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是打算捨身取義了。”我看着阻擋在我軍前方的松本正賀以及他的部下們說道。
既然是表演,自然就得狗血一點,不然不夠感人豈不是白演了?松本正賀擋在我面前看着我擺出了一副即將慷慨赴死的烈士表情,然後很堅定很激昂的說道:“我們不死,你們休想再向前一步。”
“好,很好。既然你們想當英雄,那我就滿足你們。”我說着便向前一揮手。“全部殺光。”
“是。”一聲整齊的回答聲震的那些正在逃跑的日本玩家都險些摔個大跟頭,不過鬆本正賀的人到是怡然不懼的彷彿一道堤壩一般堅決的擋在我們面前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事實上松本正賀的人和鬼手信長的人在本質上並沒有太大區別,之所以松本正賀的隊伍能區別於鬼手信長帶的那些人而表現出如此強大的戰意,那是有原因的。
第一,松本正賀的人有信念,而鬼手信長的隊伍沒有。這次戰役說白了就是鬼手信長組織了一幫子被利益所誘惑的日本人在篡奪松本正賀的勞動成果,所以鬼手信長的隊伍根本沒有什麼戰鬥信念。他們是爲利益而來,一旦發現無利可圖還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些人哪裡還能提的起士氣來?但是松本正賀這邊就不一樣了。他的人知道自己是在爲了日本復興而戰,他們求的不是利,而是名。戰而勝之,那是他們的榮譽;戰而敗之,那是他們的志氣。不管生死,他們都有所得,因此他們不怕死。
第二,松本正賀的人比鬼手信長的人心裡有底。鬼手信長的手下都是各個小行會的日本玩家,他們雖然被利益所驅使前來跟隨鬼手信長作戰,但他們其實對這場戰役是否能獲得勝利並沒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儘管松本正賀之前一直在宣傳他的彈簧理論,也就是等待日本戰力被壓縮到一個極限後突然反彈並一舉摧毀中國人在日本的所有力量收復全日本。但是,這個理論是松本正賀的,鬼手信長也不過是參照和借用了一下松本正賀的佈置,他自己實際上都沒弄明白計劃的核心內容,那些跟着他一起幹的人就更不清楚了。剛開始打順風仗的時候大家看到了利益,那自然是奮勇向前沒的說,可現在進攻受挫,這些人立刻就心裡沒底了。但是,和他們不一樣的是,松本正賀的人心裡有底。先不說松本正賀的這幫精銳手下中有不少是我派給他的人,就算是那些真正的日本人,他們也聽過鬆本正賀的詳細計劃安排,所以他們心裡清楚之後的戰局是個什麼樣子的。就因爲他們瞭解未來,能看到驅逐中國勢力的希望,所以他們和鬼手信長的人不一樣,他們敢於犧牲,也清楚犧牲能換來些什麼。
第三,松本正賀的人比鬼手信長的人要精銳很多。有的時候上位者其實有很多拖累,一些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到他們那裡就會變的很麻煩,而一些他們明知道應該去做的事情,卻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不能去做。鬼手信長現在雖然已經基本失去了日本領導者的地位,但這種失去只是信任度上的失去,並不是說他已經被人趕下臺了。所以鬼手信長現在依然受到大量的牽制,他手下的勢力雜亂而沒有譜系,很多人都是普通玩家,一來指揮混亂,二來戰鬥力也是參差不齊,這樣一支超級雜牌軍能有戰鬥力才叫奇怪呢。但是松本正賀不一樣。他現在雖然正在謀求上位,但他畢竟還沒上位,所以他有很多東西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設想去安排。只要他想到什麼,馬上就可以去執行,不需要向公衆解釋,也不用對誰負責,這使得他的隊伍執行效率遠高於鬼手信長的人。再說了,松本正賀雖然表面上是孤立無援的,但他背後實際上卻站着我們冰霜玫瑰盟。他的戰略計劃全都是我們冰霜玫瑰盟的智囊團幫他安排的,本身就比鬼手信長的計劃要靠譜很多。而且,除了計劃安排方面,我們行會強大的財力也保證了松本正賀總能撈到很多意外的好處,結果就是松本正賀的手下雖然數量不多,卻個個都能武裝到牙齒,不但裝備精良,而且戰鬥技巧也受過專人指點,比起鬼手信長的那幫子雜牌軍不知道強出多少。
因爲有了以上三條墊底,所以松本正賀的人根本不怕死,他們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戰和戰後能獲得哪些好處,反正掉一級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損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會怕纔怪呢。
現在交戰的中日雙方是我們冰霜玫瑰盟的部隊和松本正賀的部隊,一方是士氣如虹,另一方是悍不畏死,這樣的兩支軍隊撞在一起,那個場面簡直可以用震撼來形容。爲了保密,也爲了逼真,我和松本正賀都根本沒和手下說過地方其實是自己人這個事情,所以兩邊的人都是全力以赴的在拼殺。幾乎就在兩邊的先鋒隊撞在一起的瞬間,前線立刻就是一片血肉橫飛的景象。由於兩邊都是精銳,所以並沒有出現那種一方迅速擊潰另一方的情況,兩邊的人繳在一起,先開始還能靠技術拼,等後來人羣混成一團也顧不上技巧不技巧的了。抱腰、掐脖子、摳眼睛、咬鼻子,啥亂七八糟的招事都出來了。不過招數雖然不好看,但這一點也不影響這一戰的血腥程度,相反,由於雙方人員攪在一起,我方的法師團無法進行遠程支援,所以戰鬥變成了完完全全的白刃戰,那場面可以說是要多血腥有多血腥,後來很多看過那段錄象的人都說這才叫真正的戰場,沒有魔法、沒有裝備,有的只是血與魂。
