那個不是全性，所以李禾沒抓他，在打倒之後要了聯繫方式，就放他走了。”
“不是全性，放走了？”徐三一怔：“他……李禾人呢？”
“飛走了。”
“飛、飛走了？！”徐三和張楚嵐懵逼對視：“怎麼飛的？”
馮寶寶點着頭，大眼睛裡有些閃光，似乎有些羨慕：“他身體裡鑽出來一個長翅膀的他，黢黑，兇得很，然後他就騎上去，飛走了。”
什麼玩意兒？
王也從側走過來，道：“那是李禾被屍魔引出來的三尸，看到禍根苗沈衝的傷口了吧，像是野獸撕裂一樣的胸口，就是那東西弄的。”
回想之前感受到的氣息，王也有些擔心：“他飛去哪了？”
馮寶寶道：“不曉得……好像是要殺人，還借了我的刀。”
殺人？王也臉色一變。
張楚嵐亦是一驚，難道……“三哥，快去找四哥，恐怕要出大事！”
……
屍魔能夠變形。
盤坐在蝙蝠化的妖魔身上，季星誇讚道：“速度不錯，我本來連滑翔翼都準備好了，有你就不用了。
別呲牙，別總呲牙，今晚雖然不能吃腦花，但可以殺幾個，也算是讓你過過癮，不過過完癮，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可得聽話點。”
“不行？哦，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的想法你都知道，知道沒有你我也準備去殺王老頭。
那你知不知道我狠起來連自己都能殺，你要是敢搞小動作，我就直接滅了你，這你怕不？”
和嗔屍友好交流了幾句，季星劃了劃手機，接到了巴倫已經遠離龍虎山的消息，回了個OK手勢。
六庫仙賊會增進食慾，現在還不能學，那會加重病情的。
病了真是不方便。
但某些地方也挺方便。
比如今晚的行動。
“大部分人對於病人的行爲，還是能多體諒一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