不過,雖然松本正賀帶領的攔截部隊打的很慘烈也很悲壯,但他們畢竟人少,而且他們雖然精銳,可我們也不是雜牌軍,所以戰鬥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結束了,只不過這個時間還是讓我們的追擊部隊成功的和鬼手信長的那幫子人撤離拉開了距離。現在我們的人就算再往前追,其實意義已經不大了。
儘管兩邊的人打的很慘烈,但是我和松本正賀並沒有參戰,而是一直就這麼面對面的站着。兩邊的交戰人員也都互相認識我們這倆領袖級人物,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開了我們附近的區域,使得我和松本正賀從頭到尾一直沒能接戰。
看到附近已經全部死光的手下,松本正賀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悲傷和不快,反而看着我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紫日,你輸了。”
這話很多人當時都沒反應過來,因爲表面上看現在的情況是日本人的大部隊潰逃了,松本正賀的斷後部隊全軍覆沒,不管怎麼說這勝利似乎都和松本正賀不沾邊。但是讓他們驚訝的是我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回答道:“松本正賀,你是個人才,只可惜我們的立場是敵對的。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不久之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松本正賀笑着回答道:“等你擺平了北極熊,我會讓你明白今天你失去了多少。”
“不,那不是失去,而是暫時放在你這裡暫存一下,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拿不到的。”我說完便突然轉身對着冰霜玫瑰盟的人一招手。“走。”
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鬱悶,整個戰場上所有的冰霜玫瑰盟所屬部隊,不管是玩家還是npc全都整齊的一轉身跟着我開始向後撤退,而松本正賀則是一臉羨慕的看着我們遠去,過了好久才轉身對身後的空氣說道:“你還要在那裡看多久?”
“你知道我們沒走?”松本正賀身邊突然展開了一道空間門,鬼手信長、小鳩健次郎以及紅蓮鳳凰還有幾個日本大行會的首腦先後從中走了出來。
松本正賀對小鳩健次郎的問題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一邊轉身向回走,一邊說着:“看看你的頭盔吧!”
“頭盔?”小鳩健次郎疑惑的看着逐漸離開他們向後走去的松本正賀,過了一會纔將信將疑的將自己頭上的頭盔拿了下來,不過他剛把頭盔取下來還沒來及翻看,就聽咔嚓一聲,手上突然感覺力量一鬆,那隻頭盔竟然裂成了幾百塊碎片散了一地。
小鳩健次郎的頭盔突然碎裂也把周圍的其他人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大行會的會長驚訝的看着滿地的碎片問小鳩健次郎。“這是怎麼回事?”
小鳩健次郎自己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空空的雙手和滿地的碎片,至於那名會長的問題,他就好象根本沒聽見一樣。過了好半天還是紅蓮鳳凰最先反應過來說道:“紫日果然還是那個世界第一的紫日……我們和他差距太大了!”
“什麼?這難道是紫日……?”鬼手信長的話雖然沒問完,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紅蓮鳳凰點點頭道:“雖然我也不太確定,但之前我確實看到紫日在和松本正賀談話時曾有意無意的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而且他的手似乎也動了一下,只是我完全沒看到他有任何攻擊行動。不過從剛纔松本正賀的話上判斷,這應該就是紫日出手乾的,而且松本正賀應該看到了紫日的動作。”
“可是我們不是在亞空間狀態嗎?”小鳩健次郎還不太相信的問道。“之前我們在那個決鬥空間中雖然戰敗了,但紫日也並不是那麼可怕啊!”
“不,他就是這麼可怕。”另外一名會長說道:“之前你們在決鬥空間中的時候紫日他們是受到了系統壓制的,而且你們都有屬性提升,可以說雙方在屬性方面的差距被系統給強行填平了。但你們還是輸了,這隻能說明紫日的戰鬥意識和戰鬥經驗都遠在你們之上。現在離開了那個決鬥空間,你們的戰鬥屬性都恢復到了正常水平,紫日和你們的差距立刻就拉開了,所以他能在我們完全沒發現的情況下攻擊到亞空間內的你一點也不奇怪。”
“可他如果真的能做到這點,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呢?”小鳩健次郎還是不肯相信。
紅蓮鳳凰有些生氣的解釋道:“他不做是因爲他認爲??沒必要。當時我們的人已經跑了,就算他殺了我們幾個也沒多大實際意義。他當時點碎你的頭盔純粹只是示威,他是在警告我們他不但知道我們在旁邊偷聽,而且還有能力殺我們。至於不殺我們,這也是警告,他這是在擺出姿態,告訴我們他甚至都不屑於和我們動手。紫日這傢伙的實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到不怕他的實力。”另外一名日本行會的會長說道:“反正他只有一個人,就算他實力再強也無法依靠一個人對抗我們整個日本。我真正擔心的是紫日的智力,和他比起來我們簡直就像白癡一樣被他玩的團團轉。我現在真的開始後悔沒有按照松本君的計劃執行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鬼手信長一聽這話立刻就不高興了。這次的行動是他安排的,這些會長也是他一個個做的思想工作,人家現在說後悔沒按原計劃行事,那不就等於是在說鬼手信長害了他們嗎?
見鬼手信長生氣,旁邊的一個會長立刻道:“你也別生氣,現在這裡最沒資格發火的就是你了。計劃搞的一團糟,我們的實力也是損失慘重。松本正賀的計劃到底可行不可行我們是不知道,但你的計劃不可行卻是已經驗證過了。爲了這次糟糕的行動,我們不但損失了大量戰鬥力和物資,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廣大日本玩家對我們的信任。這個損失纔是我最痛心的!”
“是啊!”之前說話的那個會長說道:“當初會裡的幾個參謀都讓我別攙和這個事情,可我還是被鬼手君的話打動了,結果搞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現在真是沒臉回去見他們啊!”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鬼手信長突然爆發了起來。他暴跳如雷的大吼着:“戰鬥失敗了你們就知道把責任都推給我,之前你們都去哪了?這個計劃要是成功了好處是我一個人拿嗎?你們之前怎麼不說計劃有漏洞?開戰果分配大會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出來說計劃有問題啊?之前這個計劃是我一個人決定的嗎?你們手裡的部隊一直都是你們自己在指揮,我對他們下過一道命令沒有?現在搞砸了你們就知道找我來說了?早幹嗎去啦?”
鬼手信長的突然爆發將在場的幾個會長搞的一愣,但是他們隨後卻並沒有反駁鬼手信長,而是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後集體向鬼手信長鞠了一躬,然後由其中一個比較有威望的會長代表其他人說道:“我們承認之前是我們被利益矇蔽了雙眼,但現在夢醒了,而且是被中國人用一個響亮的大耳光扇醒的。這臉上火辣辣的痛我們忍了,誰讓我們被利益蒙了雙眼呢?不過現在這左臉已經有個巴掌印了,我們不想在右邊再添一個。以前您對我們的幫助我們受了,以後有什麼需要的我們也絕不推脫,但是目前……請恕我們不能再跟隨您了。”說到這裡在場的這幾個行會的會長又是集體向鬼手信長一鞠躬,然後不等滿臉錯愕的鬼手信長反應過來他們便紛紛追着松本正賀跑了出去,等鬼手信長反應歸來想叫住他們時,那些人已經都跑遠了。
“我……你們……”看着遠去的那些會長的背影,鬼手信長感覺自己一下子老了十歲。現在的他總算體會到了當初他強加到松本正賀身上的感受,那種從雲端掉落地獄的感覺——真的比死還難受!
“鬼手君。”
紅蓮鳳凰剛說了三個字就被鬼手信長伸手製止了。他頹然的坐倒在地,低着頭看着地面,然後擡起一隻手朝紅蓮鳳凰揮了揮。“不用向我解釋了,我明白,你也走吧。”
紅蓮鳳凰聽到鬼手信長的話之後又神情複雜的看了鬼手信長一眼,但她並沒有解釋什麼,而是果斷的轉身朝松本正賀那邊追了過去。
鬼手信長讓紅蓮鳳凰走本來只是一時的沮喪所至,而且他也知道留不住紅蓮鳳凰。和一般女人不一樣,紅蓮鳳凰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她不是跌落神壇的鬼手信長能留的住的。不過,儘管心裡清楚,但看到紅蓮鳳凰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自己,鬼手信長還是覺得非常的傷感。不過,傷感了半天,他卻突然發現身邊居然還有一雙腿站在那裡。他略帶驚訝的擡頭看向了那雙腿的主人。
“健次郎?你爲什麼……?”
沒等鬼手信長問完小鳩健次郎就仰望着天空說道:“我也不知道。按說我也應該拋棄你去投奔松本君的,本來我之前跟着你也就是爲了找個靠山而已,而現在的你顯然不符合這個條件。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感覺我和松本正賀並不是一路人,所以我也很猶豫。”
要是我和松本正賀現在在這裡,聽到小鳩健次郎說出這麼一段話,肯定會驚訝的稱讚小鳩健次郎的直覺敏銳無比,但是我們現在不在這裡,而鬼手信長並不明白其中關鍵,所以小鳩健次郎的決定自然也就無人喝彩。
身爲我們派到日本的超級臥底,松本正賀自然不可能和純正的日本玩家小鳩健次郎一條心,所以說小鳩健次郎的直覺實在是太準了,只可惜他只是直覺上覺得和松本正賀不合拍,並不能發現其中關鍵,因此他也就錯過了揭發這一天大秘密的機會。至於松本正賀本人,他現在正忙着應付一大幫子請求跟他混的新小弟呢。